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不起。”
姜宁耸肩，“我就是印钱也不能这样往出散吧，只有两筐苹果。”
“……”
怎么还有不平等对待了。
要大队长说，村子里才更应该发两块钱，知青不过是保密而已，村子里的大伙可是要把黑的说成白的。
“大队长，两筐苹果不少了。”
姜宁提醒大队长，“一筐差不多能卖五十块钱，我猜之前提走那一筐，也打算明天提到集市上去卖吧。”
姜宁踢一脚脚边半筐苹果，“这半筐你也提走，足够你卖三筐，大伙儿还有的吃。”
“一筐五十块钱，三筐就有一百五，我们村子里一共二十三户，一户至少能分到六块五。”
一次能拿到六块五，确实也不错。
只不过。
有了知青五个月能拿十块钱的珠玉在前，大伙儿拿六块五指定会有意见。
大队长天天搞分配。
最是清楚分配不均的时候，人们那叫一个闹腾，能给你房顶掀翻了。
“要不……”
大队长支吾道，“你……再加两筐，凑个每户十块钱，多少看起来公平一些，你说是不？”
“没有。”
姜宁一口否决。
“只有两筐，还有这半筐，再多连一颗都拿不出来，要不要吧。”
“……”
大队长很为难。
苹果是个好东西。
可这事儿要不安排好了，那指定是落不下好，还得黏一屁股屎。
他都不用去想，但凡知道知青每人每个月都能白得两块钱，而大伙儿卖苹果才能得六块五。
何止是闹腾不公。
传出他和姜宁搞破鞋，也不足为奇。
“搞分配，大队长你比我强，但在某些方面就差的远嘞。”
大队长疑惑看向姜宁。
“憋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
大队长也实话实话说道，“我也给你交个底，只要你能让大伙儿觉得公平，不闹腾，你和凤丫……”
“希曦！”
希曦是记住了姜宁的话，有人叫凤丫她就纠正，小脸认真的给大队长纠正。
“我叫希曦！”
“嗯，希曦。”
大队长应付一句希曦，接着和姜宁说，“我就给你们娘俩单登记一户。”
“就等着大队长你这句话。”
姜宁笑了，冲着知青方向努努嘴，“大队长，知道什么叫信息差不？”
大队长：[・_・?]
“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能说什么？
无非就是晚上吃什么，要是能抓一头野猪就好了，庄稼啥时候收完，胳膊都要断了等牢骚。
“你们说，两块钱的事儿，我们是不是得保密？”
“是啊，姜宁也没说给村子里的老乡们发。”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老乡们指定要给你姜宁闹腾。”
“人自己的钱，想给谁给谁，他们闹腾什么？”
“你动脑子想想，老乡们闹腾起来，姜宁找大队长办的事情还能办成？”
“就算我们保密也没有用，大队长都听到了，老乡们还能不知道？”
“……”
刚开始听。
大队长惊讶。
姜宁怎么知道知青们会想到保密？
但是，越听脸越黑。
这群小逼崽子心里的他，竟然就是个捣腾东家长西家短的碎嘴子。
一个个都欠收拾。
“大队长，听到了吧。”
姜宁把话说的明明白白，“我再让知青们保密，明天等大伙儿上工以后，你来我这儿拉走两筐苹果。”
“等卖了钱以后，你私下里找大伙儿把钱分了，说一下事情，再让大伙儿保密就行了。”
“有一点一定要记住了，不要一次性都把钱分下去。”
“大伙儿得到了钱，知青们也都得到了钱，心底一个个都美得很，只要后续还能有钱得到，就一定会保密。”
这种事，早晚都会露出来。
姜宁没想过一直瞒着。
她的目的就是拖三五个月，过完这个冬，她和凤丫应该就不在界碑村了。
即便事情抖落出来，人都不在村子里，户籍也已经提走了。
还闹腾有什么用？
大队长听了姜宁的话，眼睛瞪的都有牛眼大了，看着姜宁的目光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几里拐弯的瞒好几头，竟然是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刘家媳妇折腾出来。
好几分钟之后。
大队长可算是想明白了，同时也发现了漏洞，再次皱起眉头来。
“这钱可以晚点儿分给老刘家，但是老姜家可能要不消停了。”
姜宁明白大队长的意思。
老姜家看到她有钱了，日子过好了，保不齐就要像老刘家一样，过来闹腾。ωωω.χΙυΜЬ.Ｃǒm
老姜家一闹腾，老刘家也就知道了。
大伙儿保密也就功亏一篑了。
这一环节，姜宁早就想到了。
事情，总得有个过程。
要一环扣一环，一步又一步的放出利益压低底线后，将大队长子引进来。
要是一开始就语重心长的告诉大队长，大队长啊，你要学会欺上瞒下。
那大队长指定一脚踢翻苹果筐。
还得指着姜宁的鼻子说，你这是鼓捣的让老子犯错误，休特么想！
“瞒知青是瞒，瞒一家也是瞒，再多瞒一家怎么了？”
大队长紧抿嘴，不松口，两只手是插兜里也不对，拿出来也不对，放在身后也不对，完全无处安放。
他在担忧。
这时候。
该是把计划彻底完善了。
“第一筐苹果的钱，全村二十三户，一户不能落下了。”
“后两筐苹果，老刘家和老姜家，只不过是晚发几个月而已，又不是不发。”
“要是有一天闹腾起来，苹果是我拿出来，卖了钱我就是说不能给谁家分都没有问题，只是晚分些日子怎么了？”
“你只是个帮着分钱的人，还能怪到你头上了？”
话已至此。
姜宁不再说了。
已经够了。
接下来，那就是给大队长打个样了。
姜宁冲着知青，提高嗓门喊道，“全都转过来，有件事儿得提前告诉你们，我们先小人，后君子。”
众知青听到姜宁的声音，全都疑惑转过来，不知道姜宁又要整马上幺蛾子。
“冬闲不是只有你们闲，而我只给你们发，一个个嘴都严实点儿。”
“要是闹腾起来，谁都跑来找我要补贴，所有人都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补贴。”
“不光是拿不到，之前拿的你们还得给我吐出来。”
“记住了，不止是对乡亲们，还有那两个不在场的知青，也不能透露一点儿。”
果然要保密。
众知青看向了大队长。
“嘎哈，老子是碎嘴子的人？”
大队长没好气的说一句，提起半筐苹果，就要回生产队去了。
姜宁冲着大队长喊，“大队长，那半筐里包括了欠你的十五颗苹果。”
“知道了。”
“大队长，明儿宁致要请一天的假，跟我们娘俩儿一块去赶集。”
大队长顿时停下来，没好气看着姜宁，“你还有完没完？”
“完了完了，再没事儿了。”
“知道了。”
大队长闷声闷气的应一声，提着半筐苹果闷声走到知青们身边。
“一群小崽子，想给家里多寄点儿钱，就都嘴巴严实点儿。”
“赶紧滚回生产队去削土豆去。”
知青们一声不吭。
全都跟着大队长往生产队去了，同时，心里全都犯嘀咕，姜宁和大队长说什么了。
看起来，大队长好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走在最后面，同样被姜宁和大队长安排明明白白，连明天假都请了的宁致。
回头看向了姜宁。
“宁致，一会儿让大队长安排人，帮你把东西都收拾的抱过来。”
宁致冲着姜宁点点头，“嗯。”
大队长：……
该你的啊？
死了男人，还能帮人开窍不成？
大队长委实是想不通，一个认识的字一双手都能数得过来，怎么就把一帮高文化的知青看得透透的，也拿捏的明明白白。
真是邪了门儿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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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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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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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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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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