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别急,我一样一样告诉您。”
“我死后再睁开眼,就成了柳宝珠。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自己也还不明白。”
“柳家妹妹跟我一样,父母双亡。只是,她比我命苦,是个可怜的姑娘。”
“我既然替她活了下来,就会好好待这幅身子,善待她的亲人,替她鸣不平。”
玉嬷嬷点点头,有些急切地问道:“到底是谁杀了你?”
顾潆摇摇头,“我没看见。此人武功必定不凡。他走到我跟前,直到出手,我都没有察觉到。”
“那贺云止——”
“贺云止与此事有没有干系还不好说。但此人不可不防,嬷嬷回去后记得提醒祖父。”
“自从你死后,老太傅就已经不再信任他了。”
玉嬷嬷轻轻摩挲着顾潆脸上的伤疤,“潆姐儿,你受了这么多苦。”
“不过,若是知道你还活着,老太傅不知道该高兴成什么样了?”
“嬷嬷,祖父身体不好,不能承受大起大落的心绪起伏。这件事,咱们暂时先别告诉他。”
玉嬷嬷连连点头,“对对,是我考虑不周。”
“嬷嬷,如今您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多了一个帮手。”
顾潆看了看湖边的行人,快速说道:
“杨氏,也就是柳宝珠的伯娘,嬷嬷不妨让她去顾府走动走动。”
玉嬷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正是呢,杨氏殷勤,是该多走动。”
这样,她就有机会与小姐走动了。
两人还有很多话要说,但为了不引人注意,不得不长话短说,依依不舍分别。
“下次我会再去家里找您。”顾潆说道。
“嬷嬷快回去吧。”
“小姐——”玉嬷嬷心中难舍,“您要好好保重。”
......
顾潆从南平湖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家。
她戴上面纱,去了天香酒楼。
……
镇守北疆的魏小将军回京。
昔日京中的一干好友拉着他来天香酒楼,说要为他接风洗尘。
“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夫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魏小将军也很关心京城八卦。
“真不是他杀的?”
“谁知道呢?”一个蓝衣公子吃着花生米,漫不经心道。xǐυmь.℃òm
“他可是有不在场证明呢。”
“这个案件目前是交由大理寺主审?”有人问道。
“那如果他是凶手,这不是自己审自己嘛。”
“这案子他肯定要回避。”
“呵呵——这可说不定。明着回避,暗地里谁知道呢。”
“诶,说说你,在北疆有什么好玩的事?”
“听说睿王受了重伤,是不是真的?”
“不是伤……”魏小将军忽然压低声音,“睿王是中了毒。”
“啊?!”众人齐声惊呼。
“什么毒?”
“严重吗?”
“是谁下的毒?”
......
不怪大家如此关心。要知道,那可是睿王啊!
睿王,如今还不到20岁,武力值却已经高到无人能及。
他常年在外征战,所向披靡,因此被誉为大燕的战神。
与他的实力相比,更让京中人热衷议论的,是他的出身。
他是当今圣上的第五子,母亲的真实身份却一直是个谜。
她母亲曾经被封为云妃。
据见过云妃的人说,云妃肖似仙子,美得不像真人。
可在五皇子六岁时,云妃却突然离开了皇宫,从此不知所踪。
有传言说,云妃其实是被皇帝杀了;
也有人说是云妃不要皇帝,回到天庭当仙女去了。
众说纷纭。
但,云妃到底去了哪,却无人知晓。
五皇子继承了母亲的容貌,俊美无俦。
可他性子冷清,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京中一众世家子弟,无人能跟他攀上交情。
......
魏小将军虽然也在北疆待过一段时间,实则跟睿王接触并不多。
关于睿王中毒的事,他也是听来的。
但是在一众好友面前,他可不能跌了自己面子。
当下便吹嘘道:“你们都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凶险。睿王是中了羌人的[七夜断魂散]。”
“那是什么毒药?听起来,活不过七个晚上。”
“那可不?”魏小将军语调更夸张了,“要不是睿王英勇果决,现在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众人倒抽一口气,催促他赶紧说下去。
“那支毒箭射中了睿王的大腿。睿王当机立断,一剑斩断自己的大腿!”
“啊——”众人惊恐,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不......不可能吧?”
“不得......疼,疼死吗?”
“一剑......能,能斩断自己的大腿吗?”
“睿王是谁?一剑别说斩断大腿了,就连泰山他都能劈开。”魏小将军提高了语调。
“正因为如此,睿王的命算是保下来了。”他又说。
众人拍拍心口,一阵后怕。
只是,大家的脸色还有些泛白,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魏小将军很满意这个效果。
“不过——”他话锋又一转,“睿王体内的毒素并未完全清除。”
“啊?那怎么办啊?”众人都着急了。
“他是皇帝的亲儿子,皇帝肯定得找个神医给他解毒。”
魏小将军夹了一口菜。
“大燕国难道还找不出一个神医?”
嗯,说的也是,众人纷纷点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他们隔壁桌的顾潆,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全听了去。
睿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从前常年住在药王谷,在京城待的时间短,对皇家之事不甚了解。
“徐少臣,快看,那不是你未婚妻吗?”
就在顾潆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时,隔壁桌有人发现了她。
徐北庭一看,那桌上坐着的,可不正是柳宝珠吗?
这个柳宝珠,难不成真是个野丫头。
一个女孩子,竟然成天往外跑。
有知情人说道:“非也非也,徐少臣前几日才跟她退了亲。”
顾潆头都大了。
她戴了面纱,竟然还能被这群纨绔认出来。
蓝衣公子端着一碟花生米走过去。
“听说柳家二姑娘,戴上面纱是仙女,摘下面纱是夜叉。”
他笑嘻嘻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柳小姐,何不让我等见识见识?”
原来是面纱惹的祸。
也是,京城之中,出门戴面纱的,大概也只有被毁了容的柳宝珠吧。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很快就惊动了酒楼其他客人。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转向了顾潆。
将自己的乐趣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群公子哥儿,真是好样的!
徐北庭大概还对柳宝珠有愧意,走过来拉扯蓝衣公子。
“刘世子,何必为难一个女子?”
“走走,我跟你喝酒。”
“诶——酒,咱们随时可以喝。”刘世子挣开他的拉扯。
“但是一睹柳小姐芳容的机会,可不多。”
除了徐北庭,其他人似乎都很有兴趣。
他们围上来,笑嘻嘻凑着趣。
“刘世子,你真要看呐?不怕晚上做噩梦?”
“我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吗?”刘世子一脚踏在顾潆面前的凳子上。
“哈哈,刘世子,你不怕柳小姐无盐女的相貌,难道就不怕她赖上你吗?”
“张兄说得对啊,刘世子,柳小姐刚刚被退了亲,不如你纳她进门,做你的侍妾。”
“妙啊妙啊,这样刘世子就能天天见着她的面了,哪里需要求着她摘面纱呢。”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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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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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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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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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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