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她心里大概也是有数的,毕竟认识的人里面功夫顶好的也就是他了,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南槿试探地回过头找了一圈,然而并没有发现,喃喃道:“难道是离开了?”
白芷见状出声询问,南槿只摆摆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复又拉着白芷往前走。
可是南槿越想越不对,心下琢磨着突然转了个身,只见一身穿玄色衣袍的男子从天而降,确切说是从树而降。
尴尬了不是!
其实祁云奕跳到一半的时候看出南槿要转身了,但已经跳到一半了,一时也回不去了呀!如今只能尴尬地跟南槿隔空四目相对了。
这一对视,南槿乐了,“嘿嘿!我就知道是你!”
祁云奕就显得淡定多了,坦然地点头示意了一下,开口道:“只是恰巧路过。”
“而且还恰巧……躲在树上?”南槿伸手从男子头上拿下一片落叶,并在他眼前晃了晃。
真是没见过被抓包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
男子耳根微红,只觉得眼前的人儿狡黠得可爱,跟先前又有了些不同,却也不开口辩解。
不过南槿不知道他是谁,白芷知道啊!心底还琢磨呢,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跟骁王殿下这么熟了?
南槿也没发现白芷的异常,打量了一下祁云奕的穿着,开口问:“来道贺的?”
“是。”好家伙,改一个字了!
他不好好说话,南槿就不想跟他扯皮了,反正从他嘴里也听不到句实话,何苦浪费时间。
“算了,你不爱说拉倒,我去前厅赴宴了,有缘再见吧!”说罢,拉着白芷就走了,也不给祁云奕反应的机会。
祁云奕算是冤枉死了,他根本就没想到会跟南槿打照面,所以除了回答她,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但他看着南槿离去的身影,嘴角又不自觉地上扬,平时傻乎乎的,竟能看透祁晟煜的心思,他的小阿槿还真是不简单啊!
这样想着,祁云奕心里对南槿的喜欢便又多了一分。
皇长孙的满月宴办得相当成功,但说来也怪,一直到晚上睡觉,南槿这心里都还有不踏实的感觉。
果然,第二天早上天刚亮,白芷就着急忙慌地把她叫了起来,告诉她太子妃出事了。
南槿听完只觉血气上涌,虽说她与宁婉心接触得不是很多,但她先前接受了人家的善意,也是拿宁婉心当朋友的。
她边更衣边问:“究竟怎么回事?”
白芷手上不停,将听来的消息总结给了南槿听。
昨日满月宴刚结束,宁婉心不知因何就吐了血,太医看过之后只说是月子没坐好,开服补气血的方子调理一番就好了。
可谁成想,补药是喝了,吐血非但没止住,反而越吐越多,越吐越勤,这么吐下去再好的人都熬不住了,何况刚出月子的宁婉心。
皇上连夜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调去了东宫,但经过一番诊治,宁婉心仍未好转。
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齐齐地在院子里跪了一地。
南槿赶到东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
祁晟煜整宿就守在宁婉心的床边,任谁劝都不好使,见南槿来探望,强打起精神和她说了句“你有心了”,又转过身去守着宁婉心。
南槿看着揪心,可看着昏迷不醒的宁婉心更加揪心。
这样温柔的人儿,就要香消玉殒了吗?
不,一定有办法的,南槿努力让自己的思绪转动起来,试图在这困境之中找到办法。
她看着外面跪着的太医,脑中浮现了一个想法,太医或许医术高明,但未必会有江湖游医见多识广,何不找外面的大夫一试?
于是她请示了祁晟煜之后,就将太医们聚在了一处。
“我知晓各位大人已经尽己所能医治太子妃,如今我已请示太子殿下,只需各位再做一件事,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南槿的话让众太医都松了口气,毕竟没有医好太子妃,他们都担心圣上怪罪。
其中一位资历较老的太医恭恭敬敬地上前见了个礼,问道:“不知南三小姐还需我等做什么?”
南槿示意小厮们呈上笔墨纸砚,开口道:“等下请诸位大人清晰地写下你们各自的诊断结果,以及所开过的药方和治疗过程。
诸位放心,这只是用于日后的医者做参考,所以还请诸位务必如实写出,写完便可离开。”
没有惩罚,还能安然离府,太医们还不乐意?都速速写完呈予南槿。
南槿拿着这一摞的诊断和药方,没有再去看宁婉心,也没有给祁晟煜承诺什么,因为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与其给了希望又打碎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希望。
她先是回了永宁侯府,命人将太医们的诊断和药方誊抄了许多份,之后让所有可用之人三人为一组,每组带上一份材料,由京城为中心向外扩散,开始寻医。
不过让南槿失望的是,派出去的人陆续传回的消息都是“未能寻得”。
难道真的没救了吗?渐渐的,南槿心里也没底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厮来报,说是门外有位医者求见南三小姐。
医者?南槿琢磨着会不会是跟自己四处寻医有关?脚下像生了风似的,朝着门口跑去。
那医者负手立于侯府门口,年岁大概在五十左右,一撮山羊胡调皮地向上翘着,眼睛格外有神。
南槿上前恭恭敬敬地朝着他行了礼,询问道:“小女子南槿,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医者伸手捋了捋胡子,看着南槿笑得一脸慈祥,心想,这就是那小子的心上人啊,眼光真不错!
随后开口道:“老夫姓陆,名仲,家中世代行医,受人所托来助南三小姐。”
“不知陆老先生可否透露是何人所托?”南槿寻思怎么也得打听清楚啊。
没想到陆仲还打起了哑谜:“小姐大可放心,是可靠之人,该知道时你自会知道。”
南槿心下有了计较,既是受人所托,又不肯透露,必不会是一般医者,定是因为知道自己四处寻医而来,可那个帮自己的人是谁呢?又为什么帮自己呢?
不过如今也顾不得些许了,还是先救宁婉心再说,至于恩情日后知道了再还吧。
如此,南槿便不再耽搁,命白芷将日前记录的宁婉心的诊治经过悉数交于陆仲,一同前往东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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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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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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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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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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