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纯说她发现着火后,第一时间就跑出来叫的我,手机钥匙统统没带。多亏我带了对面出租屋的钥匙,否则就得找开锁的了,浪费钱又浪费时间。
拿了个皮箱,装了几套我俩的衣服,又拿了一些必需品,就匆匆下楼了。走在地下车库里,后背总有一股凉嗖嗖的感觉。仿佛军中出现了细作,坐在中军大帐也感到惶恐不安。三个位置同时起火,而且不是相连在一起的单元,一定不是瞬间高压、强电流什么造成的。如果是这样,应该是一处起火,如果几处起火的话也应该是挨在一起的,而且火也一定不会烧这么大,这么快。
起火是早上六点多,那时间楼下会有一些晨练的、早起买菜的,或者带着小孩子在楼下玩的,地面上会有很多人。而且楼上的窗边、阳台上,也会有人看到地面上的人。这个纵火的人,一定会背着一个大包,包里装着引火用的东西,汽油或者酒精之类的东西,三个电源井负一层都有的方形灰烬,就应该是引燃物。纵火的人,一定不是这两栋楼的人,他不至于变态到连自己家都不放过吧。如果不是这两栋的业主,那么对于这两栋的住户来说,他就是陌生人,大清早背个书包,这么古怪,一定会有人注意到。
所以,这个家伙一定是走的地下车库,分别在三处放了火后撤离,或许还有其他的同伙。那为什么放的是三处,而不是一处或者五处。放到第三处的时候,没有引燃物了?有人过来了,所以慌慌张张跑掉了?选这条路线,他一定知道地下车库没有摄像头,要么他是住在这里的业主,要么是在这里租房子的,至少是经常来这个小区,对这里异常的熟悉。纵火之前一定多次踩点,才能确定放火的位置,路线,动手的时间。但是,这个人为什么要纵火呢?跟其中哪家住户有仇?如果是报复行为,那也不至于在两栋楼的三个单元里都有仇人吧。
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有三个陌生的年轻人在晃悠,看我们下楼就一直远远地盯着我们,看我拿钥匙打开了车门,就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陆纯问我,这几个人是不是便衣啊?
我点点头笑笑,说你挺聪明的哇。
在宾馆里看了一下午电视,旁边的小饭馆随便吃了点晚饭,就睡下了。宾馆的位置没有厂车,早早起来把陆纯送到了公司后,我才去的公司,由于出来的比较早,路上并不堵。
到座位的时候,我旁边的新邻居,三只动物的朱崇龙公子已经坐在那了。准确的说,是半躺在那里,两条腿伸到我这边,跟他妈的停尸一样。我厌恶的皱皱眉,拉椅子的时候有意撞了他脚一下,希望他能自觉一点。结果他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躺在那装尸体。
我刚坐下,朱崇龙就凑过来问我,你的充电器啥样的?借我用用。我把充电器给他,他插了半天也没插进去。我斜眼看了看,说,我的是micro的接头,你的是mini的,怎么可能插的上?
朱崇龙遗憾的把线还给我,继续在那躺尸。
差不多九点的时候,油胖子喊我们team的人开会,大家拉着椅子坐到了旁边的会议桌上。任逸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坐在那没精打采的。方芳喷的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气味浓郁,功效估计比一般的驱蚊花露水要给力的多。姚文元果然是个又闷又犟的主,油胖子问他三句,他才能勉强回答一句,而且是没好气的应付着。
我差不多能理解姚文元的痛苦,一个技术过硬的老员工面对纯搞管理的上司提的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的确是崩溃的,真心懒得回答,简直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油胖子毕竟是老江湖,化解尴尬的能力实属一流,听不懂技术没关系,懂管理就可以了。油胖子对姚文元说,你把项目进度的trackinglist更新后发给我,上午之内,我要跟michael汇报的。姚文元没吭声,勉强的点点头。
虽然脸上依然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但是油胖子心里一定是不爽的。因为他很快注意到朱崇龙公子正坐在他桌子对面躺尸,手里摆弄着手机,根本没听他在讲什么。在菲尔特,座次是非常有讲究的,老板一定是坐在会议桌坐北朝南的那条窄边上,那是c位,是领导位。c位的对面,是次c位,我们一般是不坐的,空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坐在老板两边的下手位。
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朱先生,此时正半躺着坐在油胖子的对面,还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当老板是空气,压根没鸟他。油胖子的自尊心和领导权威,被朱崇龙无情的践踏了。他气得一拍桌子,喝斥朱崇龙,你在干什么,把这里当成是足疗店了,还是你自己家?
过了好一会,朱崇龙才放下手机,抬起眼睛看了看油胖子,说,我怎么了?
油胖子大声的说,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你在你原来部门也是躺着开会吗?油胖子本该对姚文元发的火,一股脑的全宣泄到了朱崇龙身上。油胖子对姚文元是又爱又恨,虽然恨他不给自己面子,却少不了姚文元这个技术担当,否则一个项目都做不下去。
朱崇龙依然一动不动,说,对啊,我一直是这样的,原来的老板啥都不说,怎么就你事多?
油胖子涨的满脸通红,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说,我们现在在开会,你就躺在那里,对我,对所有人有没有起码的尊重?
看油胖子真火了,我和任逸、方芳对视了一下,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姚文元依然是石刻的表情,丝毫未变,好像这些事跟他没一毛钱关系。
任逸跟我说过,姚文元是整个办公室资格最老的员工,连michael都比他来得晚。之前工程部的部门经理离职了,人事再三找姚文元谈话,要他去做工程部经理,他说什么都不同意,说如果不让他继续做设计的话,他马上填离职单。人事经理一脸懵,面对提拔面对平步青云,不仅不感恩戴德感激涕零诚惶诚恐跪地谢恩大表忠心,反而以离职为威胁的拒绝,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油胖子拍完桌子,气乎乎的看着朱崇龙,等着他怂,等着他认错。
朱公子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也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说,员工手册上哪条规定不可以躺着开会了?我躺着就是不尊重你了?是不是我也得跟供应商一样,往你口袋里塞一个大红包,再请你喝酒唱歌送礼物,才算是尊重你?
我们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拍桌子声,实打实的吓了一跳,更被他这番口无遮拦的话喝住了,我们几个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油胖子声音都颤抖了,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别人当众拆穿了老底吓得。
油胖子指着朱崇龙说,好,好!我管不了你了。我跟michael汇报去,他自然会收拾你。说罢,油胖子起身向michael的办公间走去,两个人聊了大概五分钟。油胖子转身回来,坐下来后说,继续开会,刚才说谁了?任逸,你来分享一下上周的业务进度。
压根不提刚才的事了,仿佛刚才的一幕根本没发生,朱公子依旧半躺在那玩手机呢,直到会议结束。我们几个都懵了,严重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刚才根本没有吵架,是我们记错了?
开完会,我跟任逸去楼下抽烟。
我说,徐胖子够牛,怪不得能当领导。能屈能伸的,像那啥一样,该硬的时候硬,然后该软的时候就软,该低头的时候就老老实实低头。
任逸低声说,这次是老徐眼拙了,被姚文元怼了一下,脑子不清晰,也没了解清楚,以为朱崇龙是个软柿子。琇書蛧
我问,这么说,这小子是有来头的?
任逸四下里看了看说,这小子是michael介绍来的,徐胖子还找michael告状,不是找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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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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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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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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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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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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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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