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呵,沈亦玄一脚踹开门,丝毫不顾小婢女的惊慌阻拦。
婢女倒是没有说谎,陆清桉的确病了,此时正躺在床上休养,怀里抱着个小巧精致的小暖手炉,屋外的凉风呼呼的灌进来他早已听说他打了胜仗凯旋归来的消息……
彩衣是陆清桉的贴身婢女自小照顾他的起居,她知晓当年的事,害怕这一身匪气的将军伤了自家少爷忍着内心对这人的恐惧硬着头皮挡在陆清桉面前。xiumb.com
已经记不清他离开上京多久了,只是记得那时候的沈亦玄并不是现在的这副样子,那时的他……也罢。
陆清桉早就被这寒风吹得清醒了,勉强撑起身子笑着对慌乱挡在他面前的彩衣说道,“彩衣姐姐,没事的,将军想必是有些话想和我说,屋外冷就别守着了。”
彩衣回头看了看陆清桉,犹豫了半天还是推门出去了。
“三年不见,小少爷过得可好?”沈亦玄一步步逼近,眸子里满是恨意。
陆清桉看着他的眼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恨他,他就应该恨他才对,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沈亦玄看着眼前的少年红了眼,冷哼了一声,“陆清桉,当年那笔帐我们一点一点算清楚。”
沈亦玄上前掀了陆清桉的被子,看着少年怀里抱着的精致小暖炉他愣了一下,而后思绪回笼猛地从他怀里夺过来,作势要摔。
“不要。”陆清桉从床上猛地扑过来,却因为在床上躺的久腿脚麻了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另一边陶瓷做的小暖炉应声落地,瓷片碎了一地,陆清桉捂着胸口,那里抽痛的厉害,他看着一地的陶瓷碎片,一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
那暖炉是三年前沈亦玄在他生辰那天所赠,他很是畏寒,冬天只要能缩在被子里,连房门都不会迈出半步。
沈亦玄大力的掐着他的下巴逼他抬头,却在看见少年凝满泪水的眼睛时,松了手上的力道。
“陆清桉你在这装什么可怜,三年前说不要我的是你,害得我三年守边的人也是你,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这破炉子你当年不是不稀罕吗,怎么你的世子哥哥没送你新的?”
沈亦玄越说越烦躁,看着一滴清泪顺着那人脸颊滑落,更是烦躁,甩袖离开了。
陆清桉眼睛空洞的看着那些碎片,蹲在那一片一片的捡起来手划破了也没在意,固执的一片一片捏在手里,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彩衣一直没走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将军离开,赶紧来看自家小少爷,哪知一进来就看见陆清桉眸子空洞赤着脚,一片一片的捡着碎片,血滴顺着白嫩的手滴到地板上。
“少爷,别捡了,快起来,彩衣给你包扎一下伤口,地上凉,少爷您快到榻上去。”
陆清桉却像是听不到一样固执的捡起了最后一片碎片小心翼翼地收在一个小盒子里,那盒子里还有一枚做工粗糙的玉佩,却也是被他精心的珍藏着。
彩衣看的心疼不已,扶着陆清桉回到床上。
好累,陆清桉缓缓地闭上眼睛。沈亦玄冰冷刻薄的话语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放。
陆清桉抱着胳膊蜷起身子,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另一边将军府,沈亦玄回到房中关了门,将屋内皇上那得的赏赐全都摔了个粉碎,心里的烦躁却并未压下半分。
将军凯旋而归当年本应该同端王一家一同处死的的端王幼子居然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还立了军功,暗处又有多少人感受到了威胁。
当年端王府的冤案他们从中推波助澜,可惜斩草未能除根,端王幼子换了身份归来,这些暗处的势力都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而沈亦玄也的确如他们所想,开始一一报复当年端王府冤案背后的推手。
“主人,当年的事,相府的小公子也有参与,春日宴的时候我们要一并除去嘛?”
沈亦玄猛得抬头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掩饰住了脸上的慌张,“别动他,他,我自有打算。”
方泽是沈亦玄的贴身护卫,自他进入边塞便时刻保护在他身边,当年的事方泽其实并不知情,只知道自家主人这三年来恨那小公子入骨,却有时又会愣愣的盯着那人的画像出神。
他不懂二人之间的事,所以今日多问了一句,其实不问他也知道结果。
城内,一个药铺的暗门内,陆清桉推门而入,看着穿着黑色斗篷,戴着帽子看不清容貌的人坐在那等着他的到来。
黑衣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副异域的面孔,此人正是南桑的太子,阿比赞榕看着眼前的少年竟是一副病弱的样子,有些意外,两人虽从未见过面,但是从以往的书信往来中,少年的每个决断,每一次帮助,都让南桑一次一次渡过险境。
“多谢公子屡次相助,这次来公子想让我或者桑南国做什么我们都会竭尽全力。”
陆清桉坐在男人对面,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语调沉稳的说道“清桉听闻南桑有一位勇士善骑射,精武艺在四国之内无一敌手。”
阿比赞榕回道:“确有此人,这次我也正好将他带来了,不过这人鲁莽的很,恐怕冲撞了公子。”
陆清桉:“没事,倒是劳烦了太子殿下让贤于我。”
阿比赞榕:“小公子客气了。”
“南边商路那条街拿着我的令牌去,等入冬了没了军粮可以去那边领。”
南桑地理位置不好入了冬粮食短缺是最大的问题,阿比赞榕起身想给陆清桉行外邦的礼仪,却被陆清桉扶住,“太子殿下不必多礼。”
两个人的合作已经持续了很久了,陆清桉一个人回到相府,他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大哥二哥早已娶妻,在朝中各有官位,不常回家,家人虽没有苛待他但他在相府的确没有什么存在感,不过这倒也让他自由了许多。
京城下了今年冬天第三场雪,陆清桉站在清冷的小院中抬头看着漫天大雪降落,站的久了雪落的披风上都是。
突然一个肌肉虬结的男子翻墙而入,腰间配着一把雕着雄鹰的宝剑,陆清桉看着来人不同于南桑人的长相本有些疑惑。
可是下一秒那人便递给他一块玉佩,那俨然是南桑国特产的紫玉。
陆清桉接过令牌,那人恭敬地朝他行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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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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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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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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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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