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脑海之中理智的那根弦逐渐崩断:“回答我!”
“跟你有关系吗?”阮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表情变冷:“还是……”
顿了一下,她扭头,毫不畏惧地对上那双喷火的双眸。
“我没有按照慕锦的吩咐,留在寝室。”
“昨天夜里,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我的地盘,却意外地没有找到我的人,更没能如同预期那般,玩弄到我的身体……”
“于是迁怒你,迁怒你的小心肝谢柔。”
“导致她受伤了。”
“你觉得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躲,不该逃,我就应该该乖乖地待在那间卧室里……”
不该难过的。
可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刺痛。
像是有一把刀,狠狠地刺到了心里。
阮予曾经真的信誓旦旦地以为,慕修是她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不甘的声音,染上几分哭腔:“他要占有我。”
“我就应该乖乖脱掉衣服。”
“他觉得我古板无趣。”
“我就应该热情配合。”
“他觉得每次同一个姿势,会腻。”
“我就应该主动配合他换别的姿势。”
以为内心已经强大到无坚不摧,但说到最后,泪水还是模糊了她的双眸。
她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她紧攥着袖子的手背上:“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
小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可却怎么都擦不干净似的。
“慕修,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
“是不是我倒贴你,倒贴得久了。”
“你就理所当然地觉得,我这个人没有尊严的?”
“在新婚夜,被别的男人睡,我不会害怕跟难过。”
“有了丈夫的情况下,其他男人当着我丈夫的面,说会来睡我,我不会羞耻难堪,反而会觉得很享受。”
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甚至一抽一抽的。
“可不管你怎么看我……”
“我都是个女人。”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啊。”
顾不上自己的小脸,到底有多狼狈,她抬起头看着慕修:“我也会害怕,也会难过的。”
娇养的大小姐,很少哭。
至少慕修没怎么见过,猛地看到,竟然觉得她哭起来,也很好看。
梨花带雨的,我见犹怜。
挑起她的下巴,叹了口气,心里的那点不满,似乎都跟着消散了。
他轻声地问:“就问你一下昨晚在哪里,就哭得这么厉害?”
阮予分外抵触他的触碰,察觉到他的手,她下意识地别开脸。
慕修却不顾她的挣扎,大掌强行扣住她的脑袋,强迫他看向自己。
阮予不满地瞪着他。
他怜惜地吻掉她脸上的泪痕:“怎么不回答我?嗯?”
阮予双手用力地推搡着她:“你别碰我!”
“予儿。”慕修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入怀中,拥着他的小妻子,独属于她的气息,闯入鼻腔。
心中缺失的那一块儿,缓缓被填满。
他温柔地解释:“谢柔没有受伤,我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无法从他怀中挣脱,阮予也懒得再费力气,任由他抱着。
慕修不紧不慢地问:“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慕修,你以什么身份问我呢?”阮予望着他的眼睛:“丈夫吗?”
慕修别开脸,心虚地没敢跟阮予对视。
阮予离开他的怀抱,解开安全带:“可从昨天,你选择谢柔的那一刻开始……”
顿了一下,接着,她打开车门,一只脚迈下去:“在我心里,你就已经不是我的老公了。”
“所以从今往后,不管我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逃跑似地离开。
慕修坐在车里,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她的背影,阵阵钝痛感,从心头袭来,然后蔓延到四肢百骸。
几乎疼得他要昏厥。
他皱起眉头,想不通。
无论何时何地,都把谢柔放在第一位,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那为什么……
看到因此被伤害的予儿,用绝望的表情看着他,甚至要跟他划清界限。
他会这么难过?
……
“阮予!”
有人喊着她的名字。
慕修看过去。
……
涂苏气喘吁吁地追上阮予,将手机地给她:“诺,你落在我家里的。”
“手机又不是多重要的东西,什么时候都能送。”阮予接过,一脸担心:“你一夜没睡觉,应该在家里休息……”
“我也不想送。”涂苏一脸菜色:“是慕锦催我,尽快把手机递到你手上……”
“说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他拍拍阮予的肩膀,同情地说:“你自求多福吧。”
像是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阮予浑身发冷,握着手机的手,也僵硬得像是没有了知觉。
躲过了昨晚……
今天又开始联系她。
难道慕锦说了要睡她,就一定要睡到。
否则……
绝不罢休,是吗?
……
人来人往的校园里。
一阵清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让阮予心中的惶恐,逐渐散了一些。
“予儿……”
慕修挡在阮予的面前,手指着涂苏离开的方向,藏在镜片后的双眸,犹如深邃的大海,情绪犹如狂风吹起的波浪,疯狂翻涌:“你昨晚,是在他家睡的?”
阮予绕过他。
慕修握住阮予的手腕:“告诉我!”
阮予甩掉慕修的手:“是不是很重要吗?”
“慕修……”wWW.ΧìǔΜЬ.CǒΜ
“昨天,一整夜……”
“你都在陪着谢柔。”
“所以当时,不管我是单独相处,还是找男人陪着我,你也没有权利干涉。”
“毕竟……”
“你要去陪谢柔的时候,我也没有说过什么。”
手心里,空荡荡的。
慕修唇角自嘲地上扬。
选了其他女人,那不管她有没有找其他男人,他这个领了证的老公,都没有资格过问。
是吗?
他不懂……
这样的互不干涉,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一步了……
他的心为什么会这么沉闷?
……
慕锦跟涂苏说有急事要联系她,但却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
阮予提心吊胆的,到了寝室门口,宿管阿姨告诉她,导师要她通知宿舍的几名同学,去酒店参加一个活动,其中就有她。
她问了酒店的地址,直接去了。
酒店的前台听说她的来意,直接领着她去了九楼尽头的包厢里。
推开门。
里面一片漆黑。
阮予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你确定是这个房间吗?”
正当她询问间,一双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背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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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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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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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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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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