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津门怪谈之五大家>八十章:离奇之死难辨清,守灵之夜出怪事
  钱三江死了,死得唐突,死得蹊跷,董延双若不是为寻喜鹊找到钱家,还不知道这个挂名的老丈人吹灯拔蜡、踹腿瞪西了。尽管两人之间丝毫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但董延双好歹也是个倒驴不倒架的主儿,既然赶上事儿,就不能装瞎,怎么也要拿出个女婿的样儿给外人瞧瞧。与其说他哭的是岳父,倒不如说哭的是连襟,喜鹊经手的第一个男人是钱三江,第二个男人才是董延双,这不是连襟这是嘛?

  也不知那根弦儿搭了错了脉,董延双突然想看钱三江最后一眼,这倒不是为了瞻仰遗容留个念想,不过是为了看看他死后到底还是不是那副假惺惺的样貌,这老家伙外君子内小人,面上给人一副慈眉善目的好人相,内中不人揍着呢。

  可董延双不看则可,待得捏住盖在钱三江脸上的白布两角撩开一看,心中立时咯噔一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就见钱三江那张死人脸张口瞪目,面皮之上散发紫黯之气,这股子紫黯气随着白布被撩开的瞬间,似乎从他脸上一下散发出来,让人看了之后心里不由得发毛。再细看,嘴唇紫黑,齿缝之间有红黑相间的丝丝血污,颈部显出几道青黑色瘀痕,好似几条青黑蛇缠绕在脖颈上一般。

  董延双见过不好死人,好死横死病死饿死烧死砍死的都见过,要照钱三江脸上的气色来看,他是横死的,八成是让人毒死的!

  横死者,乃不甘心死者,阎王未曾叫,阳寿本未尽,却以各种方式死去,因此这种死法怨气最重,也最容易变为厉鬼。

  董延双暗暗心惊,他记得当年在老家之时,有老人曾说过,若是中毒之死者,指尖也有黑气。他假装擦泪,偷眼朝四外看看,大伙都在忙活,没人往他这边瞅,他快速从白布下把钱三江一只手拽出,仔细一瞧,在其五个指尖之上均有黑气,手背之上有几道血痕,似乎被人抓扯所致。

  他看过之后,赶紧将这只手盖好,心中暗生疑惑:“这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好狠的心啊!莫非?”

  他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三个人名,分别是钱有财、云东升、云子玉。这三个家伙都不是好鸟,一个赛过一个奸猾,其中数云子玉最不是东西,当日就是这老家伙贪色好淫觊觎喜凤美色,将喜凤给祸害了,若没有他,喜凤不能这么惨死。

  唉,冤孽啊,若真是他所为,那么一定是觊觎那个红漆小盒而下得毒手。

  嗐,自己也从没问过钱三江,到底白太公那双眸子到了手中之后究竟如何才能发大财永享富贵?现如今这老家伙死了,那个小盒也不知到了谁手中,自己杀人放火换来的东西就这么没了,自己的富贵不也就这么没了?

  董延双想到此,从骨头缝里透着惊慌。他稳稳心神,认为这事儿绝不简单,自己需谨慎才行,这些家伙都是心歹手黑之辈,说不定来个杀人灭口,给自己来个烧鸡大窝脖,弄死之后或烧或埋或扔水里当河漂,自己到时候连个坟头都没有,这他娘的跟条死狗有嘛区别。

  就在他惶恐不安之际,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二哥,看完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他从头到脚打了个激灵,忙回头看,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正呲着獠牙瞪着怪眼站在自己身后。

  他骇得肝胆俱裂,大呼一声“你”,用全身力气将这厉鬼推开。

  那厉鬼被他这重重一推,往后退出好几步,一个踉跄,仰身摔倒在地。

  董延双脑袋“嗡”一声响,这才看清,被他推倒的不是厉鬼,而是自己的盟弟钱有财。自己太过于心慌,竟把活人看作厉鬼。不对,这小子就是厉鬼,是个披着人皮的厉鬼,比恶鬼还要恶三分,自己从这一刻起,要处处提防他才是。

  董延双打定心思,忙假装悲怆道:“你,你拿我不当兄弟,岳父仙游你为何不早一点告诉我?岳父啊,我的好岳父啊……”

  他假模假样一通好哭,把刚才推倒钱有财的事儿遮掩过去,别人还以为他因伤心过度失了心疯,哪知道真儿子和假女婿都在玩花活儿,钱有财心里暗暗骂街,但脸上却不显露。

  哭过之后,董延双拉着钱有财的衣袖到了一边,问岳父老泰山如何殁的,有无郎中来看过?

