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扶起苏惋月,握着她的手,道:“月儿别怕,你若愿意,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苏惋月这才又抬头望着祁晟煊的眼睛,“月儿此生能得公子垂怜,是莫大的幸运,月儿不敢奢求什么。”
说着,眼圈又红了。
祁晟煊愈发地心疼,伸手帮她抹着眼泪,“傻丫头,哭什么呢,我日后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公子……”苏惋月带着哭腔,“月儿怎担得起……”
“怎么,月儿你……没瞧上我不成?”祁晟煊知道苏惋月身世坎坷,怕是有些自卑在里面的,便故意这样说,也激她一激。
被祁晟煊这么一问,苏惋月又跪下了,“不不不,月儿信公子,是月儿觉得自己配不上公子。”
“我说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祁晟煊心疼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你且安心做我的女人,日后定不敢有人给你委屈受。”
祁晟煊此刻认定了苏惋月,当晚就为她赎了身,因着这秋水阁的规矩,苏惋月并未入贱籍,可是叫他省了不少事,不然被人知道他纳了个青楼女子,总归是不妥。
这苏惋月的身份,他白日里也命人调查过了,正如柳媚娘所言,所以也无需给她安排新的身份,只将她投身秋水阁变为投身瑞王府即可。
如此,三日后,苏惋月便进了瑞王府的门,成为了祁晟煊的妾室。
这时她才知道那个温文尔雅的宣公子,竟是当今的瑞王,皇上的二皇子,一颗心忐忑到不行。
她这副紧张的样子,落到祁晟煊眼里顿觉新鲜。
“月儿你怎是这样的表情?旁的女子知晓本王身份时,大多都是欣喜的,怎的你好像有些不开心似的?”
苏惋月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到祁晟煊面前,“殿下,奴婢先前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算完了,没想到命好,遇见了殿下,殿下还将我赎了身,纳进府里,给了奴婢一个容身之所。
可奴婢从未敢想过殿下身份之高贵,这叫奴婢如何能配得上?奴婢这样的身份,恐会给殿下蒙羞的,心里怎能不忐忑?”
她这样想是祁晟煊未曾料到的,以往他接触的女子,大多是有利所图,或是钱财,或是地位,哪怕他曾经以为与他心意相通,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秦雪落,也是有目的的。
可如今眼前这个女子,知道了他的身份后,竟会担心因身份连累他,这是祁晟煊从未有过的感受,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的心里生了根。
他亲自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苏惋月,“地上凉,你身子弱,别冻着了。”
“殿下……”苏惋月泪眼汪汪地看着祁晟煊。
“月儿不必妄自菲薄,你虽投身秋水阁,但尚未沾染那些污糟之事,本王并不介怀。
听媚娘说,你也是富贵人家出身,若非家道中落,怎会沦落到要委身做妾,如此说来,还是本王占了便宜,能纳得你这样的妙人儿。”
说着,转身又去外间拿了当日那幅画来,揽着苏惋月,道:“月儿你看,那日本王就是见了这幅画才想要与你结缘的。
这秋水阁每日来来往往那么多王公贵族,偏偏本王见到了你的画,你说这是不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因着这份缘分,哪怕本王有一天真被你所累,那也是命,与你无关。
如今,你就安安心心待在这瑞王府里,不要想太多,只想着本王就好。”
祁晟煊说这些话的时候,苏惋月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那水汪汪的眼中仿若只容得下他一人,天地周遭都不存在了一般。
“殿下您真好,月儿保证,他日不管如何,月儿都与殿下在一处。”
“哪怕本王有一天没有了这身份地位吗?”
“嗯,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祁晟煊心里的那个根开始发芽了,而有些东西一旦生根发芽,就会连着血肉,再也拔不掉,去不除,哪怕是烂了。
两人就这样彼此看着,都有些动情。
祁晟煊抱起苏惋月,道:“月儿,春宵苦短,今夜过后你就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会护你一世。”
怀里的人儿早就羞得红了脸,将头埋在他的颈侧。
衣带慢扯红绸乱,良宵漫漫,却听旧人轻叹。
府里纳妾这么大的事情,连因为南槿的事被迁怒的田娇娇都知道了,秦雪落怎会不知情呢?
她倚在门前的廊柱上,伸手接过天上飘落的雪花,又眼睁睁看着它化成雪水。
秋彤怕她冻着,从后面给她披上披风,劝道:“侧妃,我们进去吧,外面天寒,别回头再冻着了。”
秦雪落不为所动,看着手心那已经温热的雪水,问:“秋彤,你说这世上真的会有爱情吗?那爱情又是什么样的?”
秋彤也答不出,只能就这样静静地陪着自家主子,她知道可能秦雪落也不是真的在问她,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想要说说罢了。
爱情这个东西,秦雪落年少时也曾憧憬过,甚至幻想过未来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她喜欢那种充满书生气的男子,不需要有什么官职,能在学堂当个教书先生就很好。
两个人闲暇时间,可以吟诗作对,她抚琴,他作画,他画中是她,她琴音予他,光想想就觉得美好。
可在秦致远年复一年的教育中,她知道了爱情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般,只有权利和地位才是真的,于是她开始钻营。
后来有伙神秘的人找到了她的母亲,那是一个叫做魔域的组织,她才知道,她的母亲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药材商,而是魔域的毒医之后,是私逃出魔域的。
自此她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魔域的人当时给她母亲两条路,一是死,二是帮魔域夺得这天楚江山,她不忍母亲丧命,便接替母亲选了这第二条路。m.χIùmЬ.CǒM
反正,这跟父亲对她的期望毫不冲突,秦雪落想,或许她命该如此。
然而,心思用多了是会有风险的。
但秦雪落不后悔,她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后悔是弱者才会做的事,而她想要成为强者,所以哪怕是岔路,她也要拓出一条光明大道。
“夜深了,雪好像更大了,也不知道明早会不会停。”秦雪落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好像真的有些冷了。
“是啊,这眼瞧着都二月了,怎的还能下这么大的雪呢?”秋彤也感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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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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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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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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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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