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突然又说道:“对了!你朋友好像自己没有孩子?所以,她是不是想要孩子想疯了?”
你才疯了!胡美丽腹诽道。她气得要命,虽然她和程书轩还没有孩子,可她和程书轩之间,二人世界都还没好好享受够,哪有婆婆想的那么渴望要个小孩啊!
杜乐生对胡美丽和婆婆说道:“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妈,辛苦你去左右邻居还有你认识的人家去打听、打听,有没有人看到小宝?”
“芸芸,你赶紧给程总打电话吧,问问看,胡总是不是带小宝去他们家了?”
胡美丽正想打电话给程书轩,结果从门外跑进来衣衫不整的程书轩!
程书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热得不行,故把西装脱了拎在了手上,领带也松松地挂在脖子上,最让胡美丽吃惊的是,程书轩脚上穿的鞋子,一只爹、一只娘,虽然是同一系的,但绑带颜色和边缘细节不同!
幸好是晚上,也没人注意他,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穿错了鞋子!
“书轩,你这是?”胡美丽诧异地问道。
杜乐生吃了一惊,自己的老婆怎么这样直接称呼闺蜜老公的?不过,想想她和“胡美丽”亲如姐妹,也就没再往深处想。
程书轩虽然是开车来的,可从停车的地方跑来杜乐生家里时,他还顺便在小公园里搜了一遍。
他问杜乐生:“美丽是不是上你们家来了?”
杜乐生说:“是的!她来找芸芸,然后带着小宝一起下楼溜弯,结果后来她和小宝不见了,我们正打算出去找!怎么,她没有回家吗?”
杜乐生便把下午“胡美丽”反常的举止简单说了一下。
站在他们身旁的、真正的胡美丽一听,心里顿时了然了:钱芸芸这是受了刺激了!她等不及要挨够一年才能换回身体的巫婆咒语了,她一听小宝有可能被方晴领回去,就乱了方寸。
可是,她会去哪里?
胡美丽问婆婆,乡下是不是有个亲戚在?因为钱芸芸说过想把小宝带去乡下亲戚家避一避。
婆婆一脸茫然:“我们家,一直生活在城里啊,没有乡下亲戚啊!”
“那钱芸芸家有没有乡下亲戚呢?”胡美丽问道。
婆婆瞪着她:“你们家有没有乡下亲戚,你问我?”
杜乐生也觉得“钱芸芸”被气糊涂了,忙提醒她:“你家也没有乡下亲戚啊!”
杜乐生问程书轩:“胡总家在乡下有亲戚吗?”
程书轩摇摇头:“美丽的父母已经过逝了,她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亲戚……”
胡美丽听闻,十分诧异地问程书轩道:“你说什么?你说美丽的父母已经过逝了?不对啊,他们不是去马来西亚度假了吗?等等,好像……是不是……飞机出事了?还是因为车祸……”
患过间隙性失忆症的胡美丽,经程书轩这么一提醒,顿时回想起来,她可不就是因为得知父母双双过逝才受的刺激,当时还不肯相信这样的事实,把程书轩大骂了一通,然后去酒吧买醉的吗?
想起这个事实的胡美丽,顿时没了刚才那种恨不得逮谁骂谁的气场。
程书轩和杜乐生都没有注意到胡美丽脸上神情的变化,杜乐生对程书轩说道:“程总,我们再分头找找吧,如果实在找不到了,再……再求助警察……”
“好!”程书轩果断地答应了,然后先下楼去了,婆婆也已经带上小宝的照片,来不及跟他们打招呼就出去找人了。
杜乐生摇了摇正发呆的胡美丽,说道:“芸芸,你守在小公园附近,我跑得快一点,我去别处找找看……”
胡美丽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杜乐生已经顾不得安抚妻子,赶紧出门了。
胡美丽依旧挎着小包,她现在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了:找到钱芸芸和小宝,这事的确挺重要的,可是,找到他们后,又该怎么办?
胡美丽想哭,她一直觉得钱芸芸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有这样的婆婆,挺不幸的;可是,钱芸芸好歹还有老公爱她!而自己呢?最最疼爱自己的父母,原来已经不在人世了!如果程书轩不爱她,这世上,就没有人爱她了!
