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还闹出人命了,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儿。”徐老秃想听新鲜事儿,于是催促玉芝快些说说其中根由。
“咳,有道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玉芝先说了这么一句后,接着说道:“那日我被董小五一伙子狗食玩意儿绑到三轩班儿,班主老鸨子小金宝可把我糟践苦了。我进了班子,跟她玩硬的,死活不接客。拿脑袋撞柱子,拿裤带子上吊我都试过,可死不成。小金宝让人把我吊起来,拿大针在我身上乱扎,非要我说个‘服’字不可。任她好一通收拾,我咬牙死活不肯说。后来见硬的不行就玩损的,不知给我灌了嘛玩意儿,弄的我没一点劲儿,脑子一片昏呼呼,连站都站不住。趁我不清醒,她拿绳子将我绑了,替我接下生意。一连好几个月,我跟死了赛的,脑子昏昏沉沉,迷糊不清,谁来谁去我一概不知,吃喝拉撒不离寸地。倒是有人专门伺候,帮我清洗,到时候喂点稀饭高汤,让我这条命不至于殁了。咳,人到这份上,活着还真不如死了的好,可我连死的劲儿也没有。”ωωω.χΙυΜЬ.Cǒm
说着说着,玉芝眼圈又发红了,想是忆起往事,心中痛楚。赵徐二人也跟着叹气,但不知道怎么劝解。
玉芝啜了口茶,苦笑一声,接着说道:“我认为我活不长了,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有一天,小金宝不知从哪里请了个道士到班子看风水,那个道士无意中看到我那副丢人的模样,告知小金宝,快些把我放了,说我是她这辈子的救星,将来能救她一命。若不听劝,照此下去,便一定招来灾祸,到时候鸡犬不宁,还有血光之灾。小金宝这人尤其信奉这些玩意儿,立马让人放了我,又是喂药,又是买人参调补,不出三五日,我这魂儿缓了回来。我有心想死,小金宝又是磕头作揖,又是哭天抹泪,让我千万别寻了短见,她好生养着我,自此后再不为难我,不用我接客,只管在这班子当二班主,这班子有她一份,就有我一份儿。要说我这人也够丢份儿,听她一哭一劝,我这死的念头就真的打消了。自此以后,她好吃好喝伺候我,我也认了命,闲来无事替她打理这三轩班。一来二往,人家都管我叫二班主,我这名字也改了改,从玉芝变成了小玉宝。”
说道这里,她脸上有了点喜色。赵徐二人也长舒一口气,两人都是善良人,听到玉芝大难不死,如今还成了二班主,自然替她高兴。
玉芝接着说道:“后来发生一件事儿,还真应了那道士的话,我还真就误打误撞救了她一回。小金宝有个独生子,现如今二十好几,连自己亲爸爸是谁都不知道。这傻宝贝儿脑子缺根弦儿,整日胡吃闷睡,任嘛不干。小金宝拿他当个宝,跟供着仙儿一样供着,要嘛给嘛,说嘛是嘛。有一天,傻宝贝儿跟一伙‘狗烂儿’(天津话,泛指游手好闲的无赖之徒等等)去城外玩耍,傍黑天回来后,两眼发狞,痴痴傻傻,嘴里念念叨叨,不知说的是嘛。给饭也不吃,给水也不喝,就这么嘴里念念叨叨,直勾勾发傻。小金宝吓得不轻,赶忙找郎中来瞧。一连找来两位,都说治不了。告诉小金宝这不是常病,这是癔病,八成是在野外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郎中的药方治不了,需请‘顶仙儿’的高人来看端倪。小金宝赶忙让人请来北门外的神婆子八仙姑,还没等八仙姑做法,傻宝贝儿突然发了疯,一口咬住八仙姑的手指头,生生咬断两截。邪没驱成,手倒断了。八仙姑吓得跑了没影,傻宝贝儿闹欢开了。把三轩班的摆设物件儿砸的稀巴烂不说,还变了口味,不吃做熟的鱼肉,偏爱吃些生食。厨上的几只活鸡,被他咬断了脖子,生着吃了下去。后来,厨上的活物全吃干净了,这傻宝贝儿开始咬人了。班上的两个姐儿被她咬破脸皮,还把一个后厨打杂的小丫头胳膊咬下一大块肉。这下可把小金宝吓坏了,天津卫有能耐的高人恨不得都请遍了,可惜都是饭桶,道法不够,破不了这傻玩意儿的邪。怕他闹出人命,小金宝狠狠心让人把他打晕,锁了起来,又找人把门窗钉死,只留下一个小洞往里面丢活鸡活鸭。小金宝整日哭天抹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没曾想我使了个坏法子,给他儿子灌了碗“黄金汤”,任谁也没想到,竟误打误撞破了傻宝贝儿身上的邪气儿。”
说到这,玉芝噗嗤一乐。赵徐二人纳闷,嘛叫“黄金汤”?
徐老秃想要知道其中奥秘,快嘴问了句:“妹子,黄金汤是个嘛玩意儿,听名字,这玩意儿挺讲究啊?”
这话说完,玉芝倒咯咯咯笑出声来,满脸坏笑的说:“‘黄金汤’是我给起的名字,其实就是碗黄屎汤子。”
说完话,玉芝更乐了,赵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跟着乐了起来。
笑了一会,玉芝接着说:“有一天,傻宝贝儿把门踹烂跑了出来,一把将小金宝按在地上,口中说疯话,非要把她咬死。小金宝吓得嗷哇乱叫,外人谁也不敢上前。尽管小金宝当年收拾过我,但好歹她也恩待过我,我不能看她这么被咬死。我当时脑子也乱了套,鬼使神差的拿起个大碗跑到茅厕,舀了一碗黏糊糊的屎汤子,跑回来后,我一手拽着傻宝贝儿的辫子,一手给他灌了下去。灌完之后,这傻宝贝儿松开小金宝满地打滚,接着哇哇吐了一地。吐完之后,这傻玩意儿两眼有了活气儿,不打不闹也不叫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一会翻身坐起,说自己饿了,要吃东西。万没想到,‘顶仙儿’治不了的癔病,让我一碗黄屎汤子给治好了。小金宝还不感激我,满口说奉承话,说当年老道说的不错,我是她这辈子的救星。为此她跟我烧黄纸拜了姐们儿,又让那傻玩意儿认我做了干娘。这天下嘛新鲜事儿都有,谁能想到我赶得这么寸。”
玉芝说完,再次发笑。赵徐二人也觉得这事有趣,脸上也满是笑容。
笑着笑着,玉芝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刚才的笑模样一下荡然无存,脸上变的若有所思。
赵徐二人不知怎么回事,徐老秃问道:“妹子,怎么了,莫非又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玉芝长叹一声,自己斟满茶碗,重重啜了一口后,又叹气一声,说道:“徐二哥说的一点没错,傻宝贝儿这事过后,连着两三年没出事儿,我本以为一切都消停了,哪曾想邪事儿一桩连着一桩,没完没了了。这一次漫说是黄屎汤子,就算得道高人也难以应付。五条人命死在班子中,我今日来此,一是为了看望老兄弟,二是为了探寻根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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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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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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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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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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