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重要意义不能用金钱衡量,但没有金钱做底气的婚礼,又能持续多久。
在庆王府举办婚礼,整体档次直接飞跃三个档次,江都上流社会的商贾名流只知陈家祖上出过名仕,有产业继承,却没想到向来低调的他们,一掷千金起来,豪气冲天。
可是陈家的人心里明白,这场婚礼不仅是为了给新婚夫妇一个隆重的亮相,更是为了司寇腹中的孩子,愿普天同庆,一世无忧。
司寇受伤的当天下午陈宴拜托他的岳父和岳母前来照看,自己则驱车300公里赶回西菱陈府,一回到家就去求见姑奶奶。
听完整件事的始末,姑奶奶仍觉得心惊,“她受了伤,还坚持要完婚。”
陈宴决定回西菱的路上就想的很清楚,“我想补偿她。”
姑奶奶安慰道:“宴郎,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薛家的兄妹这样的性格行事,早晚是吃大亏的。”
“不是因为他们,而我总说要保护好她,可好像谁都能从我身边伤害她。”
一想到这陈宴心头就堵得慌,“司寇忍住伤痛办婚礼,也是不想给陈家添麻烦,既如此我就要给她一个让所有人都羡慕的婚礼,邀请江都的所有媒体人士前来观礼,从此以后街头巷尾谈起她,就会想起我,谈起我就会想起她。”
姑奶奶看穿了他的心思,这样回道:“从前你和司寇一样不在乎婚礼的形式,而今你认真起来愿意回府找我商量,我们陈家许久没大操大办一件喜事。你想要办多大的婚礼都可以,我不会阻拦你。但我有句话希望你能听进去。”
陈宴说道:“姑奶奶请讲。”
姑奶奶走出了院子,看着院中万物复苏的景象,牡丹已生出嫩绿的叶,“如果你是皇帝,拿江山聘她,我不会拦你,也拦不住你。但陈宴,我希望你记住,金银纵然能求得一时如胶似漆,但你若要取一个人的心,天长地久的同她走下去,可不是泼天富贵就能聘到。”
在陈宴的心里已有答案,“诚如姑奶奶所言,日久,见人心。”
他从西菱回来后,婚礼就定在庆王府,有姑奶奶撑腰,她怀着长子嫡孙完婚,家里更无人反对。
可是直到司寇出院的那一刻,前往庆王府时才知道换了地点。
下车时,陈宴牵着她的手,“安心去换衣服,你的好友同事,我一个不落的都通知好了。”
庆王府比陈府更恢弘气派,据说这里的第一任主人是齐国的摄政王高青阳,他已经坐在龙椅上,最后在天下太平时,传位于子侄,云游四海去了。琇書蛧
司寇看着恢弘气派的宫殿,她竟能在这里成婚,陈氏的影响力应当远不止她所了解的,“这里曾经是皇家陵园怎么能给我们办婚礼?”
其余人都在王府正门招呼宾客,陈宴亲自陪着司寇去化妆,“近五十年来,庆王府一直是由陈家暗自出资维修,别人不能在这里举行婚礼,但我们可以。”
司寇大吃一惊,这恐怕是一笔巨额的维修费用。
“伤口还疼吗?”陈宴担心婚服会不会将她后背的伤勒疼。
“不疼,布料是缎面丝绸的。”司寇很喜欢这一套婚服,“很轻没有多余的拖尾,腰也收的刚刚好。”
陈宴笑了笑,她觉得此时的司寇就很美,有了身孕的她像时刻笼罩在一层光晕之下,让他想拥抱。
他火热的眼神,被她察觉,房里除了化妆师,服装师,还有府邸的丫鬟,他这般痴痴望着,实在让她难为情,“你先去前厅等我吧。”
春兰打趣道:“大少爷,你如果一直守在这里等会儿推开门,大少奶奶走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陈宴早就换好了衣服,同样是结婚男人会轻松很多,“不用惊喜,只愿平安。”
沈香附也走进了更衣室,见着一群女人中,唯独他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万花丛中一点绿,“哟,陈教授你怎么还在这儿。”
司寇喜道:“香附你来了。”
“我又来讨喜酒吃了。”沈香附从头到脚穿得都是lv,身后跟着的助理提着的包也是lv。
“思来想去,还是要送红包。”沈香附从助理的lv手提袋里拿出一封超大的红包,“司寇,我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司寇明白,她说的这一天,是可以给自己包好大的一封红包,她赚到了不负努力的钱。
“陈大教授,您就出去一下吧,我还要换礼服,你一个男人坐在这里,我真的不方便。”沈香附可算是把陈宴推出了更衣室。
回头就对司寇说,“我看他是担心你,担心的怕了,黏的这么紧。背上的伤口好些了吗?”
“不疼了,小点声,也许人就在门口。”司寇让春兰去倒一杯水来,她又对化妆师说,“帮我去拿皇冠吧。”
沈香附见化妆师也被司寇支开了,便让助理到一边等着,她赶紧拿了手机就走过来,“我去了精神病院,薛敏之住的是最好的病房,不用担心,你们对她算仁至义尽,她的近况我拍了照片,但今天这个好日子咱们就不看她,你现在怀孕多愁善感的还是少见这些。”
得悉这个消息,司寇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希望她的孩子来到这个世间的那一刻,能少沾染是非,“命运时常推着我们往前走,没有给时间让我们足够的停留,我也没有想到这个小生命此时会出现,我只想踏实安心的等他降生,少惹怨怼。谢谢你,帮我去探望。”
如果说薛敏之对她哥哥的死有恨,那么沈香附也是逃不掉这恨意,只是她不怕。
人走在马路上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然有条疯狗来咬你,但你不能因为害怕这种风险就不出门。
“不用和我说谢谢,我刚刚是从王府正门特意绕道花园过来的,少说一百个机位,司寇你今天就是最让人羡慕的新娘。”
司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你觉得我穿这身婚纱好看吗?”