钱芸芸离不开小宝,因为小宝是她一手带大的,她还有小宝做精神依靠;自己呢?自己连个孩子都没有!她要依靠谁?钱芸芸不管怎么说,家里家外都还能搭把手,她呢?结婚前依赖父母,结婚后依赖程书轩!如果钱芸芸这次出了什么意外,她和钱芸芸换不回身体的话,她就得一直呆在杜乐生家里了!她对杜乐生爱不起来,她爱的是程书轩呀!
怎么办?怎么办?胡美丽茫然地走在街头……
天空突然又打了个闪电,接着又是一记闷雷声。要下雨了吗?胡美丽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就在这时,她脑子里突然闪过她和钱芸芸换身前的影像!
塔!那座因废弃不用,后被改造成为地标建筑的水塔!
胡美丽连忙伸手拦下一部路过的出租车,坐上车后,她不知道那水塔在哪里,只得费劲地跟出租车司机又比又划地说了半天,亏得这位出租车司机经验足,想起大概是东边那个方向,于是,开车带着胡美丽朝城市东边行驶。
在车上,胡美丽不停地拨打钱芸芸的电话,一开始是关机状态,等车子行到一半路程时,手机突然接通了。
“芸芸!芸芸!我是美丽!你在哪里?你等等我,我……我要见你!”说完,胡美丽大哭起来,把司机吓了一跳。
果然,钱芸芸在电话里跟胡美丽说,她带着小宝来到了她们之前换身的塔前。
她会等胡美丽,因为,她想和胡美丽再试试,能不能换回身体。
等出租车到了水塔处,胡美丽扔了一张一百块钱给司机,就直接跑去水塔方向了。
此时,风越刮越大,天空开始飘起细雨来。
胡美丽摇摇晃晃地走到钱芸芸面前,小宝已经在钱芸芸怀里睡着了。
钱芸芸朝胡美丽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胡美丽一屁股坐在钱芸芸身边,说道:“芸芸,我不想活了!呜呜呜……”
从来不懂哭滋味的胡美丽,忍不住就伏在钱芸芸身上大哭起来。
她涕泪横流,边哭边说道:“芸芸,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我俩换身前,我为什么会喝得酩酊大醉了?我的爸爸、妈妈没了!我成孤儿了!程书轩又不爱我!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呜呜呜……”wWW.ΧìǔΜЬ.CǒΜ
钱芸芸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拍着胡美丽的背,说道:“你不要绝望啊!程书轩是爱你的!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他与方晴之间,是清白的,他爱的是你!真的,你要相信我!”
胡美丽抬起头来,胡乱抹了一把眼泪,问道:“是真的吗?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感受不到他的爱?”
钱芸芸温柔地摸了摸胡美丽的头,说道:“傻瓜,我们都是傻瓜,程书轩很爱你,只是你们俩沟通方式有问题,而我,我一直也知道乐生很爱我,我不应该为婆婆的事生气怨他,一个家,亲人之间,总归会有点矛盾、起点争执,可是,比起能安安静静呆在喜欢自己、自己喜欢的人身边,那些小矛盾、小争执,又算得了什么呢?”
胡美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哭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钱芸芸突然两眼放光道:“不如,我们再试试,去塔顶,诚心诚意祈求那个巫婆,让我们换回身体!我要以钱芸芸的面貌守护着小宝!”
胡美丽也下定决心地说道:“我也要以胡美丽的面貌,守在书轩的身边!”
天空越来越暗,水塔上的装饰灯却像星星一样明亮……
两个身影越爬越高,终于她们俩重新登上了塔顶,风,如她们换身那天一般大,不同的是,这次还下起了毛毛细雨。
程书轩和杜乐生也赶到了塔底,他们俩在寻找钱芸芸和小宝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各自妻子曾有过的跳塔经历,于是,就不约而同地赶来了。
钱芸芸和胡美丽在塔顶上互拥着身体,瑟瑟发抖:那个巫婆还会出现吗?
“芸芸!别冲动!小宝!小宝需要妈妈!你千万别冲动啊!”塔下,杜乐生抱起醒过来后哭着在找妈妈的小宝,朝塔顶上高声喊道。
程书轩也仿效他,大声朝塔顶上喊话:“美丽!你别冲动啊!美丽!我爱你!你别跳!等我上来救你!”
