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庭子回到破屋之中,倒头便睡,结果被噩梦吓醒。再想睡之时,突然听见屋中有动静,他扭头观瞧,结果不看则可,看罢之后,两眼圆睁痴呆呆——傻眼了。
只见就在离着炕边一米多远的地上,有几只小老鼠。有人要问,这位三庭子也够没劲的,几只小老鼠有嘛可看傻的。
您有所不知,老鼠是老鼠,可不是一般的老鼠。
怎么个不一般?
只见这些小老鼠不用四肢着地,而是跟人赛的,用后爪着地,前爪朝上呈托举状。
小老鼠一共四只,上面托举着一只大老鼠,这个大老鼠身子圆圆鼓鼓,就跟个黑皮球赛的。四只小老鼠托着他,好似轿夫给县太爷抬轿子差不多,而且步伐协调统一,每走三步身子就左右摇一摇、晃一晃,那只大老鼠躺在四只小老鼠的爪爪上,别提多惬意了。
这可太新鲜了啊,天下还有这种趣事?三庭子自打娘胎出来,还没见过这天下第一的新鲜事儿,漫说是他,换做任何人,都会傻眼。
三庭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他想瞧瞧这些老鼠最终去哪儿。他不敢发出声响,生怕把这些小玩意儿吓跑了,吓跑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他纳闷,老鼠之中莫非也有县太爷或是财主老爷,出门自己不迈步让人抬着?
看了半天,他才看清原因,只见那大老鼠光有身子没有爪子,就如人没有手脚一样,没有脚便不能走路,没有了手便不能劳作。老鼠也是一样,没有四肢同样什么也干不了。
三庭子心里念叨,要不说天下万物都有灵性呢,今日一瞧果不其然,老鼠没脚,也懂得让别的老鼠抬着走,聪明,果真聪明。
四只小老鼠托举着大老鼠慢慢悠悠到了搁脸盆的盆架子下面,一会便消失不见了。三庭子纳闷了,怎么一下就没影了。啊呀,莫非是灰仙儿?
五大家仙之中,灰仙儿就是老鼠,是最多见的一种生物,也是生命力最顽强的一种生物,无论瘟疫也好、灾祸也罢,老鼠都能活下来,且生生不息,不见减少只见增多。
三庭子心里乱琢磨,他让人面狐狸吓的够呛,现如今看到这几只小老鼠,心里有些突突跳。翻身下炕,到了盆架子旁边,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终于看明白了。
原来在盆架子一条腿的后面,有个大窟窿,这是鼠洞,那些老鼠钻洞里去了。
三庭子这才松了口气,原本以为老鼠会变身法,现在一瞧只是自己吓自己。
趣事看完了,肚子咕咕叫,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趁着天还没黑,到外面吃点东西,而后回来睡上一宿,天亮之后,若是脸上消肿看不出端倪,再回锅伙不迟。
到了外面,三庭子随便吃了点什么,而后回到破屋,把油灯点着之后,旋即躺在炕上,睡也睡不着,于是平躺在炕上,枕着双手双眼盯着黑漆漆的破屋顶胡思乱琢磨,脑子里面就跟看洋片赛的,一张画接着另一张画,有荤有素、有打有杀、有喜有悲、有苦有乐、有鬼有神……
他叹口气,自己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年纪轻轻当了混混,在曹二爷身边鞍前马后这些年,光是刀子就被人捅过好几回,有一次差点把肠子捅出来,好在自己命大,几次死里逃生,这次也玄乎,让人趁黑下了黑手,好在对方没想自己这条贱命,要是想要,只需在脖子上剌一下,自己气嗓就能开个大口子,现如今要么在挂甲寺要么在杨庄子义庄躺着呢,哪能四平八稳的躺在这潮乎乎的破土炕上。
到多会儿才是个头呢?我要是一直下去,早晚让人算计了。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我死了,我老娘怎么办?她自小拿我当心肝宝贝儿,对我百般疼爱,可我这些年尽让她操心生气了,过年过节都没回去陪陪她,我是个不孝的混账啊……