“妈妈们都是好看的。”
婚礼定在了庆王府的樱花园,樱花拥拥簇簇,或雪白或娇粉,一团团开在树上。风轻轻吹过落下一阵阵的雨。
樱园内,有身穿礼服的乐队,还有摆放好的糕点,中式的皇家陵园里穿晚礼服在悠扬的小提琴声也显得融洽。
音乐响起时,司寇挽着司志远的胳膊,缓缓走了出来,她头戴着二十克拉的钻石皇冠,光彩迷人,绸缎的礼服将她玲珑的曲线完美呈现,头戴着这样的王冠,就算今天身披麻袋,也是美的。
她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数百台摄影师架着镜头对着她,每一个都渴望拍下珍贵的影音画面,高科技的摄像机可以同步传到云端,摄影师们只要按下快门,。
沈香附也换上了长长的礼服,拿着话筒,向直播间里无法来现场观礼的朋友们进行网络解说,“现在我们的新娘,将在五百万网络观众的注视下,走向她的新郎。”
陈宴身着一身黑色的燕尾西服,站在人群中央,身后站着高大帅气的陈简枫以及斯文俊朗的许慎欢,还有一大群西装革履堂兄堂弟们都身着礼服,他们各捧了一束白色的无尽夏。
象征着,忠贞,美满,永恒。
王府的花园凉亭内站满了宾客,有名扬的蔡主任,裴真的表姐任总编,未来的总经理费玉舒等等,虽然只是职场打交道,但今天也是相依鬓影,影视圈里来了魏世勋以及《萼绿华》的制片方。
千相今天所有未上班的职工全部携家属到了,八方来贺,普天同庆。
在司寇走向陈宴的路上,小时候的画面在此刻重合,来的人有一半十六年前也参加过千相的年会,只是岁月让他们变得成熟,而她依然像小时候一样是那个人见人爱的公主。
公主今天走向了,等着她十六年的王子。
当司寇的父亲站在陈宴面前时,音乐暂停了。沈香附也停止向直播间的网友解说,全场肃静都在等这个重要的发言时刻。
“十六前我带着女儿参加千相年会,是我带着她,第一次见到你。十六年后,又是我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你的面前。”
司志远心头有一些酸,“父母总有一天会老去,总有一天无法牵着她的手再前进。未来的十六年,二十六年,三十六年,四十六年,你愿意永远牵着她的手,让她有家可归,免她四下飘零,无枝可依。”
在场许多有生育过儿女的父母听着都落泪,生养孩子是一场从出生开始算起的别离,他们成的越快,离别声就越近,嫁女儿就像是被人了拿走了自己的心肝。
西菱陈府的婚礼,父母只送嫁不参与发言,此刻弥补了司志远的遗憾,他要当着世间千千万万注视着这场婚礼的人,向陈家要一个承诺,愿意吗?
陈宴眼眸中波涛万倾,千言万语,“我愿意。”
司志远将司寇的手郑重地交给陈宴。
许慎欢递上装着钻戒的盒子,陈宴取出钻戒,情深似海地看着司寇,说着属于他的盟约,“我愿聘你永远归我为妻,以仁义,珍视,公平,慈爱,怜悯,财富聘你归于我,你可以愿意与我共渡这一生。”
在西菱他们都没有机会,当着亲朋好友面,许下一生一世的誓言,也许婚姻形式的神圣,就是这一刻缔结的盟约。
“我愿意。”司寇回道:“我愿意与你合二为一,永远对你忠诚,不论贫穷富贵,疾病痛苦,我将永远陪你,直到与你一同消失在生命的尽头。”
陈宴低头笑了,他向来坚强,这一刻却垂下眸来,抬起司寇的手,为她戴上了钻戒。
见此情景,司寇的母亲挽着汪少卿,忍不住落下高兴的眼泪。
宣布礼成的是姑奶奶,八十岁的她打破了旧约坐车从西菱赶到了江都,“新郎可以亲吻他新娘了。”
欢呼声四起,香槟洒向云端,连梅花都带着微醺的醉意。
沈香附更是推波助澜地让网友们沸腾起来,她说,“直播间的朋友们可以猜一猜,新郎可以亲吻新娘多长时间,把你们猜到结果,打在公平上,答对的都有奖!”
听到这话摄影师的镜头全部切成了近景。
陈简枫凑上前抚掌,心想大家感受到吃狗粮的乐趣了,总算不是喂我一个人了。
他的胳膊还不忘碰了碰旁边的许慎欢,“二哥,你说大哥最长时间能亲多久?”
许慎欢今天戴了一副金丝眼镜,说来奇怪竟没有人发现他近视了,由于眼镜的遮挡,看不清他清晰的表情,只能听他的声音。
他好似笑了,“我又不是大哥,我怎么会知道。”
“知道了,还让你猜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许慎欢环视了四周,“这可是庆王府,多难得来一趟,不亲到对方缺氧,我是不会罢休的。”
陈简枫一愣,他没想到平时斯文到极致的二哥口味居然这么重,“说到这,今天怎么没瞧见你的女朋友裴真。”
“分了。”
许慎欢不像陈简枫做事三心二意,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接受着所有人祝福地新婚夫妇,他们忘情的拥吻,音乐再次响起,一切都恰到好处。
陈简枫可不像许慎欢那样专注,他总觉得偷看大哥大嫂亲热是不道德的,非礼勿视。
偷偷瞥一眼就转过脸,试图让别人也以为他没看到,找着话题问道:“你们为什么分手?”
许慎欢说道:“两个人在一起,一厢情愿是不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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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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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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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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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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