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点远,不过也就是个把小时车程的事,相对于散布在天南海北甚至海外的其他同学,我们离的真的好近。就算这么近,我跟余洋也有好几年没见了。
上学的时候,每天起早贪黑的苦读,终于考上了大学,又为了奖学金而努力,为了考这样那样的证而拼命,快毕业时又为了找工作四处奔波。
刚毕业那会,穷的要命,买个手机都要攒两个月工资。但是那会的日子却是那样的自在逍遥,我和陈凡还有余洋,一下班就会找个路边摊,喝酒聊天,说着那些自己都不太信的理想。谁有钱就谁请客,肯本没人在意谁出的多谁出的少。余洋酒量很差,一喝就吐,还特别犟,自己的酒,必须自己喝掉,谁替都不行,啤酒一瓶吐两次,白酒一杯吐三次,胃都要吐出来了,可是每次都是余洋把喝醉的我和陈凡拖回家。
而这些年,我们混的越来越好,在苏州的一切都逐渐走上了正轨,喝酒钱也不再是问题,问题是好久好久都没聚在一起了。兜兜转转浮浮沉沉,我们像围着磨转的驴子,满眼都是那根永远也够不到的玉米,一圈一圈的转着,却还不明就里深陷其中。我问过余洋,他追求的是什么,他的回答很文艺,他说他追求的是灵魂的自由。我问陈凡,他追求的是什么,他说他追求的是钱,越多越好,越多越成功。
园区的高楼越来越多,霓虹灯越来越亮,而我们却和周围的同学越来越疏远,和这座城市越来越冷漠。
有一个美国非常成功的商人,哈佛大学毕业,为了自己的公司忙碌了一辈子,终于可以退休了,便想找个小渔村过一下向往中的悠闲生活。这个商人在墨西哥路过一个小渔村的码头,发现有一艘小船,船上一个渔夫划动着双桨驾驶这小船慢慢靠岸,小船上有好几条黄鳍金枪鱼。
这个美国商人见这个渔夫能抓到这么名贵的鱼表示惊讶,便问道:“你要多长时间才能抓到这么多?”渔夫不以为然的答道:“一会儿就能抓到了”
商人再问:“那你为什么不多待点时间,多抓一些鱼呢?”
渔夫却说:“这些鱼已经足够我一家人生活所需了。”
商人再次问道:“那你一天剩下那么多时间都在干什么呢?”
渔夫说:“我呀?每天睡到自然醒,出海抓几条鱼,回来后和孩子们玩一玩,中午再睡个午觉,黄昏时去村子里喝点小酒,再去找哥们玩玩吉他,我的日子过得可是充实又幸福呢。”
吉他,我又有多久没碰过吉他了呢?
陈凡和余洋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陈凡世故圆滑、机灵果断,余洋善良单纯、多愁善感,而我,好像介于他俩的中间。如果我们都有一个ph值,那么陈凡是酸,余洋是碱,而我是盐。
校园里,陈凡在路上看到了喜欢的女生,会远远地就挥手打招呼,大声的说,走啊,我请你看电影去。如果被拒绝,也毫不在意,说那下次,下次我再请你。
在校园,余洋碰到了自己喜欢的女生,会把自己关在宿舍里三天三夜,写出一首感人至深的诗,然后在悄悄放在女生的课桌上,而且诗的末尾,从不署名。
在大学校园里,乔林碰到了自己喜欢的女生,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零二年世界杯的时候,我们凑钱买了一台旧电视,就为了看中国队。在中国对巴西那一场球的时候,电视信号特别的差,一屋子人急的团团转,又无计可施。陈凡从上铺跳下来,拿把刀把窗外的有线电视的信号线割破了一块皮,把我们的线搭上去,电视立马清晰。
那个时候,我们第一次被人性上了简单的一课,跟我们一起看球的,有人去辅导员那告状,说我们有人割线,破坏公务。
我和陈凡、余洋一起被辅导员叫去训话,辅导员骂了我们一通后,说,这事也简单,怎么处罚要看你们的态度。
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后,余洋说,辅导员要看我们的认错态度,我们每人写篇检查交上去把,好好写,认错态度好点,深刻点。
陈凡说,你傻逼啊,他要的是我们的态度,不是认错态度,回寝室,每人收十块钱上来。
当晚陈凡提着两条红河烟,独自去了辅导员寝室,回来之后把信号线拔了下来,又用绝缘胶带把割破的地方缠起来,这事就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在那时起,陈凡和余洋就表现出了不一样的社会气质和截然相反的人格属性。
余洋原来在园区一家公司工作,工作的兢兢业业,在一次调试治具的时候,不小心手指被压断了一节。公司为了逃避责任,说他没有遵守操作规范才造成的,帮他报销了医药费之后,便不愿再做任何赔偿。我跟陈凡劝了他好几次,去申请劳动仲裁,结果他却说公司说的对,是他自己造成的,不怪公司,还举着受伤的手指,问我们像不像九指神丐。
他经理担心他秋后算账,就处处刁难他,想让他离开公司,他也不做任何反抗。直到有一次,他工作上出现了小失误,被他经理发现了,在生产线边上骂了他足足半小时,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让他面壁思过一小时。他就老老实实的面对着墙壁,站了一个小时,一边站一边哭,一个小时后,回座位写了一份辞职报告,便离开了公司,离开了园区。
从那之后,我和陈凡,也没再联系他,他也没再联系我们。
余洋打电话给我,说女朋友不要他了,问我能不能抽空去看看他。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和让人窒息的悲伤,一直咳声叹气的。
我担心他有什么事,立刻请假,开车去他的住处看他。
他住的地方非常的偏僻,一个破旧的筒子楼里,走廊狭长拥挤,满是杂物。
我敲了好半天,余洋才把门打开,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厨房的案板上有几个干巴的像标本的辣椒,水槽里堆着满满的没洗的碗筷,旁边还放着半碗康师傅。
余洋说,我对她很好,每个月的薪水都拿给她,她的内衣牙膏都是我买的,可是她却一直不告诉我,他有男朋友。
我愕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余洋说,我现在每天看书,还在读海子诗,很充实,我现在给你读一段吧。
我所能看见的少女
水中的少女
请在麦地之中
清理好我的骨头
如一束芦花的骨头
把他装在箱子里带回
我所能看见的xǐυmь.℃òm
洁净的少女,河流上的少女
请把手伸到麦地之中
当我没有希望坐在一束
麦子上回家
请整理好我那凌乱的骨头
放入一个小木柜。带回它
象带回你们富裕的嫁妆
但是,不要告诉我
扶着木头,正在干草上晾衣的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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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请您点击关注,收藏连载小说《苏州向左,我向右》,跟六十万人一起解读,八零九零后的无奈和彷徨……苏州是天堂,而我在城外彷徨;忘记何时迷失的方向,一如模糊的过往;灵魂无处安放,游荡在城市的中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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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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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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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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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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