三庭子想到此,眼角湿润了,他开始为自己的日后担忧了,他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老娘。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老娘一准也活不成,非活活哭死不可。自己这个岁数,照理说应该娶上一房媳妇,添上几个孩子,不求吃香喝辣,只求三餐温饱,一家人和睦,这才是正道。
对于一个混混来说,这辈子就两条路,要么中途退出复为良民,从此埋头苦干,力图把日子过好。另一条路则是一条道走到黑,从混混变大耍,就如曹二爷那样,占据一方锅伙,养上一帮小弟,开上几家买卖,便可以穿绸裹缎、吃香喝辣、使奴唤婢。只是这条道太凶险,能善终的不太多,以往得罪那么多人,就算最终你退出江湖,只想做个太平愚公,仇家也难以放过,有命挣钱没命花钱的大有人在。
三庭子这会子倒有些羡慕好朋友浆子刘了,别看他是个起早贪黑磨豆子熬豆浆的小贩儿,可活的自在,他不用每天在刀口上舔血,赚多赚少心里踏实。
一两个时辰过去了,三庭子还没睡着,脑子里全是这些烦心事儿。他有些厌倦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了,想要过些太平日子,好好陪伴老娘身边,补偿这些年应尽的孝道。可他又有个心结,那就是没钱。
这些年曹二爷也给了他一些钱,可他存不住,每次拿到钱,要么跟一帮兄弟下馆子海吃海喝,要么就去宝局子耍钱,有时候来了瘾,还要去侯家后的小班儿找熟悉的姐儿开心。只会花钱不会存钱,现如今除了身上仅有两块银洋之外,任嘛也没有了。
“真烦心,不想了,睡觉了。”
三庭子越想越烦,干脆不胡思乱想了,拉过散发着潮气的破棉被,盖在身上就要睡觉。可油灯依旧点着,并没吹灭。
自打看到人面狐狸之后,他心底有些发怵,若吹熄了灯,屋里就一点亮光都没有了,黑糊糊的太瘆人,有点光亮自己心里还踏实点儿。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猛听得屋里有吱吱叫的声音,吓得他立马睁开眼睛,两眼如电朝着声音望去。
“啊,怎么又是你们?”
三庭子认得,是那几只小老鼠。这些小家伙们这会子爬在墙边的那张破桌子上,围拢在一起,又细又长的尾巴翘着,吱吱吱吱叫着,就跟谈事儿赛的。
他心里纳闷,自己早先在这里住的时候,没瞅见有这么多老鼠啊?一定是新搬进来的,搬到这里真是委屈了你们,这里连口凉水都没有,更别提米面了。人都说穷到老鼠都不来,这话看来没道理,现如今这里什么都没有,老鼠不也照样来?
“咳,我说老几位,我对不住了,这里嘛吃的也没有,难为您老几位了,赶明我买几个饽饽回来,就算我赔不是了,嘿嘿嘿……”xǐυmь.℃òm
三庭子跟老鼠说话,而后傻笑。他没想到,这句话说完,那几只小老鼠就跟听明白赛的,把身子扭过来,小眼珠子瞅着他,小脑瓜一起一落,两只前爪抱在一起呈作揖状,给他作揖呢。
老鼠作揖,天下罕见,三庭子立马不笑了,他心里反倒更发怵了。老天爷,老鼠听得懂人话,这能是普通货色吗?
他想跑,可这么晚去哪儿了啊?再者这些小老鼠真要有害自己的心,何必给自己作揖?
算了,踏实睡觉吧,权当它们是自己朋友了。自己一个人在这屋里也没个伴儿,有它们跟自己做伴儿,还热闹点儿。
一会功夫,那几只小老鼠滋溜溜顺着桌子腿爬下去,而后钻进盆架子后面,旋即不见,八成是玩够回家了。
“啊呀,那是嘛?”
三庭子这才看清楚,桌子上有东西,刚才那几只小老鼠就是围着这个东西叽叽喳喳,这会子它们走了,这玩意方才显现。
赶紧下炕穿鞋走近观瞧。看罢之后,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桌子上赫然放着一块银洋。
三庭子将银洋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心里纳闷,这是我自己放这儿的?
不能啊,我兜里就两块银洋,没第三块了啊。
难道是这些老鼠给我的?哎呀,神奇啊。谁说老鼠只偷吃的,原来连钱都偷啊,这八成是从别人家偷来的,看我是穷鬼,留下给我花的?