  钱有财哽咽着说找了郎中看过,只说老人家年岁大了,寿命已尽,在睡梦中无疾而殁,对于老人家来说,这是好命。

  董延双心里“呸”了一声,暗骂道:“好你个钱有财,你老子怎么死的,估计没人比你更清楚,这若是到衙门口打官司,仵作只需一验,便知老家伙死因,你这纯粹糊弄局儿,蒙傻小子呢?”

  这种事不宜揭穿,反正死的不是自己老子,管他怎么死的呢,只需将自己这条命保住就是了。xǐυmь.℃òm

  此时大了已经命人将灵堂置办好,灵棚也搭好,大伙忙里慢外,七手八脚忙活这通白事儿。

  大了人称侯四爷,他问主家这通白事儿打算怎么办?

  依照钱有财的意思,按照津门普通人家丧事办理就是,老爷子活着那会子顶不爱铺张,现如今殁了,若是太铺张了,老爷子走的也不安生。

  他这番话说完,钱有彩可不干了,当场埋怨哥哥是个白眼狼,不肯大办丧事,无非就是舍不得花钱罢了,老爷子活着那会子曾对自己说过,希望自己殁了之后好好办个大丧,让他老人家风风光光入土,钱家不是小门小户,按普通人家那样办,不就明着笑话自己是穷根子吗?到时候不让左邻右舍嚼舌头根子才怪,这白事儿绝不能马虎了,必须按照老祖爷大丧那么办才行,七七四十九棚经,少一天都不行!

  兄妹俩当场矫情起来,钱有财说自己是长子长孙,家里顶梁柱如今换他了,他怎么说就怎么办。可钱有彩不依不饶,说爹死了,她不用再看人脸子了,自己还没出门子呢,既然是老钱家的姑奶奶,说话也不是盖的。

  见兄妹这么一闹,怒脑了老夫人,她骂自己这对儿女没个人样,老头子的刚咽气儿,你们就这么放肆,还有个人样儿吗?这事儿,听闺女有彩的,老头子活着那会子也曾对自己白话过,说不能少了四十九棚经,若少了便是不吉利,他便不庇佑后代子孙,前辈祖先都这样办的,到了他这儿,也少不了!

  既然老夫人发话了,这事儿就定下了,钱有财想省钱也省不下了,要不他外号怎么叫钱串子呢?钱三江活着那会子他做不了家里的主,花钱都是老爹说了算,现如今老爹踹腿了,他铁公鸡琉璃猫的劲头开始展现出来了。

  照钱有彩说的,不但要念七七四十九棚经,还要金丝楠棺木,金丝绣陀罗经被,海褥子海寿垫,按照岁数打造金叶子压被角,零零碎碎更是多如繁星数不胜数,看着银子如流水一般往外涌,钱有财就感觉有人从他肋条上拿大钳子拽钱一般,疼的钻心入肺。

  居士林来了居士,轮番念经,把人念得耳朵嗡嗡叫,不会念经听着听着也学会了,连打杂的力巴儿一边劈柴担水一边儿念经。钱有财身穿大孝等着顶灵架丧,打幡摔盆,四邻五舍前来吊唁,忙的不亦乐乎。

  本来是一场好好的白事儿,结果麻烦事、怪事一桩连着一桩,一件连着一件不请自来,四十九棚经念了不到一半儿,就赶紧撤了灵、拆了棚,原本请阴阳师父看好坟地,可坟地也出了怪事儿,不得不一把火把钱三江烧成灰。莫非这就是报应?

