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今天见到姜宁不光能下地了，还活蹦乱跳，大伙儿就觉得姜宁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现在听了姜宁的一席话。
大伙儿一下子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让血浓于水的至亲带去换了一头猪，生生推进去了一个火坑。
长达半年的时间。
两天挨一小打，三天挨一大打，成天都鼻青脸肿。
刘建军喝酒，自己把自己喝走了。
老刘家一家人，还全都怪在她的头上，差点儿没有要了她的命。
人如今好不容易挺过来了。
也自然是该想开，该明白，什么至亲，什么婆家，全都靠不住。
唯有靠自己。
如此一想，姜宁的一切变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今天的姜宁……”
姜宁一眼望过去，老姜头一张猪肝色的脸，眼中的怒火都快要喷出来，但就是不敢发作。
姜老太自始至终，也不曾对姜宁说过一句话，看姜宁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还有姜老幺。
眼神惧怕的躲在姜老太的身后。
姜宁不会有一丝的心软，尤其是对姜老太，还有楚楚可怜的双胞胎妹妹。
她有着全部的记忆。
再清楚不过。
老姜家在家里面做主的一直都是姜老太。
现在楚楚可怜的姜老幺，在家里那也是吆五喝六颐指气使，典型会哭的孩子什么都有。
“跟老姜家再没有一丝的关系，你们老姜家是老姜家，我姜宁是姜宁。”
姜宁很肯定的说，“生养之恩，一头猪已经还清，你们老姜家选的。
所以，不要再想着从我这里得到哪怕是一丝的好处。”
姜宁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大队长的身上，“老姜家都甭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丝的好处，老刘家可能么？”
“肉汤你们怎么用都可以，独独不能让他们两家吃到肉汤做的饭。”
“同意，肉汤抱走，不同意，肉汤留下。”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姜宁等着大队长的答复。
大伙儿也都眼巴巴看着大肚长，包括老姜家还有老刘家两家人。
“……”
尽整幺蛾子啊。
大队长只以为姜宁要收买人心，没想到是当着大伙儿的面子，直接和老姜家和老刘家划清界限。
中午让老刘家脸丢尽，下午让老姜家的脸又都丢尽了。
现在，凭借着一盆肉汤，要让大伙儿也站在老姜家还有老刘家的对立面。
大队长目光扫过众人。
虽然，大伙儿什么都不说，但他能看得出来，全都想要他手中的肉汤。
“哎！”
大队长叹口气，姜宁的态度从中午开始就很明确了，跟老刘家和老姜家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他目光从老姜家身上再到老刘家身上。琇書網
“你们两家先自己开伙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每天给你们一家补三个工分。”
大队长收回目光，直接询问大伙儿，“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
“……”
大伙儿沉默，算是认同了大队长的安排。
“你满意了？”
大队长无奈的看向姜宁，感觉他现在都让姜宁安排的明明白白。
“赶紧让大伙儿领橘子，晚饭还八字没一撇。”
“那可不行。”
姜宁看向还待着不走，也不知道是气不过还是惦记橘子的老姜家和老刘家。
她才不在意真正原因，权当两家人是惦记橘子了。
“肉汤都没有你们的份儿，以为橘子还能有你们的份儿？”
老姜头受不了这气，扭头就走了。
连两个好大儿都不管了。
姜老太和姜老幺，费老鼻子劲儿，架着姜家两个儿子离开。
一直没有开口的老刘家七口人，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那对姜宁的憎恨，可不是一般的深。
有些不太想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
“什么破橘子，谁知道干不干净，你当我们稀罕？”
大娘开口，接着说，“又不是你家的路，我们想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
姜宁一言不发，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老刘家一家七口人。
路确实不属于她姜宁。
但是。
她姜宁手中有两筐橘子。
人不走，橘子不发。
“你们就走吧，别耽误大伙儿功夫了。”
有人忍不住，站在人群中，小声咕哝了一句。
有人开头，这就接二连三的有人说话了。
“就是，大队长不是补了每天三个工分。”
“老姜家都走了，你们还候着，不是瞎耽误大伙儿功夫么。”
“赶紧走吧，对谁都好。”
“……”
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
老刘家的七口人，脸色也是一个比一个难看，想跟姜宁耗下去，也没办法耗了。
一个个眼神都非常不善的看一眼姜宁，明显这事儿不会完，灰溜溜的离开了。
还想待哪儿就待哪儿？
你当你是蒙多？
姜宁瘪嘴不屑。
没完？
老姜家和老刘家就算是想要到此为止，她姜宁也绝不会同意。
放心吧。
这一整个冬天，她都会折磨着两家人。
折磨够了。
过完年，她才能踏实的前往四九城。
“现在可以发橘子了吧？”