看着这块银洋,三庭子好半天没动劲儿,他搞不明白,老鼠怎么会送钱给他。
这一夜几乎没睡,只在快天亮时打了个盹儿,这块银洋一直攥在手心。都攥热乎了,三庭子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既然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拿这块银洋到外面多买点吃的放家里,让那些老鼠开开荤打打牙祭。
想到此,三庭子翻身下炕,穿鞋出屋,到了外面一瞧,引车卖浆之人、贩夫走卒之辈早已经忙活上了。他到水铺买了盆水洗洗脸,借着人家镜子照照脸面,淤青已经减退不少,也不再肿胀,看来已经无碍。
吃了几根馃子,喝了一碗老豆腐,而后买了几个饽饽,又去油盐铺买了一些米面,拿回家中放在桌上,而后朝着鼠洞说道:“老几位,东西我给买回来,也不知合用不合用,您老几位先凑合凑合,等我发了财,摆桌大席伺候你们。”
这话纯属打镲,老鼠吃什么大席,不过是玩笑罢了。三庭子见没什么动静,也就不等了,转身出屋,把门锁好,而后去了陈家沟子鱼锅伙。
到了锅伙之后,问了问有没有事儿发生,余二爷那边没来什么人寻仇吧?大伙都是没事儿,一切太平,渔船照常来卸货。
既然鱼锅伙没事,他也就没必要在这里死盯了,也不知道曹二爷现如今怎么样,不如趁有空去看望看望。
想到此,他让兄弟们把鱼锅伙看住了,有事儿也不必去找曹二爷,差不多自己看着办也就是了。
离开鱼锅伙,他去买了一只肥烧鸡,两瓶烧酒,去看人不能空着手,东西多少都是心意。
曹二爷家住在驴市口,离着鱼锅伙不远,没多会就到了,他是常客因此也不用通报,直接进去,一瞧曹二爷趴在床上哎呦呢,曹二婶子和闺女小兰在一边伺候着。
“二婶子,小兰妹子。”
“哦,庭子啊。”
“庭子哥,你来了?”
娘儿俩一人回了一句。
“二爷,您老见轻快吗?伤口没嘛大碍吧?”
这话说完,再看曹二爷,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就差吃人了。
“气死我了,这个仇我是非报不可啊。我不把马猴子那小子的猴子皮活剥下来,我尼玛就不姓曹!”
曹二爷那是嘛人物,天津卫赫赫有名的大耍,在耍胳膊根儿的人物当中,人家也算大拿。让个不入流的青皮混混马猴子给伤了,他哪能咽的下这口气,不报血仇誓不为人。
三庭子知道自己劝也没用,别说是曹二爷这样的身份,就算是他挨了刀,也不会善罢甘休。
安慰几句之后,三庭子告诉曹二爷鱼锅伙一切太平,什么事儿都没有,余二爷想必一时三刻不会再兴风作浪了。请他放心养伤,外面的事儿,由他处理。
曹二爷喜欢三庭子,认为这孩子懂事,并且够个男子汉。要是个好人家的孩子,自己的闺女铁定就是他的了。可这小子除了一腔热血之外任嘛没有,自己把闺女给他,只会苦了自己孩子,因此这事儿他压在心底一直没提。
小兰打心眼里也喜欢三庭子,同样认为他够男子汉,另外三庭子长得也俊俏,为人又正直,对于小兰来说这才是关键。可自己是女孩子,冒冒然跟人家说自己打心眼里喜欢他,让人家怎么看自己,丢不丢人。因此把少女的秘密藏在心底,丝毫没提,只是几天不见面,这心里就跟小猫挠心赛的,又痒又麻,别提多难受了。
而三庭子呢,丝毫没有察觉,若是有一丝察觉,自己施展个美男计,不但小兰归了他,曹二爷的买卖兴许也是他的了。他这些年一门心思当混混,对于卿卿我我之事,丝毫不放在心上。
待了一会儿,他便告辞回去,小兰要留他吃饭,他执意不肯,非说等曹二爷伤好了再来吃。
别过曹二爷和二婶子,他大步流星出了院,小兰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垂泪。
“狠心的人儿啊,你多会儿才能知道我这心思啊?”
三庭子哪也没去,径自回了鱼锅伙,一直待到后晌,他想起家里那些事儿,于是吩咐兄弟轮流值班,他回去住。
回到家时,已经是月上枝头之时,进屋之后拿洋火点灯。要说洋人的玩意儿就是地道,一根小木棍儿外加一个红疙瘩,只需在纸盒上一蹭,立马着火,这可比火镰子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把油灯点着拨亮后往桌上一放,就在放下油灯的一瞬间,三庭子“啊”了一嗓子,紧接着往后退出一步。
“这,这是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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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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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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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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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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