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四年了……”
许庆林在房间里给成为植物人昏迷四年的儿子做四肢活动。
重复了很长时间,许庆林擦着脸上的热汗,看着儿子闭着的眼睛,叹气,“已经四年了,一点奇迹没发生……”
四年前,儿子爬山出意外,摔下来成了植物人。
医生说他没脑死亡,严重昏迷,醒来的可能性很大,可能一辈子是植物人。
他和妻子为了一点奇迹就照顾他,照顾了四年。
“别放弃,只要继续努力,一定会发生奇迹。”
吕燕芳给儿子擦了脸,毛巾放进盆子里,端起来说,“到了吃饭时间,我去弄饭打成糊糊。”
许庆林看着妻子疲惫的背影,看着家徒四壁的环境。
家在农村,房子很老,年久失修,漏水多。
只有儿子房间没漏水,就是窗户破了点。
本来等儿子上大学了,就翻新房子。
他出事了,掏光所有积蓄,保住了命。
四年里,两人没出去打工,一直留在家里,一边种地一边照顾他。
种地收入不够药钱,就去借钱。
最初亲戚愿意借钱,时间长了就不愿意了,劝他们放弃,再生一个。
再生?
他们没生育能力了,亲戚说可以领养孩子。
领养?
每当看着昏迷的儿子,许庆林吕燕芳就没了这种想法。
养大了儿子,有了很深的感情。
不可能为领养孩子延续家庭希望而抛弃他,如果那样做了,就显得他们很自私。
而且,他们已经很累了,浑身都是毛病。
没出事前,许庆林虽然人到中年,但很强壮,很健康。
出事后,许庆林已经瘦了很多,总是顶着黑眼圈。
最近有晕眩感觉,累得差点眼前一黑。
吕燕芳也是,皮肤蜡黄,衣服补丁多,眼角有皱纹,也是黑眼圈。
她手有问题,不能干重活,不能给儿子翻身,每次翻身都是许庆林完成。
而躺在床上的儿子不瘦,在他们精心照料下,肌肉没萎缩,皮肤白白的,看起来没生病,只是在睡觉。
儿子出事那年十八岁,沉睡四年,今年二十二岁。
四年了,什么都错过了。
他如果没出事,到秋天就去大学报道。
出了那事,他若醒来只有高中学历,做啥不行。
而和他同龄的那些朋友同学呀,都上了大学,这个年纪已经毕业出来工作了。m.χIùmЬ.CǒM
许庆林吕燕芳看着儿子的不幸,难受不已。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用第一笔工资给他们买礼物,然后,有一天他带来女友说我谈恋爱了。
这些美好的想象他们不敢想,一想就眼眶红了,心酸难受。
许庆林擦着眼睛,露出坚强神色说,“我去吃饭了。”
吕燕芳看着丈夫吃馒头,自己没吃,先拿大针筒装着糊糊食物,管子从鼻子穿过,插在胃袋里,糊糊就通过管子流入胃里。
用这种方式维持儿子的生命,持续了四年。
为了给他补充营养,她和许庆林就把最好的食物打成糊糊喂他,然后他们吃馒头配咸菜,吃了四年。
“儿子,你睡了四年,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吕燕芳陪着儿子说话,想到医生的话,一辈子醒不来。
吕燕芳难受得掉着泪,擦着泪,突然注意到儿子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她愣住,看了一遍,真的动了一下。
难道……
“许庆林!许庆林!快过来看看儿子!”吕燕芳情绪激动。
许庆林手抓着还没吃完的馒头过来了,来到吕燕芳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儿子。
“他眼睛在动,是要醒了?”吕燕芳激动又紧张地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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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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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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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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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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