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科幻小说>津门怪谈之五大家>七一章:连环机关巧安排,只为留住命中人
  生平多煎熬,

  破衣栖苦窑。

  一朝见黄金,

  良心皆可抛。

  且说钱三江送给董延双三件“宝”,一为金、二为权、三为美人,问他爱与不爱?董延双只管痴呆,而说不出个内心实话。不管他说与不说,钱三江履行前言,让儿子将绳缚松开,又将那口沾满鲜血的菜刀丢给他。不多时,就见董延双翻身爬起,如狂如丧大声嚎叫几声之后,抓起地上菜刀奔云子玉近前而来,将个云子玉吓得从椅子上滚落地上。董延双将菜刀高举,云子玉下意识抬手护头。这是人之本性,人在惊慌状态下,根本不顾对方手里拿的是否为利器,而以肉臂阻挡,刀本是切肉之器具,肉臂哪能挡得住?可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了,脑袋比手臂更重要!

  他本以为董延双要落刀砍自己,哪成想董延双怪叫一声,将手中高举之刀猛然往无人处一抛,“咕咚”一声,双膝跪地,摇头叹气数声之后,大声说道:“云老爷,仇我不报了,喜凤我也不要了,我只求你好生待她,以往那些事情就让它都过去吧。让云老爷受惊,是我混账,我给您老磕头赔罪!”

  说完话,以头杵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这时间,钱三江与儿子还有喜鹊三人脸上露出怪异微笑,而云子玉更是长舒一口气,嘴里连连说道:“这事儿闹得,这事儿闹得……”

  一片乌云终散尽,现出蓝天大日头。连董延双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和命运在这一刻发生了转变,一个本来善良耿直的青年,就在这黄白之物与娇娃尤物面前,竟彻底丧了良心。

  钱三江说的对,自己这辈子就毁在一个“穷”字上,良心这东西好是好,可不能当饭吃,上秤称一称,不过一斤重,卖不了三文钱。既然不值钱,不如往胳肢窝一夹,爱嘛是嘛,老子不要了!

  情义这东西同样不值一文,昔日枕边人又如何?不过是昨日一梦罢了,现如今有了喜鹊,喜凤就自求多福吧!

  董延双磕完头,将头再次抬起之时,眼神和气息都变了,变得让人感到不详,感到不安,感到不好,这人就这么变坏了,变成个彻头彻脑的伪君子,十足的脏心烂肺真小人。

  云子玉站起身,将董延双从地上搀起,拍着他肩头,夸赞他是个明事理之人,前途不可限量。

  一番夸赞,让董延双坠入云雾之中,飘飘欲仙,天下谁不愿意听好话啊?

  钱三江让人置办酒宴,要为董延双压惊。

  不大会工夫,酒宴置办利落,圆桌之上,有酒有肉,酒是好酒,肉是好肉,珍馐美味就在面前,这一桌佳肴足够穷人吃一年的,而有钱人不过是一顿而已。

  喜鹊坐在董延双身边,紧紧挨着他,一口一个相公叫着,把董延双叫的魂儿都飞出九霄云外了,喜凤二字此刻早已忘记,好似自己压根不认识喜凤一样。Χiυmъ.cοΜ

  几人如众星捧月一般,频频给董延双敬酒,董延双一一回敬,酒桌之上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钱三江给董延双引荐身边年轻人:“这个是犬子,俗名有财,看年龄与你相仿,老朽攀个亲,不如借云老爷一杯好酒,你俩结拜个异姓兄弟如何?”

  董延双看着钱有财,呵呵傻笑几声,说声:“承蒙厚爱,我天生贱命,有心结拜,却不敢攀大。”

  钱有财站起身来,绕至他身边,一把将他手抓住,说一声:“董兄说的哪里话?你我今日相遇,便是缘分,今有我爹和云老世伯在此,又有喜鹊作证,咱俩这个头磕到底,就是亲兄弟了!”