说完,程书轩不顾警示牌,手脚并用地开始爬水塔。
胡美丽耳朵里刮进一句程书轩的喊话,她又笑又哭地对钱芸芸说:“芸芸!芸芸!书轩说,他爱我!他是爱我的!”
钱芸芸此刻也泪如雨下,泪眼朦胧中,杜乐生和小宝的影子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杜乐生的喊话也被风吹散了似的,塔顶的风越来越大,钱芸芸感觉身子已经开始失去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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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
钱芸芸想:这样可不行啊!马上闹钟要响了吧?得起来给一家人做饭了,乐生要去上班,小宝要送去幼儿园……
可是,她觉得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似的,根本支撑不住她要起床的意念。
耳边忽然听到杜乐生在说话,杜乐生在对小宝说:“小宝,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吧?今天才开学,可不能迟到哟!”
小宝说:“我要妈妈送!”
杜乐生说:“嘘——小宝乖,妈妈累了,让妈妈多睡一会儿!”
钱芸芸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竟然像是被胶水粘着了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然后,她又听见婆婆的声音:“你们父子俩还在磨磨蹭蹭搞什么啊?今天不是幼儿园开学吗?再不走,要吃批评了!”
杜乐生好脾气地说:“知道了、知道了,马上走!”
婆婆说:“芸芸还没起来吗?那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小宝,奶奶和爸爸一起送你去上幼儿园噢!奶奶听说小朋友第一次上幼儿园都会哭鼻子的,小宝会不会也哭鼻子啊?”
声音渐渐远离,没听到小宝的回答。
钱芸芸心里急得很,她想叫却叫不出声。小宝竟然要上幼儿园了?还是第一天去幼儿园?这么重要的活动,怎么能少了她呢?杜乐生再心疼老婆,也不能这么糊涂啊!这可是小宝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等等!小宝在?小宝没被认走?乐生也在?婆婆也在?
像是几个齿轮终于对上了号,“啪嗒——”一声,天光刺目,钱芸芸睁开了眼睛。
她还是累得爬不起来,可是,她已经感受到了家里那种熟悉的气息,她转了转头,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家,床对面还挂着她和杜乐生的结婚照,杜乐生笑得傻傻的。
“我,回来了?”钱芸芸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抓起床头柜上的一面镜子,照了照,是她自己的脸!再不是胡美丽的面孔和身材!
“我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钱芸芸感觉如中了五百万一样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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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美丽家的别墅里,程书轩正在翻看手机上的新闻:
2019年4月10日,中国科学院上海天文台举行新闻发布会,发布人类史上首张黑洞照片。这张在全球多地同步公布的“大片”,证实了神秘天体黑洞的存在,也使得爱因斯坦的百年猜想终得检验。
上海天文台研究员陆如生难掩兴奋:“黑洞的暗影区域和光环,相当于打开一扇窗,未来可以更好地重构黑洞‘吞噬’的物理过程,深入了解这个过程中发生的奇异事件。”
美国哈佛大学理论物理学家亚伯拉罕·洛布形容:“百闻不如一见,一图抵千言。”
一只手伸过来,环住程书轩的腰,程书轩只得先把手机放下,伸手搂住身边的人,小声问道:“你睡醒了?”
胡美丽嘟哝了一句:“嗯。可是,好累。我还想睡。为什么,我骨头这么疼?啊,浑身都疼……”
程书轩轻轻抚摸着胡美丽一头乌黑的自来卷长发,看着她慵懒的睡姿,想笑:这家伙,昨晚做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不过,不记得也好。忘记以前那些不愉快,只要记得我爱你!
程书轩轻轻吻了一下胡美丽的额头,胡美丽睁开眼睛,朝他翻了个白眼:“光这样就行了?我们才结婚几年啊?你的吻就开始变得敷衍了事了!不行!重来!”
胡美丽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程书轩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子,低下头,吮住她的嘴唇。
胡美丽回应着他的吻,心里像喝了蜜似的甜。
至于她和钱芸芸是怎么换回来的,她不记得了,她也不想去追究,反正,她胡美丽又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家,而这次,身边有爱她的人!
这就够了!
(全文完)
感谢每一位关注《异床同梦》的读者,谢谢你们这么多天来的追读和陪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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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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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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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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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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