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看竹筐里的苹果。
“我也知道四九城的物价。”
“所以呢？”
所以你倒是送颗苹果啊。
男子都无语了。
他这意思，还不够明白？
“我的意思是……”
男子指一下苹果。
不等他将话说明白。
姜宁开口了。
“苹果都在这儿，大小你们也看得到，一颗就是不够一斤也差不了多少。”
“去县里的集市用钱买，少说也得六毛才能买一颗。”
“我只卖你们两毛一颗，用粮票、肉、油等东西也可以换，具体东西具体谈换法。”
“粮票只要四九城和全国通用粮票，其它地方的粮票不要！”
姜宁说完，抬头看向男子。
“你要怎么来，用钱还是东西还是粮票？”
‘我想白得一颗！’
男子怔怔看着姜宁。
他也明白了。
不是姜宁没听懂，而是装听不懂。
同样是四九城的人，他这个四九城的人就晚了，不会白得到苹果了。
噗……xiumb.com
其他知青也看出来了，忍不住笑出声。
送是不可能送。
这种好东西。
他们有也不舍得送人。
只是。
众人都有些奇怪。
用粮票换，全国通用粮票能理解。
通用粮票，无论在哪儿都能用。
地方粮票，只能地方用。
像是现在的北大荒，只收当地地方粮票和全国通用粮票两种。
其它地方的粮票就是有再多，拿着也在北大荒买不着粮。
姜宁偏偏愿意要四九城的粮票。
他们就很不理解了。
“刘家媳妇儿，地方粮票在这里都用不成，为何你只要四九城的粮票？”
“对啊，既然都用不了，哪儿的粮票不一样？”
“……”
姜宁抬眼。
“管得着么，有粮票难买我愿意。”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不买不换就让开，别挡着要买要换的人了。”
众人：……
还挺横！
不过也不奇怪。
毕竟，奇货可居。
有知青开口询问。
“大头菜怎么换？”
他们这些知青，过冬储存食物最多的就是大头菜。
那玩意儿也不怕冻。
冻成铁疙瘩了，磅磅几下敲稀碎，丢锅里煮出来就能吃。
姜宁看向了捧着苹果很宝贵的宁致。
东西拿了。
自然要付出劳动。
不付出劳动，这苹果怕是宁致拿得也不会踏实。
“四九城大头菜什么价钱？”
宁致看看手中的苹果。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
她这是手短嘴又短。
自然是要帮着姜宁了。
于是说道，“批发价一般都在四分钱到五分钱一斤的样子。”
知青们沉默了。
一颗标准大头菜在六斤左右。
就是按照五分钱来算，一颗大头菜也就三毛。
想要换一颗苹果。
那就要用够一个人能吃十天左右，两颗总共十二斤的大头菜才能换到。
这……
真心吃不起。
他们大白菜储存的是多，可以没到了能够两颗大白菜换一颗苹果的地步。
钱，没有多少，要攒着等多了还能寄回家里，减轻家里的负担。
肉、粮、油更舍不得。
何况，他们也没有多点儿。
如今，大白菜，也换不起。
这时候。
姜宁开口了。
“我不占你们便宜，说零售价。”
宁致看一眼姜宁，“不会超过一毛钱一斤。”
“就按一毛钱来算，一颗大头菜，你们可以随意从筐里挑一颗苹果。”
一颗大头菜，抵六毛钱？
还能自己挑？
那意思可以捡大的挑？
这换法……不吃亏！
“我换一颗。”
“我也换一颗。”
“我这就回去抱大头菜。”
“……”
当即剩下的三名女知青都要换，再加上开口的男知青，都有十个人了。
“站住！”
姜宁喊住要回去抱大头菜的知青。
“苹果你们可以先拿走，吃过饭上工路过把大头菜抱过来就是了。”
这也行？
大气！
要换的知青们当即点头。
并且，剩下的八名知青，其中七人也要换了。
十七人一拥而上，你挤我我挤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挑苹果。
生怕慢了就没了。
蹭！
五十斤的竹筐，姜宁一把拉到脚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呵斥众人。
“抢什么？”
“没见过苹果？”
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苹果！
众知青有些尴尬。
姜宁扫视众人一眼，安排道，“三位女知青先挑，挑过后你们男知青自行安排顺序。”
“谁有意见？”
哪敢有意见？
他们先挑苹果后付大头菜。
严格来说，买卖关系如今都不算是成立。
姜宁说不换了，他们也无话可说。
于是乎。
知青们就按照姜宁的安排，三位女知青先挑，然后男知青再挑。
男知青挑的时候。