  说完话,钱有财拉着董延双往地上一跪,说了些结拜之时的套路话,先是敬天敬地敬上辈,而后朝着董延双拜了三拜,喊了声“二哥”。(注:天津卫早年不称呼他人为大哥,因为大哥是泥娃娃,二哥才是真大哥。)

  董延双跟着他样子拜了一番,叫声“老弟”。

  自此,董延双与钱有财结拜为义兄弟。他可不知,这位钱有财有个外号叫“钱串子”,是早晚要他性命之人。

  二人结拜之后重新归坐,钱三江与云子玉满脸堆笑,又与董延双喝了几杯,钱三江说道:“延双啊,今天喜事连连,不如咱来个喜上加喜,喜鹊是我收养的一个义女,自小无依无靠,也是个苦命孩子,现如今她不求别的,只求找个疼她爱她的好人家嫁了,我筹措良久,也没找到这么一个人家。自见你之后,我便认定你就是喜鹊有缘之人,我想把喜鹊的终身大事托付于你,不知你可愿意?”

  钱三江这番话说完,董延双手里的酒杯都端不住了,他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看看身边的喜鹊,喜鹊一脸柔情蜜意看着自己,让自己此时心中比蜜甜,有佳人在身畔,又如何推却?

  喜鹊娇滴滴叫声:“相公,你可不能不要奴家啊?”说完话,杏眼一泛红,又要垂泪。

  董延双看不得美人流泪,赶紧抓住喜鹊那对白嫩娇美的纤纤玉手,嘴里说了三声:“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那好,既然神女有心,襄王有意,就有我两个保个媒,三日之后,就在你那大宅之中,我为你二人举办婚庆之礼。”

  钱三江说完话,扭头对钱有财说道:“有财,延双和喜鹊的婚事交由你全权打理,不可有丝毫怠慢,你需亲自操持才行。”

  “爹,万请放心,我哥哥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管保妥妥当当,无半点差池。”

  “哈哈哈,今日老朽实在开心,来,我们接着喝。”

  “对,喝接着喝,非一醉方休不可。”

  酒宴过后,董延双喝的烂醉如泥,趴在桌上如同死猪一般。等到揉醉眼醒来之时,见自己白条条赤光光躺在锦缎被褥之中,身边有条滑溜如鱼的娇美女子,正满含秋波看着自己,此女身上散发百花香气,令人闻罢之后,登时神清气爽,醉意消除许多。董延双伸出臂膀触及肌肤,可谓吹弹可破,光滑如玉。

  ......此处略去原本段落五百余字......

  良宵苦短,转天钱有财来拜会,这所大宅此时已归于董延双名下,那些盐务承接书和地契也都归了董延双。又有婆子、女童子、门房、护院、厨子、力巴儿供其使唤,董延双已然从穷小子变成大阔爷了。

  破旧衣服拿到厨上烧掉,女童子伺候主人洗头净面刮脸,穿上南绣绸缎长袍马褂,踩一双高帮软地夫子履,董延双一副绅董打扮,穷哈哈的气息有这身行头衬托,早已荡然无存。

  喜鹊让人备下香茗点心招待义兄,虽还未成婚,但依然是一副主母气派,站在董延双这个主人身边,忙里忙外使唤下人。董延双眼神一直没离开喜鹊之身,他只盼钱有财讲完话后快些离去,好让自己再与喜鹊杀伐几阵。

  钱有财这次前来,除了问询可有什么需要之外,还顺带提到了喜凤。他说喜凤现如今已经死心塌地跟着云老爷的公子云东升去了京城,即便云东升有了夫人,但喜凤自愿为妾室,现如今夫唱妇随,感情别提多融洽。

  这番话让董延双心里五味杂陈,有喜、有忧、有惊、有叹、有伤,怎么说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尽管嘴上说不想喜凤了,可心底无论如何也不能就此忘却。说话白话,养条狗日子长了还有感情,何况是个大活人呢?

  好在喜凤跟了有钱少爷,自此不用再受苦受穷受累,也算是她的福报吧。

  董延双以此宽慰自己。见他面带不悦,喜鹊凑到他身边,问了句:“相公怎么了,莫非想喜凤姐姐不成?”

  他连忙摆手,口称:“没有没有,断然没有……”

  董延双不知,在他低头叹气之时,钱有财早就跟喜鹊使过眼神,两人脸上各自闪现一丝诡异之笑,旋即恢复原貌。

  董延双此时穷人乍富、癞狗长毛,他断然不能再为一个女子而把这一切全部抛却,毁了自己大好前程。喜凤跟这些相比——不配!