姜宁摊手，朝身后扬了一下手，“这不还有两个人懒着不走？”
众人齐齐看向两个女知青。
“老姜家都走了，你们两个怎么还没走？”
“就是，赖着尽耽误大伙儿的功夫。”
“……”
两人可没少揪着知青们的话头上纲上线，甚至还几次揪着知青们吐槽的一两句话向大队长揭发。
不进行思想教育，就要揭发到县里面去。
两人的所作所为。
有不少知青，早都心底不爽，想骂了。
现在可算是逮到了机会，混在人群中，说话也就难听了。
“真是不要脸。”
“老姜家都走了，还赖着不走，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俩要脸才不对劲了，我都习惯了，你们还没有习惯？”
“也是啊，就是不知道她俩的不要脸，能不能从姜宁手里拿到橘子。”
“……”
两个女知青听着众人的指点。
哪能受得了气。
“少藏在人群里面说，有本事站出来说？”
气不过的女知青接着说，“不过是颗烂橘子，你当我们稀罕？”
“就是。”
另一个女知青附和，“等过几天杀了猪，想吃什么我们吃不上？”
“啧啧啧，真是拿不要脸当骄傲。”
“猪是老姜家卖了女儿换回去，你俩又卖身给老姜家，可真是一般的苍蝇，闻着屎味往猪身上凑？”
“某些人呢，还没结婚就搬去跟男人睡了，为了口吃的，也是豁出去脸都不要了。”
“哎，谁让咱要脸，所以吃不上猪肉啊。”
“……”
夺笋呢。
知青们是有气的撒气，有冤的报冤，躲在人群中，尽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还专门抓痛点。
能气死个人。
两女知青，说的一张脸都憋通红，快要被气出内伤了。
“大队长……”
“行了行了。”
气不过的女知青刚开口，大队长就摆摆手，“都少说两句。”
大队长看向两女知青，“你们俩也别搁这儿待着了，赶紧回老姜家吃饭去。”
两女知青气不过。
让人阴阳怪气一顿，就这样走了，怎么行？
刚想要开口。
大队长一瞪眼，“我说话不好使，那你俩就跟大伙儿慢慢掰扯。”
“……”
这怎么掰扯？
她俩能掰扯得过大伙儿那么多张嘴。
两个女知青气地跺一下脚，一脸不高兴的扒拉开人群离开了。
“姜宁……”
走出去老远，其中一女喊道，“今天的侮辱我们绝不会忘。”
两人泡了一下的土豆。
手都冻紫了。
最后劳动成功还让姜宁倒掉，又眼巴巴的看着姜宁三人大口吃肉。
到了，橘子也没吃上，还让大伙儿好一顿阴阳怪气。
这气，过不去。
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在姜宁身上找回来。
姜宁瘪一下嘴。
还绝不忘？
拿着用她换回去的猪，在她面前显摆，当她姜宁不记仇么？
放心。
她俩也一样。
这个冬天，姜宁会让两人记住无数印象深刻的事情，一辈子都会后悔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大队长，给大伙儿放橘子。”
姜宁往小板凳上一坐，像是地主家的傻女儿一样，大手一挥，“橘子可有数，有多少人我也清楚，一人就一颗，可别想蒙我。”
“现在谁能蒙得了你？”
大队长咕哝一句，招呼大伙儿一个一个上前来领橘子。
橘子价格贱。
大伙儿也没有折腾着领上以后，再交给大队长明儿拉去换钱了。
一个个拿到橘子，都当场剥开就尝起鲜来。
“好吃，甜，水儿还多。”
“这大橘子，要是每天能吃到就好了。”
“……”
大队长发完橘子，筐里面也没剩下几颗了，赶紧招呼大伙儿，“行了，橘子都领完了，把土豆搬上车，回生产队去，今天吃肉汤炖土豆。”
“大队长万岁！”
“大队长万岁！”
“……”
吃了橘子，还有肉汤炖土豆吃，大伙儿都美滋滋，还喊起来万岁。
“行了，行了，都甭废话，你们就是喊破天，这盆肉汤也至少要吃七天才行。”
大队长才不上大伙儿的当，提前敲打大伙儿。
七天？
也很不错了。
清汤中，能有些油水，还能有那么一丝丝的肉味儿，大伙儿就很满足了。
大伙儿是一个个高兴了。
姜宁不高兴了。
好家伙儿。
全都喊大队长万岁。
没有一个人对她说一句谢谢。
怕不是忘记肉汤是她姜宁拿出来，橘子也是她姜宁拿出来。
“喂。”
大伙儿正要忙活的离开。
姜宁喊了一嗓子，大伙儿都一愣，停下来看向了姜宁。
“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
听到有人小声嘀咕，姜宁挑了一下眉毛。
橘子没到手，一个个都老老实实，橘子一到手吃了，就成她姜宁要整幺蛾子了？
真特么……
行！
穿上裤子就不认人是吧。
那就都甭想穿上裤子了。
还治不了你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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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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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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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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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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