唯一不用大头菜换的男知青，也正是那个四九城的男知青。
他若有所思。
看看苹果。
又看看一个个咧着嘴，挑苹果的知青，像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瘪瘪嘴，很是不屑。
然后。
他看向了姜宁。
“刘家媳妇，一颗大头菜抵一颗苹果，也就是抵六毛钱是吧？”
宁致当即抬头看向那个男知青，微皱眉头。
最先表现出想要苹果的人，在众人兴高采烈用一颗大头菜换一颗苹果的时候。
唯独他不换。
宁致有预感。
男知青没憋着好，他想把姜宁绕进去。
再观姜宁。
微抬眼皮扫向男知青。
“所以？”
“我卖你一颗大头菜……”
不等话说完。
姜宁就不屑的说，“我缺你那一颗大头菜？”
“你别急啊！”
男知青接着说，“我卖你一颗大头菜，抵六毛钱，你也不用给我钱……”
“呵！”
又不等男知青说完。
姜宁嗤笑一声。
好啊。
算计到老娘头上了。
你可真der啊。
姜宁替他说道。
“一颗苹果用钱买的话，只需要两毛钱，所以我只需要给你三颗苹果就行，对吧？”
男知青脸上表情一滞。
情绪都有些不连贯了。
他的算法，让姜宁这个没文化的村姑给看出来了。
不过也没关系。
他只是要证明，一颗大头菜是可以换三颗苹果。
生意。
讲的是一个诚信！
既然姜宁定下了大头菜换苹果，那么就应当给他换三颗苹果才对。
“你这样算不对！”
宁致当即也开口。
她担心姜宁算不过来，又为了省事儿，真的给了那男知青三颗苹果。
若是给了。
其他用一颗大头菜，只换了一颗苹果的知青也要不乐意了。
他们也会追着姜宁再补两颗苹果。
那个时候，这苹果补还是不补？
眼下的场面，便是照着那个方向发展，众多拿到苹果的知青，全都眼神变化，等着结果。
“怎么不对？”
男知青胸膛一挺，颇有些骄傲的说。
“一颗大头菜，换一颗苹果，这是刘家媳妇定下来的规矩。”
男知青看向姜宁。
“刘家媳妇，我说的可对？”
“没毛病。”
姜宁点头。
不急不缓。
静静看着他表演。
她要是真被算计了，那她在二十一世纪的各种营销以及诈骗手段中，还不早一天天吃土度日，被骗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下了。
跟她钻漏洞。
老娘一会儿让你知道，什么是降维打击！
“那么，我继续说。”
男知青接着说。
“一颗大头菜，能卖六毛钱，一颗苹果，用钱买的话只需要两毛钱。”
男知青再次看向了姜宁。
宁致，对于他来说，就是个军师。
你军师再聪明，再认为得不对，我说服了正主，你军师说话还有用么？
当然是没用了。
他问。
“刘家媳妇，我说得可对？”
“也没毛病。”
男知青当即摊手，“那么，六毛钱买三颗苹果，也就是一颗大头菜应该换三颗苹果，这才是正确换法，我说的可有问题？”
男知青如同是胜利的公鸡。
雄赳赳气昂昂的看着姜宁。
姜宁是制定了一颗大头菜换一颗苹果的规矩，但他找到了其中的漏洞。
重新修正，更改了规矩！
“这……投机取巧！”
“分明是在偷换概念！”
“什么取巧，偷换，本就是这个道理。”
“自己定下的规矩，别人钻了空子，做生意，当守信，该给三颗苹果。”
“……”
众多知青也是分了两派。
一派便是还想要更多苹果的白眼狼知青。
另一派则是觉得换一颗苹果已经占便宜，再换两颗太不讲究，还有良知的知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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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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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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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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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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