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大少奶奶睡梦之中听到唢呐锣鼓之声,原以为是做梦,却发现并非是梦。正待二人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却发现儿子不见了。儿子是下一辈中唯一男丁,墙头草独一根,是两人的命根子,于是慌忙找寻。屋里找不到,就想出屋,结果出屋之后,不待呼叫便瘫软在地。
你可知夫妻二人看到什么?
只见满院子全是“小人儿”。仔细一看,好似都是些小老头,可说小老头也不太像,看模样并不老,只是全都留着小白胡子,让人看着像老头儿。他们单看外表,几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全是胖胖乎乎,清一色的小矮个,按现在尺寸来说,全部身高在一米左右,活脱脱的袖珍小人儿。Χiυmъ.cοΜ
小少爷坐在一张藤椅之上,四个小老头抬着藤椅,一颠一颤,就跟轿夫差不多。小少爷满脸是笑,十分开心的样子。在旁边,又有四个抬着藤椅的小老头,藤椅上端坐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头扎红头绳儿,鬓插一朵大红花,涂着红脸蛋儿,抹着红嘴唇儿,就是这张脸可太白了,一丝丝血色儿都没有,煞白煞白,白的瘆人,就跟纸扎铺扎的纸人差不多,这要冷不防看一眼,还以为纸扎的童女活了呢。
除了抬着藤椅的八个小老头之外,还有两个吹小唢呐的,一个敲小鼓的,一个敲小锣的,两个扛小旗儿的,旗上绣着金色囍字儿。小旗儿随着他们的身子一颤一颤,囍字也跟着颤,颤的让人看着心里也跟着发颤。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四个端着托盘,托盘里面是什么看不见,因为全部用红布盖着呢。只有一个不是小老头,看着像个小老太太。这小老太太也是个袖珍小人儿,胖胖乎乎,短腿短手,小脸涂着粉儿,描眉画鬓,红脸蛋儿,红嘴巴儿,一手拿着绣金边儿的大红手绢,一手拿着个破蒲扇。她站在那八个抬藤椅的小老头前面,摆腰扭腚,就跟个媒婆赛的。
这伙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小人儿,在这院子当中就算耍开了,迈着小方步,左摇右扭,十分滑稽。尤其是那个小老太太,扭得别提多好看了。两个孩子坐在藤椅之上,相互看着对方咯咯笑,笑声发自内心,好一个童真无邪。
孩子笑的天真烂漫,可大少爷夫妻二人张着嘴瞪着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俩人被彻底吓着了。
小少爷看到爹娘,笑的更欢喜,咯咯笑道:“爹、娘,我娶媳妇儿了,我娶媳妇儿了……你们也来玩啊,好玩着呢……”
就在夫妻二人痴痴呆呆之时。猛然间,就听院外有人高喝一声:“孽障,还不赶紧走?难道不要命了吗!”
这句话亚赛晴空之中打一霹雳,震耳欲聋。那些小人儿,先是一怔,接着慌忙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丢,小少爷也被摔倒在地。他们连同那小女儿朝着墙角黑暗处跑,接着消失不见。那掉落地上的托盘之中,露出一些黑乎乎血糊糊的玩意儿,腥臭难闻,好像是什么动物的下水。家里白马死的蹊跷,这些正是那白马肚中之物。
外面那人这一嗓子算是把大少爷两口子和小少爷救了,此时二少爷吴青平也出了屋,其实这小子早就听到动静了,但吓得没敢动劲儿。听到外面消停了,知道有高人来了,才敢仗着胆子出来。二少爷一见满地狼藉,大侄子摔在地上先是痴痴傻傻,接着哇哇大哭,口中叫着:“小媳妇儿,别走啊,别走啊……”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此时缓过神儿,从地上爬起后,赶紧跑到儿子身边儿。抱着孩子宝啊、肉啊的喊着。
此时吴天等人也相继出来,他们其实也听到声音,但一个个吓得不敢出门。吴天胆子稍大些,从门缝儿往外看,外面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其实也怨不得这些下人,要是来个蟊贼,他们保准敢跟其玩命,但如今外面那些玩意儿一看就不是人,谁也没有胆子招惹不是人的玩意儿,这不过都是人之常情罢了。
他们到院子后,院外也传来人声,想必是住在外院小屋中的力巴儿全醒了。大少爷跟大少奶奶光顾着儿子,把外面喊话的那人忘了。
他俩忘了,别人忘不了。二少爷赶忙让吴天开院门,快把高人请进来。能一句话把邪祟全吓跑的,定然不是等闲,一定是道行高深之人。
吴天打开院门,只见外面除了几个力巴儿,还有一辆马车。马车一侧,站立两人,一个壮汉手拿长鞭,不用问,这位一定是车把势。再看另一位,是个高高瘦瘦的老者,身穿长袍马褂,头盖六合瓜皮小帽,天黑看不清容貌,但可看清老头腰板笔直,单看身板就知道这人精气神十足。
吴天不敢怠慢高人,初次见面,不知如何称呼。
“哎呀,老神仙啊。我这里给您作揖了。”说着话,深鞠一躬。而后接着说道:“万幸老神仙您来的及时,要不然这宅子不定闹成嘛样?老神仙,我不敢问您高姓大名,您既来了,就请到里面稍坐,喝口水歇歇脚。让我们一家给您磕个头,感谢您的恩德。”
吴天这会子就差喊老神仙叫老祖宗了,现如今神仙到了门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走了,他既有吓跑邪祟的能耐,就一定有制服邪祟的本事。因此,他满口好言,求这位老者进院。
老者微微点头。既如此,便是同意。吴天赶忙上前搀他,并让人伺候车把势。主人既然是高人,仆人自然也不能慢待。
力巴儿如何伺候车把势自不必提,只说那位老者,随着吴天进了院,二少爷吴青平立即上前施礼相迎,说的无非是些客套话。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此时仍顾着哄孩子,小少爷在地上撒泼,双脚乱踢,小手乱打,埋怨别人把他那小媳妇儿吓跑了,哭嚎着非要让爹娘给找回来不可。倒霉孩子,躲都躲不及,还想着找回来。
这时那老者走到孩子近前,拿手按在孩子头上,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了什么话,小少爷竟然不哭了,抬起头呆呆看着老者,也不说话。
这时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才想起高人来,趁势跪在地上磕头,感谢神仙救命之恩。
这老者冷冷说一声:“别磕了,我受不起。起来吧!”
