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一听,立即欢呼跑进院里:“桃花姐姐、铁柱哥哥、大丫姐姐、二郎哥哥、三郎哥哥,我来了!”
多宝:她家余味人缘真好,谁都认识。
天色渐渐暗下去,田老太和董老太也陆续赶来,孙寡妇带着大宝也来了。
推着关东煮车和麻辣烫车的汉子也全回来了。多宝把今天所有收益都送给了他们,连本钱也不要了,还把车也送了。
汉子们这才觉得大事不妙,赶忙推着车回家。
周老蔫又赶了两头牛车回来,把家当都装好后,老太太和余味还能坐在车上。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多宝、周老蔫、富贵、大孬,他们四个赶牛车。宋大郎不会赶牛车,拒绝了把推车换成牛车的提议,自己吭哧吭哧的推着一辆大推车。
周老蔫:“村里逃荒的都去村口集合,咱们到了村口再等等。”
“好。”
他们家住在山脚,现在越往村里走,越能听见妇人和孩童的哭声,汉子的叫骂声,嗓门亮的吆喝声,还有此起彼伏的鸡飞狗跳声。
多宝他们视若无睹,听若无闻,他们现在要低调、低调、再低调!ωωω.χΙυΜЬ.Cǒm
一行人在村口停下,老太太让翻出炒油茶面来,取了一口大锅就地烧水,然后跟大家一起吃喝。
让人没想到的是,最先赶来的居然是赵财主!
赵财主一家在村里的风评一向不好,后来又舍不得银钱,让傻子去服役,还想把坏人领到多宝家陷害老太太,这些在村里很不受人待见,渐渐地大家都疏远了他们。
后来多宝带着大家轰轰烈烈的挣钱,赵财主也想分一杯羹,白老爷子想到他们的恩怨,就直接拒绝了,据说李氏还骂街来着,被村里刚硬的妇人们给骂了回去。
没想到,这节骨眼上,他们居然拎得清,还动作迅速,这么快就打包好了。
赵财主不愧是财主,虽然地里粮食收成不好,但价高啊!他是狠狠挣了一笔!
这不,三辆大马车,五辆牛车,还有七八辆手推车,一大溜的长工还连背带扛着大大的包袱。
李氏躺在马车里,额头上缠着布条,正闹头疼病呢。她掀开马车帘子瞧了大家伙一眼,又把帘子放下了。
马老太忍不住低低呸了声:“瞅啥啊,装模作样!”
刀老太太劝道:“得一路互相照应呢,别闹起来,不好看。”
田老太太撇嘴:“谁用他们照应,不把咱们卖了就得谢谢祖上积德!”
说着话呢,村里人陆陆续续的都赶来了。
大家彼此都很熟识,纷纷打着招呼。
天色渐渐黑沉下去,白老爷子带着白家族人终于赶来。
要不说白老爷子土豪呢!
瞧瞧吧,十辆牛车!一辆牛车就得十八两银子,他们家一出手就是十辆!还有七八辆的手推车!
白家族人更是乌拉拉的一大帮子,得有个百十个人。
他们高高举着火把,白老爷子站在牛车上,望了半天人群,才艰难的说了一句:“就来了这二十户?”
算上白家族人来了十户,两百人多户的七里沟,肯听他话的,愿意跟着逃荒的,就这三十户?!
七里沟逃荒队终于出发了,举着火把,推着车,宛如长长的蝼蚁队伍,缓慢行走。
有夜色的遮蔽,乞丐也好,流民也罢,谁都看不出车上的粮食有多少来。虽然说道路难行,但毕竟相比白天要安全很多。
村里人极少出镇,现在出了镇,就着黑沉沉的夜色,也能看到路旁一个个蜷缩的人影。
大家都忍不住放轻了脚步,寂静的夜里只有车轮声。
越是往县城那边走,流民越多了,有还没睡着且胆子大的人,就扑到他们车旁哀求。
“大人行行好,给口吃的吧,娃娃饿的不行了!”
“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
……
多宝冷眼观察,扑上来哀求的不过三三两两的人,更多的流民看似或躺或卧,其实都在暗暗观察着。
也不知道是谁发了善心,给了哀求的人一块儿饼子。
“谢谢,谢谢……”
话没说完就将饼子塞进嘴里,顾不得嚼,使劲儿往嗓子里咽!
旁边的流民好似蜂群一般,“轰!”的就围了过来,有的使劲从他嘴里往外掏,有的扑到刚才发善心的人家那里,直接上手抢!
车队一下就乱了!
老孙头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看那人可怜,就从怀里摸了个饼子出来。饼子还是晚上吃饭剩下的,他这刚掏出来,那可怜人就上手抢走了。
然后,这乌漆墨黑的,不知道从哪儿就冒出来一群人,饿狼一般扑到他的身上,他的推车被撞翻,车上的粮食袋子也被撕扯坏。那些流民就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连着土带着粮食粒就往嘴里塞!速度极快,一把又一把,一个人接一个人,挨挨挤挤,如饿狼吃食。
老孙头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连声惨叫,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流民袭击了。以老孙头为中心,前后车队迅速被流民扑倒。
白老爷子在前面大吼:“快!打他们!打他们!往死里打!死里打!”
家家户户的汉子们都护着自己的车和亲人,能腾出手的人,抓起锄头就冲了过去!
多宝一家子就在白老爷子后面,富贵、大孬、宋大郎纷纷拿出趁手家伙,站在自家车辆旁虎视眈眈的盯着流民,流民们冒着绿光的眼睛里充满了跃跃欲试。
多宝也抽出菜刀和周老蔫一起,站到车旁对准流民。
流民们曾经也是良民,要不是饿的没办法,也不会干这种事儿。也正因为他们太饿了,也快饿死了,所以战斗力并不强。
见到这边得不了好,就放弃,转而去流民最多的老孙头那里。
人多势众,哪怕是这些快饿死的流民,七八十号人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村里的汉子们刚开始是留着力气的,没想出人命,可这些流民犹如蚀骨的吸血虫,怎么打都无济于事。
于是,在看到老孙头被流民压死后。
汉子们就红了眼,咬了牙!
“干死他们!”
就着夜色,在火把的照耀下,暗红的血四溅!
流民一片哀嚎,终于被打疼了,知道怕了,这才匆忙跑命。
因为老孙头的善心,前前后后一共五户人家遭了难,粮食被抢不说,人,也伤亡惨重!
“妮子!妮子啊!”
“二蛋,二蛋……”
“爹啊!娘……”
“媳妇,媳妇……”
哭声震天。
老孙头一家只剩下孙老二一个人,他们三代人十口人,就活了一个他。
孩子被抢跑了,家人也被打死压死,粮食也没了。
他坐在地上,火把映着他满脸的血,空洞的眼神。
还有妇人扑上来撕打他:“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要不是你爹多事儿,他们能抢我孩子吗!”
白老爷子又哭了。
这几家的孩子都没了,不用想也知道,那些饿疯了的流民抢孩子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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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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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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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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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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