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隔壁张书景家发生的事情,在这十里八乡的,还挺出名的。
张书景有个哥哥张书杰,平常就在外面做工赚钱,收入还算可以。
他为人老实,在街坊四邻之中,口碑一直很好。
不过就是他小时候贪玩伤了手腕,落下了残疾,以至于左手手腕,一直是勾着的状态。
这就叫他干不了太过精巧的活计,也干不动重活。
因为手腕的残疾,说亲一直有些艰难。
后来,隔壁村他一个亲戚给牵线,说了她娘家的一个表亲。
说是那姑娘就是长的壮了点,家里还有个年幼的弟弟拖累,这些年来,一直照应家里,没有寻人家。
如今弟弟大了,她也成了快二十岁的老姑娘,所以才想着说给年纪同样不小的张书杰。
那亲戚把姑娘夸的几乎就是天上绝无,地上仅有的好姑娘,勤俭持家,孝顺父母,简直十全十美。
张家人自然也是很动心,毕竟娶妻娶贤,壮点没什么的,好生养,能干活。
再说张书杰年纪大了,有个差不多的媳妇就行了。
两家一拍即合,而姑娘表示,她出嫁了,放心不下家里弟弟和老娘,要十两银子的聘礼。
十两银子,对庄户人家可不是小数目,但是为了儿子娶亲,张家也是咬咬牙凑齐了。
结果成亲的当天,就发现了问题。
张书杰和姑娘没能圆房,原因就是,这姑娘是个石女。
这点当初媒人可是只口没提,后来张家人自然不干,要给退回去,却是被粗壮的新媳妇,给闹了个人仰马翻。
然后,新媳妇当天就跑回了娘家去。
张家人无奈,表示返还一半聘礼也行。
可惜碰到了硬茬,那家人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横,而且家族庞大,他们张家人去讨要聘礼,非但没有要到,反而还被暴揍了一顿,成为了十里八乡的笑柄。
为了娶媳妇,张家人还欠着债,而张书杰本就是个内向的,一腔苦水憋在肚子里。
日夜劳作加上憋屈,一时间走神,从房顶摔了下来,彻底成了个残废。
张书景和哥哥感情一向很好,遭遇这等变故,便只身跑去新嫂子家讨要说法。Χiυmъ.cοΜ
结果路上摔下了沟子,划伤了脸。
那道伤疤很深,彻底绝了他走上仕途的可能不说,还让曾经阳光开朗的少年,变得阴郁内向,整日闷在家里不见人,算是彻底的废了。
细细想来,这一切,似乎也就是最近要发生的事了!
自从昨夜洗骨伐髓之后,苏云筝对于上辈子的记忆,当真是越发的清晰了。
她若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再者说了,她正好还想着还了邻居的人情。
用这件事抵十来只鸡的损失,足够了!
思及此,苏云筝赶紧唤住了张书景。
“书景,听说你哥哥正在说亲了。怎么样了?定下了?”苏云筝问道。
却不曾想,张书景一听此言,竟然瞬间变了脸色。
苏云筝,“???”
他干嘛一副震惊的表情,难道她问早了?这件事其实还没开始谈?
正在苏云筝疑惑的时候,张书景却是忽而眼神慌乱的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大……大哥他正说着……说是近日去相看一下,就要定下了。”
“啊,这样啊!”苏云筝不由蹙眉,她得想个法子,提醒一下才行。
然而她这眉头紧锁的表情,落到张书景的眼中,却是不免让他联想到了从前的一幕幕。
幼时因为两家离得近,他哥哥一直和苏云筝玩的很好。
当时最大的是张书杰,带着苏云筝,拖拉着他和苏静柏两颗豆芽菜,他们没少玩家家酒。
而苏云筝扮演的,正是张书杰的媳妇,他们两个小毛头,扮的则是他们的孩子。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当初要不是里正强迫着苏家跟王大柱定亲,苏云筝才看不上王大柱!
难不成,他云筝姐姐,其实对大哥有意?
这么一想,张书景就有些颓丧。
他的脸上藏不住事,一看他这表情,苏云筝不由心中一喜。
“说亲是好事啊!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难道出了什么问题?”苏云筝道。
张书景摇了摇头,纠结了片刻,这才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急声道:“云筝姐,我哥哥他说亲了,你也不要难过。
那王大柱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他退了亲也是好事!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嗯?我啊,我不急。”苏云筝浑不在意的道。
她越是这样,张书景便越觉得,她就是在强忍悲痛而已。
哪个女子不在乎名声,她被人退了亲,还背着个克夫的名声,以后肯定是难寻个好人家。
那种玄之又玄的命理一说,张书景是不信的。
况且他们自小玩到大,他对他云筝姐的品性非常了解。
若非这名声拖累,她家门槛早被求亲之人给踏破了。
思及此,张书景鼓足了勇气道:“云筝姐,其实我……”
“云筝。”却在此时,房子里传来了一声温润的喊声。
张书景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从昏暗的房中,款款走了出来。
在他出现的瞬间,张书景忽然就理解了蓬荜生辉这个词,真正的含义。
这么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瞬间僵在了原地。
而此时,苏云筝却是柳眉倒竖,快步的走上前去,递给了他一根拐杖。
“干什么又下来乱走!腿不要了!”苏云筝冷声冷气的道。
就没见过这么不听话的病人,浪费她的时间和心血。
“只是提醒你一下,别忘了崇安的三日面。”黎君铭浅笑道。
这一笑,好似整个世界都成了背景板。
张书景不由呼吸一滞,而后就见那谪仙般的男子转过头来,朝着他微微一笑,淡声道:“这位是……”
“邻居家的弟弟,过来送鸡的。”苏云筝说着,随即跟两人解释道,“书景,这是南清风,这是张书景。”
“哦,原来是书景弟弟,幸会。”黎君铭说着,对他行了个礼。
张书景这才恍然回神,急匆匆的还了个礼。
再一抬头的时候,却见黎君铭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好似有种洞穿灵魂的感觉。
那一瞬间,张书景忽而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他没敢继续逗留,几乎算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南丛山方向,却是有光芒忽然闪了一下。
见状,苏云筝眸色一动,当即便道:“我去送送书景,马上回来。”
说着,她怕黎君铭跟来捣乱,赶紧交代他准备待会要带去何家的礼物。
而后,便脚不沾地的跑了出去。
光芒闪烁的越发厉害,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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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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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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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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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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