老神仙既然发话了,就自不必再磕。
孩子这会子开口说自己困了,大少奶奶不放心,拿眼看着老者,嘴上没说话,眼神之中满是哀求之意。
老者看出她心思,说一声:“没事了,抱孩子回屋吧。”
大少奶奶这才放下心里,赶紧抱着孩子进屋,外面的事儿交给男人们便可。
大少爷赶忙将老者往书房请,命人烧水沏茶。为何请到书房而不是客厅?客厅离着孩子那屋太近,若孩子哭闹影响几人说话,不如到书房安静。深更半夜,这家里就忙活开了,觉也都别睡了,若是困了,白天再补觉吧。
大少爷、二少爷、吴天三人陪着老者到了书房,将大少爷平时坐的那张大圈椅挪到房中宽阔处,让老者坐下,他三人则垂手站立。老者见他三人这样,让其找个座位坐下,自己不是什么贵客,没必要这么拘礼。
听老者一说,大少爷、二少爷分别落座,吴天是仆人,尽管年纪大,但规矩不能坏,他忙里忙外,上好的茶叶沏好,摆在老者旁边的书桌上,又让仆人端来几盘小点心和干果。接着又将两杯茶端到大少爷、二少爷身边,忙完之后,垂手站立,听从分派。
老者也不客气,端起茶,嘘几口后,慢慢品茗。这时候,二少爷用手拉扯大哥衣服下襟一下,使个眼色。大少爷心领神会,兄弟二人双双站起,而后咕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老者就是磕头。
边磕头边说话:“老神仙,救命吧,求老神仙救救我这一家老小吧。您是神仙,一定有法子救我家脱离苦海,我兄弟二人求求您了。老神仙,救命吧……”
老者一看他二人这样,把茶碗放下,也不起身,说话道:“你二人这是咋回事?我不是说了不必这么拘礼吗。你们这样,还让我如何说话?快些起来吧。”
兄弟二人一听老者这么说,站起身来,却没落座。
听这老者说话,一口直隶口音,像是唐山、遵化那边的,又像保定那边的,可又有点京腔。具体哪儿的,两人说不准,总之老者不是天津口音。
如今书房之中灯烛通明,老者的脸看的一清二楚,这老头看年纪起码有六十开外,两腮深陷,脸色蜡黄,但两只眼睛贼亮,鹰钩鼻子,留着山羊胡,一张干瘦脸庞不苟言笑,看模样这人挺凶。再看他一双手,十根干树枝似的手指又细又长,但不是常人颜色,看上去黑中带紫,紫中又泛着红,就跟鹰爪子差不多,让人看着心里不那么舒服,总感觉他这双手若抓在身上,非把皮肉抓下一块不可。
有道是奇人生异相,这老者生的如此怪模样,一定是高人中的高人。起码大少爷、二少爷心中是这么想的。
这老头也不客气,端坐大椅之上,也不言语,只管用他那鹰爪子一样的手端过茶碗,慢慢茗茶。
总要有个人站出来打破这尴尬局面才行,吴天是家中老仆,他担心二位少爷言多语失,于是往前走两步,给老者又鞠一躬。
“老神仙,还未请教您老尊姓,不知该如何称呼老神仙您。”
老者自进屋来,一直冷言冷语,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但屋中之人却不敢有丝毫埋怨,如今求着人家,就算人家无缘无故给自己几个耳光子也必须笑脸挨着。
老者啜了口茶,说话道:“你们自不用问我是谁,也不必问我从何而来。我只不过因赶路凑巧经过你家宅院,听到院里有动静,便嚷了一声。”
“老神仙,您既然能一嗓子吓跑那些邪祟,一定有大造化,您给出个法子,给我们这宅子化解化解,我们一定感念您大恩大德,好好答谢老神仙。”
老者听完这话,嘴唇向上动了动,看样子是笑了。不过这种笑还不如不笑的好,实在太诡异了。
接着听他说道:“答谢自不必了,既让我遇上,我就只当管管闲事吧。”
一听这话,大少爷、二少爷眼睛都发光了,人家这是答应了。兄弟二人赶紧又说奉承话。
那老者看样子尤其厌恶这些俗套话儿,一摆手让他们闭嘴。
吴天问了句:“老神仙,您看这宅院之中到底招惹了嘛邪祟?”
老者听闻这话,本就贼亮的眼珠子更亮了,透出寒光,看的人心中忐忑。
只见他两腮抽动几下,而后冷冷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说完,登时令在场三人大惊失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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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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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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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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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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