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把那人翻了过来,发现他竟是个年轻男子,也不能算年轻,而立之年的样子,可是却满头白发,状若老人。
宋清婉见他浑身冰凉身上还带着伤就试探他了下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见他还活着,就半拖半拽的把他送进了车厢内,又用车厢内她添置的被褥将他盖住,帮他取暖。接着继续赶车,不到半日就到了临江。
为了能进去,宋清婉搜了他的前襟,找到了他的路引,原来她救得这个人叫褚循,和大名鼎鼎的神医褚循同名,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进了临江,自然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人送进医馆,宋清婉沿路打探,问到了临江最有名的医馆——留仙居。
留仙居这个名字宋清婉觉得自己好似听过,也没太在意,想着还是赶紧把这个褚循送进医馆要紧。
待到了医馆宋清婉率先下车,看见医馆里有一个身材丰润的年轻男子,见他胳膊上还带着袖套,猜他应该是医馆里的人。
这褚循她之前一个人抬着,累个半死。这会儿好容易可以有人帮忙,自然要上前求助一番。
于是上前拱手问道:“这位仁兄,可否帮个忙,我在路上捡到一个病人,他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我自己抬不动。所以还要劳烦你帮个忙。”
那年轻男子正是个乐于助人之人,微笑着答:“自然可以。”
二人走到车前,宋清婉往前一步打开车门准备把褚循拉下来,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见身后的那个年轻男子着急的大喊:“师傅。”然后不管不顾的爬上马车,将褚循抱了下来,快步送进医馆里了。
宋清婉闲来无事,就跟着进去了。她很是好奇,那年轻男子唤褚循师傅,难道褚循是这留仙居的坐馆大夫?那他和神医褚循是否是同一个人?
若他就是神医褚循,那她可要好好请教他一番,她虽然医书读的多,可是却几乎不会用。她大仇未报,又不会武功,以后或许可以用这门手艺讨回公道。
医馆里,那位年轻男子将褚循背进里面的诊室,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放下,细心的为他盖上被子,开始诊脉,由于太过专注,都没意识到自己身后跟了一个人。宋清婉见他认真诊脉,也不打扰,就静静的看着。
那男子诊完了脉,又看了看褚循的眼睛,弯一弯他的手臂和腿。见他除了崴了脚和一些皮外伤以外一切正常,满脑子疑问,师傅为何还不醒?
宋清婉见他好似很困惑,于是咳了咳道:“这位仁兄,且请放宽心,你师傅应该没事。”
那年轻男子这才注意到宋清婉,回头拱手:“多谢小兄弟救我师傅性命。在下感激不尽。不过可否告知在下,你是在哪里捡到的我师傅,我好根据情况,为师傅诊治。”
“我正要与你说,你师傅应该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就是离临江县驾车半日路程的那座山。我见那山不高,又是倾斜的,估计你师傅的伤不严重,应该就是受了伤起不来,躺在地上冻晕了。待他身体暖起来,应该就会醒了。不如你先给你师傅治一下外伤。”
那男子这才如梦初醒,感激道:“多谢这位兄弟提醒,我这就为我师傅治伤。”
宋清婉见那男子要给褚循宽衣,就退去了前面等着。一边等还一边参观这个留仙居。
这留仙居名字取得高雅,装潢也精巧脱俗,不似平常的医馆挂着那些个医圣医仙的画像,也没有挂着“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牌匾。
这里挂的都是些不知名的画,画不出名,名字和内容却十分逗趣。比如宋清婉眼前的《饮酒作乐图》,《闲来逗猫图》,还有对面的《小贩甩面图》和《登高望月图》。
宋清婉的娘亲宋翩翩善画,自然也没少教女儿。宋清婉看出这四幅画的工笔统一,应该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些画看起来是随性之作,宋清婉却看出了画者的用心,每一副画都好像不止表面的那些意思,但真实意义如何,也就只有画者知道了。
若是她猜的不错,这些画就是褚循画的。不管他是不是神医褚循,看了这些画,这个人她都想结交一番。
没过多久,那年轻男子也来到了厅堂,再次向宋清婉道谢:“多谢小兄弟,多谢小兄弟,师傅刚才已经醒了,知道自己被小兄弟所救,特意吩咐我将你留下,他要亲自道谢,可惜师傅体力不济,又昏睡了过去。不然一定会当面感谢小兄弟的。”
宋清婉顺势说道:“不瞒仁兄,其实我初来乍到,无处可去,现下想去租个小院,却不知门路,所以想向仁兄请教,我应该去哪里找个靠谱的牙人?”
那年轻男子古道热肠,怎会看着师傅的救命恩人无处落脚。
“既然小兄弟无处可去,不如就先留下来,等师傅醒来再做打算。”
“既然仁兄如此说,那我也不客气,就暂留府上几日,到时找到住处再搬出去。”
那年轻男子见宋清婉性子直爽,毫不扭捏,很是喜欢,就干脆的说道:“小兄弟还是不要仁兄仁兄的叫我了,在下宋泊,淡泊名利的泊,你直呼我名就好。”
宋清婉听他姓宋,惊喜道:“原来竟是本家啊,在下宋清,年十四,应该比宋大哥小,我以后就唤你宋大哥了。”
宋泊更高兴了:“咱们的名字好像是族谱里排出来似的,真是有缘,我今年二十,比你大六岁,那我以后唤你清弟。”
已经确定师傅无事,宋泊就放心的和宋清婉在厅堂闲谈。
从宋泊口中得知,原来他是一个孤儿,后来因缘际会被褚循看中收养,传他医术,可惜他在这方面没太大天赋,就在师傅的医馆做一个普通大夫兼管事。xǐυmь.℃òm
平时小病都是他看,到了他看不了的大病才转给师傅。虽说是个普通大夫,但其实他的医术也足以和其他大夫相媲美,他说的没有天赋,指的是他比不了师傅。
宋清婉忍不住问:“那你师傅褚循就是那个神医褚循吗?”
宋泊见宋清婉年幼,又于他们有恩,不想骗‘他’:“对,我师傅就是传说中的神医褚循,不过还请清弟不要将此事说出去。我师傅以前很喜欢游历,经常带着我到处走,那几年师傅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因此传出了名声。不过师傅不想出名,后来途径临江,师傅看这里景色优美,民风淳朴就决定留下了,至今已经有五年了,我们都习惯这里的生活了,若是师傅是神医的消息传了出去,那我们可就得离开此地了。”
又听他说此番褚循爬山,是因为他嗜酒,前些日子他听人说山顶的雪水酿起酒来清醇可口,但江南少雪,雪水难得,昨日他终于等到下雪,不顾他的劝阻,自己偷偷去玉翠山,取雪去了。
宋泊边说边气:“师傅这嗜酒的毛病太严重,差点酿成大祸。江南最是湿冷,冬日来临江的人少,若不是师傅有幸遇到清弟你,我以后可就没有师傅了。等师傅醒了我定要好好说说他。”
宋清婉听了挑起眉,褚循好酒,她这里正好有一方子,是宫里的贡酒九酝春,等她回头酿成了这酒,或许可以求着褚循拜个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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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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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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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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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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