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其实我——”徐青柏试图解释。
云随月冷冷打断他的话:“如果你连最后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就别跟我说话。”
说完,她转过头不再看他,仿佛他是一团空气一般。
徐青柏看见她黑沉的脸色,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厅内陷入一阵压抑的沉默中。
“我……我身患痨病,母亲请了一位大师为我占算,大师说须得寻得一个祥瑞之人与我成亲以祥瑞润泽,才——才能治好我的绝症。”
徐青柏边看着云随月的脸色边艰难道。
“原来是这样。”云随月嗤笑一声,觉得好生荒谬:“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能信吗?”
“不……娘亲说灵空大师是皇家的座上宾,占算一向十分灵验——”徐青柏争辩道。
云随月忍不住连连摇头,终于转回头,把视线再次放到他身上:“看来你也认可这个说法,对吗?”
徐青柏无言以对:“……”
云随月看着徐青柏,目光穿透了他那文质彬彬的书生外表,直直看进他内心之中。
“你也想像你娘一样勉强我,胁迫我,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徐青柏无法忍受她那像是能将自己剖成两半的目光:“我无法违逆母亲的意愿,你不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不能?仅仅因为她是你母亲,你就要什么都听她的?你自己没有想法吗?以你饱读诗书的经验判断,她这么做,是不是会造成我的痛苦?”云随月提高了声音。
“我——你别怪母亲,她只是太担心我——”徐青柏眼中闪过一抹幽光,这般道。
顿了顿,他又看向云随月,目光中隐含期盼和希翼:“但我定不会亏待你,凡我所有,我都会给你,我们可以一起读书识字,若是你喜欢其他事情,我也都能陪着你做。”
云随月面色冰寒,对他所承诺的这些话,只是嗤之以鼻:“有这功夫,你还是好好想想应该如何逃脱这个牢笼吧!”
她意有所指,听得徐青柏面色一变。
——牢笼。
徐青柏看了看四周的景象,沉默下来。
云随月懒得再理会徐青柏,便转向管家:“徐夫人呢?我跟她谈谈。”
管家冷冷看着这个对自家公子毫无礼数的女子,眼色阴翳。
“不说?那我走了。”云随月起身就往花厅外走去。
管家见状,便急着开口道:“且慢!”
云随月脚步不停,走向院中。
“等——”管家朝两个小厮示意了一个眼色,其中两个小厮站出来,朝云随月走去。
云随月警惕地握紧了拳头。
刚走到厅口处,却见院门洞里钻进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
前边两个后边两个,抬着一架竹床。
竹床上躺着一个人,被一层布单盖住,毫无声息。
云随月心提到了嗓子眼,快步朝那伙人迎去。
竹床之后,紧跟着是两个高大的下人,两人的太阳穴都微微鼓起,看得出是练家子。
两个练家子后跟着三四个丫环,中间簇拥着一身锦衣的徐夫人。
云随月见状,刹住脚步。
徐夫人见着她,面上扯起一个志得意满的笑:“云姑娘这么快到了?”
云随月咬唇,轻吸了一口气:“徐夫人。”
“瞧瞧你爹的伤势罢。”徐夫人挥了挥手,小厮们便把竹床放下,走到一旁。
云随月算了一下他们和自己的距离,确认安全后便走到竹床前。
爹安静地躺在竹床上,眉头紧皱,脸色苍白。眼角嘴角都有淤青,尤其是左边眼睛,已经完全肿了起来,必然是被人狠狠锤过一拳。
“爹——”云随月心中一痛,凑近爹爹,低声道。
或许是听见了女儿的声音,云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云随月再次呼唤了他一声,眼看他有了动静,便提着心等他醒来。
这时候徐夫人在不远处道:“他胸口内伤严重,手臂折断,我让大夫帮他接好了骨头。”
闻言,云随月掀开盖在爹身上的布单,探头去查看爹的情况。
爹的上身赤裸着,左边整条手臂被木板固定住,身上包满了纱布,隐约可以看见底下的道道伤口。
云随月惊怒:“他身上还有其他外伤!”m.xiumb.com
“大狱中呆了半年,那狱中的犯人个个都不是善茬,自然一身的伤。”徐夫人若无其事地道
云随月凑到爹胸口前,仔细检查他的伤口。
伤口被干净的布条紧紧包住,已经不再流血,似乎处理得不错。
布条上有一层厚厚白色的药末,不知是什么东西。
云随月正要查看,余光却瞟见爹的嘴唇动了动。
她立刻把耳朵挪上去:“爹,你说什么?”
“月、儿——”云峰吃力地睁开眼皮,看见了女儿的身影。
“我在,我在这里。”云随月握住爹满是粗茧的手。
云峰的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听到那句话,云随月愣了愣。
“离爹……远些!”
下一刻,她蓦然觉得手脚的力气突然被抽去,四肢变得无力起来。
“!!!”
云随月心中大惊。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
徐夫人见她这幅模样,勾起得意的笑,朝自己身边一个有几分功夫在身的丫环使了个眼色。
丫环三两步便窜到云随月面前,稳稳撑住她的身子。
云随月只觉得自己的力气在迅速流失,只能无力地被丫环提着。
她勉强聚起力气,推开丫环,扶住竹床。
徐夫人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件囊中之物,丝毫不在意她的挣扎。
云随月跪在地上,垂眼看见爹心痛的表情。
“爹——”云随月叫了一声。
她运转起体内的内力来。
徐夫人毫无忌惮地走到她面前,冷笑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也敢违逆我的意思!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把她架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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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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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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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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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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