那么,战若寒的笑,就一定是冰天雪地中,唯一一束破开阴霾的光,即便温暖不了,任何亘古不融的寒冰。
也绝对是宝贵的,值得珍藏的。
在之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战若寒笑。
虽然说此时,他唇角翘起来的弧度很浅,可,这就是他的笑。
寒漠,却也明朗。
望着他弯起的唇瓣,我的心情,莫名地竟也跟着好了起来。
不过,还是忍不住对着他,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句:“那等你陪我看海的时候,能不能先把胡子刮了?”
“什么?”
战若寒第一次对我露出的笑容,就这样,被我扼杀了。
“你这样看起来确实像个叔叔。”
“是吗?”战若寒似乎有些生气,但可能又觉得,我说的话很好笑,他便向我探近了些身子,幽幽地沉声,调侃道,“那你叫我一声‘小叔叔’我听听。”
小叔个锤子!
我白了他一眼:“爱刮不刮。”
“生气了?”战若寒见我这样,便又凑近了些,近到我都能听到他呼吸的距离,“为什么要我刮胡子?是扎到你了吗?”
战若寒这么问,都让我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我呆呆地看着他褐色的眼睛,愣了好几秒后,才想起来,他在疯狂地吸吮我的唇舌时,那粗糙的胡渣,磨得我从半张脸到整条脖颈,都格外的刺疼!
“去死。”
我一巴掌推开战若寒凑过来的脸,慌慌张张地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也不知怎么的,在这一瞬间,我居然联想到了“打情骂俏”这个词。
吓得我赶紧甩了甩脑袋,努力地将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车子里,电台播放的歌曲,歌词唱得暧昧,车子里的气氛,竟也悄悄地变得,有些暧昧了……
终于,沿着一路的月色,下了山,车子载着我们,驶入了宁城的市中心。
这个时间点儿了,夜已经很深了。
繁华的市中心,仍然车水马龙。
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关于任何,城市夜景的记忆与概念。
所以,此时的我,就新奇地扒着车窗,欣赏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夜生活。
宁城是一座无论是经济,还是发展水平,都非常发达的海滨城市。
这里夜晚的雾气很大,空气也很潮湿。m.xiumb.com
大街小巷中,满眼都是七彩绚烂的霓虹灯。
整座城市就仿佛被上帝,亲手洒了一层薄薄的糖霜一样,连吸入肺中的空气,都是甜甜的味道。
等我们终于到了,战若寒口中的万皇国际酒店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家酒店,竟是整个宁城,最奢华昂贵的顶级高端酒店。
当我揪着衣角,跟在战若寒的身后,走进酒店弥漫着香薰的大堂里时,我才恍然地明白,刚刚出租车司机,从透视镜里投给我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了。
即便是后来,在电视或者网络上,我都还没见过,如此金碧辉煌的酒店。
这大堂里,处处都是金光闪闪的。
头顶上,每一盏繁复的水晶吊灯,向着四面八方,折射出无比绚丽的光彩。
脚下,宛若镜面般干净亮丽的大理石地砖,我小心翼翼地,都不忍心踩上去。
整座酒店奢华的程度,就好像随便从哪一面墙壁上,抠下一粒渣渣,更甚者用塑料袋随手打捞一口这里的空气,卖到外面,我都能够从此走上,发家致富的道路似的。
“你有身份证吗?”战若寒问我。
我摇摇头。
战若寒本是带我走向前台的方向的。
但在知道我没有身份证后,他选择直接带我,进了电梯,刷了房卡,上到了酒店第十层。
“这几天我一直住在这里,你没有身份证的话就开不了房间,暂时住我的房间吧。”战若寒一边说着,一边带我出了电梯,走向安静的走廊尽头。
“那你呢?”我问他,目光不离脚下,细绒绒的红色欧式地毯。
“我去处理那些孩子,等完事了就回来找你。屋里有吃的你凑合吃些,不要单独一个人出去,等我回来再陪你玩,”战若寒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将我带入了他,漆黑一片的房间,“我不喜欢让清洁人员进我的房间,所以房间里有点儿乱,你别介意。”
我本来还以为,战若寒会跟我一起进房间,再嘱咐我些什么。
谁知道,他的话音落下后,房门就被他,重重地关上了。
而与此同时。
房间的灯光,也齐齐地亮了起来,我回过身发现,身后除了被他冷冷关上的房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战若寒离开了。
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到的空气,说不清为什么,在战若寒消失在我的身边后,仿佛呼吸起来,都有些格外的不习惯。
他走得很急。
因为楼下的那些孩子,还在出租车里等他。
所以,他将我带进房间,连一句话,都没再和我多说,就匆匆地回到了,那些孩子的身边了。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往里面走了几步,房间的空气中,仍旧飘着浓郁的熏香。
床上的被褥,乱糟糟的,床边的欧式贵妃椅上,还散落着几件,战若寒的衣服。
桌上有几盒饼干,我随手拆开了一包,味如嚼蜡地吃了几块。
又喝了一瓶水,敷衍般地暂时缓解了饥饿,我就去到了浴室里。
不愧是顶级的国际酒店,就连浴室,都奢华到无法形容的程度。
角落里圆形的浴缸壁上,搭着几条用过的浴巾,洁白的浴袍,也被丢在一旁的衣篓中,一看就是战若寒,已经穿过的。
我从洗手池上的镜子中,审视着自己,脸颊上,有蹭得脏脏的痕迹。
一半长、一半短的头发,也变得毛躁凌乱。
我有点儿不敢想,如此狼狈的自己,战若寒当时,是怎么被蛊惑地下嘴来,拼命吻我的。
我赶忙在浴缸里放满了水,脱掉浑身脏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泡进了泡沫满盈的浴缸中。
温热的水流,浸泡着我的身躯,浑身上下疲惫不堪的每一颗细胞,都被这舒适的水温,治愈着。
满池氤氲,满室沁香。
疲乏倦怠的我,忍不住靠着缸壁昏昏欲睡,就连双腿在水下,泛起一阵阵的奇痒,我都懒得伸手再去挠了。
直到。
“叮咚、叮咚”两声——
我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一个激灵,我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甩了甩水雾凝在脸上,变成的水珠,想着会不会是战若寒回来了呢?
这么想着,我就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不对。
这个时间,距离战若寒离开,还不到四十分钟,战若寒他不可能这么快,就会回来!
若不是战若寒,那会是谁呢?
眨眼间,门铃再一次在寂静无声的房间中,响起来。
空洞可怕。
我望着水面上,已经散得差不多的泡沫,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往水面下缩了缩身子。
但是,下一秒。
只听“滴”的一声——
我的房门,竟然被人从外面,直接打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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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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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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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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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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