  且说这第一晚,钱有财跟钱有彩兄妹二人还有董延双在灵堂守灵,这时候人们都忙了一天,见没嘛事儿了,该回家的回家,该走人的走人,各自散去。钱家本来可供使唤的下人不多,现如今钱有财看他们碍眼,把能辞的当天就辞了,留下一个半个的这会子也都各自睡觉去了。下人是仆,没资格守灵,这事儿是孝子贤孙干的,与他们无干。

  兄妹二人各自绷着脸,因琐事闹了许多别扭,因而谁也不理谁。钱有彩有些困倦,倚在一角就睡。钱有财可睡不着,他心里那个小算盘打得啪啦啪啦乱响,此时在算计这些日子需要花费多少银子,每算一笔,心里就疼一下,弄得他一会一皱眉一会一咧嘴。

  董延双此时心里也不安分,他除了琢磨钱三江死因之外,还满心惦记喜鹊,只盼天亮之后找个借口离开,找混混锅伙和花子团头,让他们帮着去找,这些人善于找人,活能找到人,死能找到尸。没有喜鹊在身边,自己没着没落,心里空荡荡,虚的慌。

  三人谁也不说话,灵堂内死寂一片。

  三更的梆子响过之后,突然之间,就见一股子阴风吹到屋中,这股子阴风绕地转了三圈,旋即上了房梁。

  阴风进屋,身上格外发冷,钱有财和董延双几乎同一时间感觉到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之中透露出不安。

  就在这时,又一阵阴风吹了进来,这股子阴风同样绕地三圈之后,旋即上了供桌,把供桌上的白烛和香头纷纷吹灭。

  灯烛一灭,屋里登时黑了下来。阴气沉沉的灵堂中黑灯瞎火嘛也看不见,胆子再大也瘆得慌。

  钱有财禁不住骂出声,人在恐惧的情况下,往往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和骂街,据说愤怒可以燃起头顶一团火,这团火是人的阳气,邪祟见了这团火会害怕。另外邪祟怕骂,听不得污言秽语,破口大骂便可将其骂走。只不过这些把戏对付小邪祟还行,若是遇到厉鬼猛鬼恶鬼,这些概不奏效。

  阴风吹灭灯烛,还把香头吹断,这是大不吉的征兆,若只是蜡烛吹灭还好,唯独那株香,断然不能灭,灭了之后就不定有嘛事儿发生了。

  钱有财害怕,董延双也心惊,别看他杀了这么多人,连仙家也害过,但此时此刻他也瘆得慌,忙找洋火点灯。

  钱有彩本来已经睡着,此时也被惊醒,见灵堂内漆黑一片,吓得她不敢动劲儿,缩在角上打哆嗦。

  灵堂里三人在恐慌之际,隐约觉着从外面走进个人影,这人影径自走到供桌前,而后就不见了。若说董延双眼花,可钱有财和钱有彩兄妹二人也隐约看到了这个人影。钱有财顿时骂的更凶了,钱有彩吓得嘤嘤哭出声,唯独董延双相对比较镇静,在供桌前胡乱摸了一通,终于摸到那盒东洋玛曲头洋火。

  他赶忙从盒中摸出一根洋火快速擦燃,哪料想洋火头上一团火焰擦燃之后,旋即灭掉。

  董延双将其丢掉后,又拿出一根,结果照样擦燃之后旋即而灭。

  东洋玛曲头有名的好使,几乎没有劣品,只要不受潮,管保能擦燃,可这次连着两根都灭掉,这事儿可怪了。

  又擦燃一根,还是这样。董延双不由得冒了汗,莫不是有什么东西进了屋,不让点火?

  就在这时,董延双一双手猛然被人抓住,他刚要挣扎,抓他手的那人说了句:“把洋火给我,我来点。”

  这声音是钱有财的,他见董延双点不着,心急上火,在黑暗中摸索过来,将洋火拿过去,旋即拿出一根在洋火盒上一擦,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散开之后,洋火竟燃起来了。

  董延双长舒一口气,可等到这根洋火即将触碰到白烛之时,竟突然灭掉了。

  钱有财再次擦燃一根,这一次终于将白烛点着,灵堂明快起来,三人心里也踏实一些。

  钱有财将手里半截洋火棍儿往地上一丢,拿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时才他过于紧张,都吓出汗来了。

  “二哥,我怎么觉着有些邪乎呢?”他怯生生问了董延双一句。

  董延双没有理他,而是直勾勾看着地上。

  钱有财见他看地,猜不透其中玄机。心想地上有嘛好看的?

  他顺着董延双目光看着的地方瞄去,地上除了几根洋火棍儿之外没别的东西。

  这有嘛可看的?

  他不明白董延双到底再看什么,于是又仔细看了看。不经意间突然看出些端倪,明明洋火棍儿是顺手丢的,本该横七竖八杂无章程,可为何好似被人刻意摆放过,五根棍儿排列一处,三根长两根短。

  钱有财不由得暗叫一声:“三长两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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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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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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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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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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