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驴车，拉着一车苹果，盖着严实的被子，还有两大一小裹着被子坐在上面。
皮糙肉厚的大队长，坐在最前面，还帮裹着被子的姜宁三人挡着风。
出了界碑村。
一路向着县里面去了。
到了县里集市上。
天已经大亮。
已经有不少像姜宁她们一样，从村子里拉一些山货、野货来卖了。
大队长搬了一筐苹果下来。
只等着有人来买了。
到了半上午，集市上还是稀稀拉拉几个人，一个来买苹果的都没有。
大队长看姜宁有些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县里面，要不你们三人先去逛逛？”
“没钱怎么逛？”
逛街？
她不想逛么。
要做的事情多了去。
给憨憨们买刀具。
她、宁致、希曦要衣服，还要去洗澡。
身上总共两块钱。琇書網
也就够三人洗澡。
姜宁白一眼大队长，亏她以为苹果会很好卖，一亮出来就会哄抢一空。
现在好了。
两个小时，一颗都没有卖出去。
“我倒是揣了两块钱……”
不等大队长话说完，姜宁一挑眉看过去，“你要再加颗零，不一定够用。”
“……”
败家娘们儿。
不守财。
有二十块钱也不能借你。
大队长岔开话题，“再等等，临近中午人就会多起来，一直都闭集市……”
临近中午？
那还早得很。
“你自己待着吧。”
姜宁带着宁致和希曦，先去洗澡。
本来就没有条件洗澡，挨了刘家人的群殴，又用了系统送的体质提升卷，退了一层皮，都没有好好清洗一番。
身上很难受。
洗澡的地方是大澡堂。
门口挂着牌子。
【成人三毛，小孩一毛五（一米以下）】
姜宁领着宁致和希曦进去以后，木制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发福的中年妇女，美滋滋磕着瓜子。
澡堂。
也是国营。
只是坐在那儿收收钱，一个月就能拿小二十块钱的工资，自然是美滋滋了。
“大人三毛，小孩儿一毛五。”
中年妇女抬头瞅了一眼，“两大一小，一共七毛五。”
“啧！”
姜宁啧了一声。
两大一小？
总有种感觉不像是在说人，说大碗面或者其它什么一样。
“钱没有……”
哈？
中年妇女都怔住了。
没有钱来洗什么澡？
头一次遇到来洗澡，说没有钱还这么横的人。
中年妇女沉下来脸，刚要说话。
嘭的一声。
一颗大苹果放在了柜台上。
“？？？”
只听。
又是嘭嘭两声，一共三颗一样大的苹果，摆在了中年妇女的面前。
“钱是没有，苹果要不要？”
“要！”
中年妇女眼睛都亮了，一下子将三颗苹果揽到怀里去，七毛五可买不来这么大这么好的三颗苹果。
大不了，她把七毛五给补上。
中年妇女站起身，脸上都带着笑，“稍微等等哈，我带你们进去，还省去排队了。”
看着中年妇女颠颠进去了里面。
宁致小声说，“县里面就这一家大澡堂，上次来洗澡，上午来，下午才排上，回到村里都晚上了。”
排队排一天？
这是洗澡么？
姜宁走两步，撩起帘子往里瞧了一眼。
嚯啊。
一个大厅，队伍跟个贪吃蛇一样，全是人。
少说也得有大几十号人了。
“这要是过年……”
姜宁都惊了，“还不得连夜排队？”
“得！”
宁致应一声，“全县的人都要来洗澡，县里还只有这一家大澡堂。”
“……”
姜宁着实无语了。
目光透过人群，看到收营的中年妇女，穿过人群到了澡堂门口。
给澡堂门口的人塞了个什么。
然后从对方手里接过来毛巾等东西，又快步走出来。
“跟我走！”
中年妇女带着姜宁三人，从柜台后面的房间进去，穿过好几间房间，来到一个带锁的房门前停下来。
“东西拿好了。”
中年妇女递给姜宁三条白毛巾，毛巾上还印着‘国营第一大浴池’的红字。
还有三把钥匙，以及三块跟糖一样大小的黄色肥皂。
中年妇女紧接着又从兜里面掏出来三块肥皂，冲着姜宁挤眼睛。
然后。
她一边开锁，一边说，“毛巾可以带走，钥匙可千万别弄丢了。
出来的时候有走正门就好，钥匙交到柜台。”
“行了，进去吧。”
姜宁侧身，让宁致和希曦先进去了，“大姐，你刚拿毛巾的时候，递了什么东西？”
中年妇女一愣。
“嗨！”
“一毛钱。”
她说，“在欲池上班的谁家还没有个亲戚，钱不能不给，但是插个队通融一下，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
姜宁一时之间无语了。
澡堂还有后门？
今天，还真是涨见识了。
不过。
这话说回来，大姐也是个讲究人。
本来收了三颗苹果放她们三人进去排队就是了，还花一毛钱给开了个后门。
大姐是讲究人，咱也不能差事儿啊。
毕竟，以后会常来么。
“大姐，最后两颗了。”
姜宁从兜里又掏出来两颗苹果塞到中年妇女怀里面，“全都给您，以后还得您帮忙。”
“这……”
中年妇女瞅着怀里两颗苹果，看向姜宁，“你这孩子会来事儿。”
“以后啊，来了我要不在，就说你是马大姐亲妹妹，她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得！
五颗苹果，办了个澡堂长期走后门的会员。
“行，我记住了。”
“快进去吧。”
姜宁进去以后，先是听到马大姐重新把门锁上，然后哼着小曲儿走远了。
姜宁微微一笑，这买卖，马大姐也是做得美滋滋。
澡堂之中。
没有淋浴。
只有两大一小三个放满水的池子，一冷一热，以及一个取水的小池子。
姜宁进去的时候，宁致带着希曦已经在热水池里面泡澡。
她坐到宁致旁边，小声问，“没有专门给搓澡的人？”
“？？？”
宁致诧异看一眼姜宁。
看模样，像是第一次来澡堂，但竟然还知道专门搓澡的人。
她小声在姜宁耳边说。
“66年之前有。”
“之后，全国都取消了。”
“说是助长了資產階級的腐化享受思想。”
姜宁无言以对。
确实。
让人搓澡是一种享受。
没毛病。
只是。
她有些好奇，“那要是一个人来，后背搓不到怎么办？”
“找人帮忙啊。”
姜宁接着说，“你搓不着，我也搓不着，互相搭把手不就都搓着了。”
呃。
智障了。
可不是么。
大家都搓不着。
花三毛钱来的澡堂，一两个月才来一次，指定是不能留着后背不搓干净了。
互相搭把手，也就都痛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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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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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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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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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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