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云随月皱起眉:“我爹怎么会跟三皇子的贵妾扯上关系?”
“听说因为他手里的一块皮子,具体细节我就不知了。”
皮子!
云随月立刻想起那张火红如血,不掺一丝杂色的皮子。
“还有,你知道那三皇子的贵妾是什么人?”
张牢头接着问。
云随月摇头。
张牢头冷笑一声,点着桌子低声道:“她便是这遂城知府的女儿!”
知府女儿?
怪不得娘亲之前怎么喊冤求助都无人在意,原来是——原来是得罪了这样身份的人。Χiυmъ.cοΜ
云随月垂下眼睫,张牢头继续道:“你想想,你爹他得罪了知府的女儿,知府大人能放过他吗?一句话吩咐下去,他没罪也变有罪,关到什么时候,还不是看知府的心情。”
“至于你们这种庄稼人,没门没路的,就更别想捞他出来了。”
张牢头说完便起身,朝刘管事一抱拳:“我该说的都已说完,牢里该我换班了,告辞。”
刘管事:“多谢张牢头!”
“小事,咱们回头再出来好好吃一顿。”张牢头摆摆手,没入了人群之中。
“……”余下的三人静静地坐在原位上。
赵叔首先忍不住了:“怎么就得罪了知府大人女儿呢?这可怎么是好?”
他满面愁容,对云峰的担心更添了一层。
“这个,”刘管事斟酌片刻,道:“虽说如此,但也不是不能活动,只是得知道云峰他到底是如何得罪了知府大人的女儿,若只是小小的摩擦,便可找门路疏通救人。”
“可我们都是些乡下人,哪里认得什么人!”赵叔一拍大腿,愁苦道。
云随月突然抬起头来,先是对着刘管事道:“多谢刘管事今天的帮忙,改日我再谢您,这会儿就不耽搁您忙了。”
刘管事搓搓手:“这事儿太大,我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云随月道,面色平静:“今天麻烦您了,您去忙吧。”
“成,那我先走了。”刘管事背着手,也慢腾腾地挪进了人群中。
云随月坐下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苦气这才长吁出来。
赵叔拍拍她:“三妹儿你放心,赵叔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爹救出来!咱村里还有不少人家搬来了遂城里,叔回头就找他们去,看看能不能搭上线。”
“谢谢赵叔。”云随月看着他,将自己几天前和徐夫人达成交换条件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其中一些细节被她隐去,只着重说了自己等会儿就能见到父亲的事情。
“真的,那你可要好好问问你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叔闻言,兴奋道。
但下一瞬,他的脸色又凝重起来:“可你自己一个人进牢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云随月对于这方面倒是有些把握,那天徐夫人的表现分明是对自己有所求,应当不会伤害自己。
等会儿去徐家,她也会随机应变,争取给自己多加一重保障。
实在不行,自己还有空间。
“赵叔放心,不会有事的。”云随月跟赵叔又谈了片刻,规划好接下来的行动,接着,赵叔把她送到徐府侧门外。
云随月向侧门童子说明来意,很快上次那个丫环便从内院出来接她。
“云姑娘这边请,夫人还在安排云姑娘的事情,让我带云姑娘到花园里小歇片刻。
说着,她带着云随月走了另外一条不一样的路。
云随月提起警惕跟在丫环身后,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时不时跟丫环搭话,在脑海中慢慢勾勒出徐府的大致环境。
丫环带着她来到一处秀丽的小花园,将她领进一座凉亭中:“请云姑娘在这稍候片刻。”
说完,她退出亭子,只留下云随月一人在亭子里。
亭子里摆着一套石质桌椅,桌上一套白瓷茶具,旁边有几碟小糕点,在最边缘,反扣着一本书。
云随月自然不会去碰那些茶点,只是干坐在亭子里又有些无聊,便拿起桌上的书籍看起来。
这是一本类似地理图志的书籍,介绍的是本国各处地理情况和州府情况,以及部分别国的地理知识。
这对于云随月来说可是十分有用的知识,当下她就翻开书籍读起来。
靠着自己摸索的识字系统,上面的内容能读通个六七成,而且还能揣测出一些生字的意思。
云随月读得有些入迷,直到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响,才将她惊醒。
她抬眼,看见徐青柏的轿子落在亭前。
“啊,是你啊。”云随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书放到一边。
徐青柏朝她温和一笑,然后撑起一根拄拐,一瘸一瘸地朝亭内走来。
原来他只是一边腿有问题——云随月想。
徐青柏拄着拐杖,有些吃力地走上台阶,来到石桌边。
“跟大哥一样伤的是右脚,不过比大哥伤的严重多了,也是不容易。”云随月想着,伸出手握住徐青柏的手腕,稳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
徐青柏的动作微微一顿,片刻后顺着她的力道坐下来。
云随月在他旁边坐下,问:“徐夫人呢?”
“娘亲稍后便到。”徐青柏低声道。
“噢。”云随月应了一声便沉默下来。
徐青柏飞快地看了一眼她的神色,慢慢伸出手去拿她先前看的那本书:“方才我过来,看见云姑娘在看这本书。”
“闲着无聊看了一下,不好意思没问过你。”云随月道。
“无妨,只是没想到云姑娘竟——竟也喜欢看书。”
云随月看了他一眼:“徐公子本来是想说没想到我竟然也认识字吧?”
徐青柏忙道:“青柏不是这个意思——”
云随月摆摆手:“这没什么,我本来也没学过认字,都是自己琢磨的,刚才那本书里还有好多字都不太认识呢。”
徐青柏闻言,眼中微光一闪,将书递给她:“或许青柏能为云姑娘略尽绵薄之力。”
他既然要主动教,云随月便也不客气,拿过书籍翻开,指着自己不认识的字一个个问他。
徐青柏一一解答,他说一遍,云随月复述一遍,基本意思都大差不离。
徐青柏惊异地看着云随月:“没想到云姑娘天赋如此之好,便是连青柏都比不上云姑娘的速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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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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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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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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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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