  他那知道,喜凤此时那是享福,而是受罪。不但受罪,受的还是大罪、老罪、苦罪。他吃香喝辣,有佳人陪伴,喜凤却被人用铁链锁住,饱受炼狱之苦。

  钱有财走后,董延双立马揽着喜鹊进了卧房,吩咐下人若没自己吩咐,不许到门前搅扰,谁若违了规矩,便要打断双腿。

  几阵杀伐之后,喜鹊沉沉睡去,董延双手枕双臂看着房梁,心中不住纳闷,为何云家不杀我,反倒留下我?为何又送我这些好处?记得自己朦胧之际曾听到云子玉与钱有财有几句话,说自己是最佳人选,究竟自己有什么长处能让他俩如此厚爱自己?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他偷眼观瞧身边的喜鹊,见其纵使睡姿也迷人,不禁长叹一声:“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该着自己走时运,拦都拦不住。”

  他哪知道,钱三江才是面善心歹之人,远比云子玉更不是东西,凭借一副慈眉善目,坑害不少人家,若没他在先缺德,钱串子也不会在后作孽,这正应了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钱三江与云子玉究竟留他何用?自然是有大用处,若没大用处,又何必在乎他一个疯狗一般的穷小子。

  云子玉看外表不过是一慈祥绅董,实则内中大有学问,此人精通术数,曾跟随津门一位高人学艺,这个高人名叫尤仙之,通周易晓八卦,善使奇门遁甲,据说可以画地为牢、折纸为马、撒豆成兵,能耐十分了得。尤仙之一生收了三个徒弟,顶门大弟子便是钱三江,另有两个弟子如今云游四海,不知身在何处。

  钱三江骗过尤仙之,研习其道法仙术,那知被师父识破,将其逐出师门,不想多日之后,尤仙之竟暴毙而亡,令人不禁好奇,如此半仙之体一个人物,为何说殁就殁?

  世人愚钝,除钱三江之外,外人哪知这其中玄妙。

  只说那夜云府护院一条蜡杆子打晕董延双之后,云子玉咬牙切齿,叫嚣将其装麻袋之中,系上铅块置入河中淹死。不巧当夜钱三江就在他家与他叙事,他见过董延双之后,大为惊奇,让护院将其抬到一间大屋之中,驱使护院离开后,他用手去摸董延双脑后,摸过几下之后,空中啧啧称奇,脸上浮现喜悦,口中不住轻语:“妙哉,妙哉……”

  而后抓住董延双倒缚背后的双手揉搓一番,脸上的喜悦变为惊叹,口中的“妙哉”变为“奇哉”。以手为尺,丈量其背部,此乃“摸骨”之术,而后仔细观其面相,钱三江叫声:“哎呀,我钱某人苟活大半生,等的不正是此人吗?”

  他一语点破天机,云子玉登时两眼放光,问一声:“你可千万别看错,真的就是此人?”

  钱三江哈哈大笑:“错不了,错不了,正是此人,正是此人啊,天爷有眼,该着你我两家从此发大财、得富贵!”

  云子玉一阵手舞足蹈之后,突然怔住身子,他遂说出心事:“钱老弟,此人与我有仇,我夺了他的妻子喜凤,他现如今是找我寻仇来的,放了他,且不是要了我的命?”

  “云老兄,你明白大半辈子,怎么这会子糊涂了,有我在此,你怕什么?这人看似忠直,实则是个脑后生反骨之辈,多所饶益,许以好处,管保他服服帖帖听我话、顺我意。我先以两件好处予以利诱,若他不上钩,便将我那挚爱之宝拿出来赏他。”

  “呀,钱老弟,你该不会将喜鹊给他吧。那可是天下少有的女子,我本来想以喜凤跟你攀比,那曾想逆子忤逆,夺我所爱,将喜凤偷偷带走,现如今我愁闷不堪才找你商议对策,不曾想让你发现‘奇珍异宝’,还愿以喜鹊交换,让我云某人情何以堪?你既舍得,我也舍得,我不敢夸富,但家中还有些积蓄,家父留下许多赤金元宝我迟迟未动,如今权且拿出作为一物,二则我有大宅几套,良田千亩,也可拿出一些,三者我还有盐务文书,此三样可做‘药引’,救世良药便是喜鹊。我不信这幅‘猛药’让他喝过之后,他还不乖乖就范!”

  二老贼当即合拍,继而哈哈大笑,你道这许多好处为何目的?不过是为了加害一仙家,谋取二眸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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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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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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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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