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
一直都保持着火。
要是锅里汤没有熬干的话，肉熬煮了将近两个小时，火候是肯定够了。
但要是熬干……
姜宁深吸一口气。
嗯？？？
好像没有糊味儿。
她揭开锅盖，一股热气，夹杂着浓浓的肉香味，一下子就扑脸冒出来。
咕咕……
姜宁肚子立刻就叫起来。
这味道，简直不要太有食欲了。
她看向锅里，水下去了很多，早已经不能漫过一锅肉，剩下来的汤，浓稠的跟勾过芡一样。
“啧！”
姜宁啧了一声。
倒是挺意外，都省去勾芡让汤变浓收汁的步骤，准备的泡土豆水，也用不着了。
这种四十多年后，压根儿就熬不出来的效果。
汤浓。
全是因为胶原蛋白足够多，随着熬煮，才让汤变得像现在这样浓稠。
也不知道为什么。
四十多年后。
姜宁做了从第一次，到第n次做东坡肉这道菜，都没有遇到过熬煮出不需要勾芡的浓汤。
肉，还是那一类猪。
猪身上的肉，胶原蛋白却是远不能相比。
“这也太香了，你这是做了什么从菜？”
大队长闻着锅里传出来的味儿，都直吞口水，往跟前凑过来。
这一看。
嚯啊。
一锅四方的肉块。
大队长嘴角抽一下，眼睛都直了。
好家伙。
确实没有煮进去一头猪，但这打眼一瞧，就能看得出来，他给姜宁拿过来的猪肉，差不多都在锅里面。
一顿四斤多肉。
这虎娘们儿。
日子不过了么？
“你会不会过日子？”
大队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锅酱色的大肉块，下意识的吞着口水。
嘴上还不忘数落着姜宁，“肉一顿全吃光了，你们娘俩明天喝西北风？”
“就是你们所有人都饿死了，也轮不到我们娘俩去喝西北风。”
嘿！
真就是死犟呗？
大队长没好气，鼻音非常重的哼了一声，敲打姜宁。
“我提前跟你说了，苹果换肉也就这一次，你甭想再从队上换到肉了。”
虽然。
苹果拿到集市上，能赚不老少钱。
但是。
肉全都换给姜宁了，即便是一堆苹果去县里面换了远超肉的钱。
大伙儿一个个兜里钱是不少，但凭发下来的肉票，一家也就能拿到几两。
包个饺子，都看不到肉馅了。
年还能过的有滋味儿？
“呵。”
姜宁皮笑肉不笑的笑一声，“穷搜的，你以为我稀罕给队里换那点儿东西？”
“应个急，都快掏空了，你就是再想跟我换，我都不和你换。”
“……”
大队长被噎的不轻。
队里面确实是穷，就这还是一省再省，为了让大伙儿过个好年才省下来。
要不是苹果确实转手拿到县里一卖，好几倍的赚，能让大伙儿手头上有点儿钱。
换做是橘子。
大队长指定是不能跟姜宁换。
“你不跟队上换，想要吃肉难不成还拿去县里面，跟人肉店还不成？”
大队长好心提醒道，“憋说我没和你说过，县里的肉店可都归祖国统筹。
一斤肉，就得有一斤的肉票，谁都不好使。
你要是胡搅蛮缠，让抓起来，没收了苹果，哭都没有地方哭。”
“切！”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姜宁斜瞥一眼大队长，“你当北大荒只有界碑村和县里面有肉……”
“你还想去其它生产队上换？”
大队长眉毛一挑，“你是真不怕遇到贪心的给你扣顶牟利的帽子。”
真要起了贪心。
才不管你到底有没有牟利。
帽子一扣，东西没收了，人送去劳动教育了再说。
“抠搜的生产队，谁愿意谁去换。”
“不在生产队换……”
大队长话说一半，猛然反应过来。
乒团啊。
那可是部队编制了。
什么都不缺。
姜宁拿出来的东西，若是感兴趣，乒团也必然能够想办法搞到姜宁需要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生产乒团其实明白老乡们日子过的苦，根本不会像某些人上纲上线。
能帮一下，遇到了都很乐意帮。
更遑论是以物换物，等价交换了。
大队长对姜宁真是刮目相看，眼前的姜宁看着虎了吧唧，实际上心里早都算的清清楚楚。
一棵苹果树能摘多少筐苹果？
少说不得十筐八筐。
更遑论，苹果卖相那么好，苹果树的长势一定差不了，估摸着十筐都打不住。
大队长都忍不住感慨，娘俩时来运转，守着棵苹果树，这个冬天过不差了。
“别挡着。”
姜宁一把扒拉开大队长，拿过来盆和筷子，“站一边杵着去。”
“……”
大队长无语，闻着馋人的肉香，肚子里咕咕响个不停的盯着瞧。
姜宁一块一块，将锅里的肉全都夹到盆里面。
“娘，娘……”
希曦还没有见过酱色的肉，吧唧着嘴，踮着脚瞅，“能吃了么？”
“快了快了，还差最后一步，希曦不要急。”
“娘，希曦不急。”
希曦眼睛都从盆里的肉上移不开，还不由自主的吞着口水。
小肚子也咕咕咕直叫唤。
嘴上说着不急，身体倒是非常诚实，急坏了都。
姜宁笑一下，揉揉希曦的脑袋，“希曦添柴了，马上就能吃到肉。”
希曦立刻就往灶里面添柴。
姜宁则是将锅里的葱姜小料全都捞出来丢掉，已经不需要这些小料了。
这时候。
一只手。
伸向了盛肉的盆。
眼见着手要够到盆了。
姜宁豁然转身看向了大队长，“要点儿脸，给孩子的肉，你也要偷？”
“什么偷？”
大队长一张老脸通红，看一眼眼巴巴看着他都没有吃上肉的希曦。
支支吾吾强行解释。
“我就是想捏一下肉熟没熟……对，就是这样，孩子吃了生肉，容易坏肚子。”
“煮了一下午，三个多小时，你说熟没熟？”
姜宁捏了边角料的廋肉，塞到希曦的嘴里，看着希曦眯起眼，问，“好吃不？”
“娘，好好吃啊。”
姜宁乐坏了。
看出来了。
确实好吃。
北大荒的野丫头，都吃出了弯弯腔。
“还不是最好吃的时候，希曦不急，看好肉，再等等哈。”
“嗯。”
希曦点头，瞪大了眼睛盯着一盆肉，还用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余光，瞥着大队长。
“……”
大队长都给整无语了，“这孩子，我像是会抢你肉吃的人么？”
“像。”
“……”
大队长一张黝黑的脸，都快红成猴屁股了。
姜宁看一眼大队长，拿着大米，提着水，往屋里去，“肉有几块我都有数。
少一块肉，生产队的半扇猪肉给你扛走。”
“……”
大队长就很憋屈。
不就是没忍住伸了一下手么。
那不是连盆儿都没碰到么。
还真就把他当做了会偷肉的贼了。
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闺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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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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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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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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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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