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呁手中把玩着珠串,说话间时不时的还会来回甩动,发出阵阵声响。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不求什么赏赐。”左喻之低沉的嗓音听不出任何得到情绪,说话的时候又将脑袋又低了低,佯装服从。
只是其黑眸深沉,却并无臣服之意。
明明是一副绝美潋滟的脸,却因为气质所致,自带一股冷冽的气场,倒像是少了些滋味。
太女轻笑,只是来回反复踱步。“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在这儿‘赤日阁’阁主的位置上也有些时日了。”像是在忖度着用词。
片刻后又说“这五年来你立功无数,早已经算是我的左膀右臂,就连你麾下的‘赤日阁’在这四阁中都是最拔尖的,其余三阁加起来的能力都不及你们一阁。”话说到此处,太女更是居高临下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左喻之。
“我有心将四阁并作一阁,你可有信心担当此任?”白呁在距离左喻之的一米的距离站定,又问。
左喻之眸中忽然一亮,却掩饰的极快。
还是佯装思考片刻才答“属下怕辜负殿下重托,难以担当此任。”
太女扬眉毛望向左喻之,“你八岁就进的‘安氏阁’,我亲眼看着你一步步的走来,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轻笑了下又伸手拍了拍左喻之的肩膀“你这次助我除了靖王这眼中钉肉中刺,无需再妄自菲薄,只要安心替我办事,你的福气在后面呢。”
“谢殿下厚爱,属下定不负殿下的期望。”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太女并未对靖王之事起疑心,左喻之的心中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
在白洛被冉贵君接进宫后的几日,宇尔宁都会借晨昏定省的机会,到冉贵君的宫中探望白洛。
今日也是照常,却在然贵君宫中碰见了同样来晨昏定省的太女嫡夫沈恒,身为太女嫡夫的沈恒入宫的排场,可是要比刚刚死了妻主的宇尔宁讲究的多了。
宇尔宁瞧着停在宫门口属于沈恒的轿辇,下意识的抿了抿自己干涩的嘴唇,驻步片刻后才进了殿,刚一进主殿,宇尔宁便听见一阵孩子的喧闹声,接着就被一孩子撞了满怀。
只是事出突然,宇尔宁更是不自觉间往后踉跄了两步。
“公子...”艾青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只见宇尔宁摆了摆手示意其闭嘴。Χiυmъ.cοΜ
宇尔宁这才瞧清眼前孩子的容貌,这孩子他是见过的,在每年阖宫夜宴上。
宇尔宁下意识的扫了下四周。
心中想来原是这王君沈恒今日带了孩子一起来给冉贵君请安。
哪知道坐在殿中的冉贵君竟稍稍站起了些身子,忙扬声道“仔细着点,别撞了靖王夫。”
冉贵君哪曾如此关心过宇尔宁,现下此举就连一旁的沈恒,都下意识的微微停顿了些动作,瞧了瞧这边的宇尔宁后,忙斥责孩童道“瑄儿,还不快与靖王夫道歉。”
太女与嫡夫沈恒间成亲多年,膝下儿女双全,沈恒嘴里的轩儿便是他与太女间头生的女儿。
“轩儿给靖王夫赔礼道歉,望靖王夫能饶恕轩儿无礼冲撞之罪。”孩童稚嫩的声音悠悠传来,更是礼貌的与宇尔宁作揖。
“不碍事。”
宇尔宁答了句却来不及多想,快走几步上前与冉贵君与请安。
“臣婿给父妃请安。”
当冉贵君知道白咛死讯后更是终日缠绵于病榻,也是身为女婿的宇尔宁在伺候汤药,这两日才好了些能下床走动。
今日的冉贵君不仅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就连心情好像好了不少。
“快起来坐吧。”说话间更是将宇尔宁都上下打量了番,接着吩咐一旁伺候的宫人“吩咐下去让他们传早膳,不过先把小厨房炖的血燕端上来给宁儿尝尝。”
“谢父妃。”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宇尔宁神色怔怔,在他与白咛成亲这五年间何曾有过如此待遇,心下便更觉困惑万分。
冉贵君见宇尔宁愣怔在那儿,却又细细将其上下打量了番“瘦了,脸色也瞧着不好看。”
“靖王夫妇情深,自是陷入情殇难以自拔,自然是要消瘦的。”一旁的沈恒刚说了话便自觉不妥,忙跪下请罪“臣婿失言,这几日您刚能起了身,我却口无遮拦的,勾起了然贵君的伤心事,实在是罪该万死!”
宇尔宁伏在膝上的手微微一缩,矜贵傲然的脸更是又苍白了些许,垂着的睫毛微颤。
冉贵君却道“罚你做什么,你说的都是事实,起来吧别跪着了,地上的砖凉。”冉贵君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只是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孤身一人在这后宫里没有一丝盼头,宁儿更是年纪轻轻就得守活寡,往后漫漫长日也只有我们翁婿二人作伴了。”
冉贵君这话也是在点沈恒,自己到了如此年纪失了独女,即使在后宫居高位也是无用,并无子嗣的宇尔宁更是不成气候。
靖王一脉,已经威胁不了他家妻主的地位。
沈恒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就连沈恒带来的女儿也跟着自己的父亲跪在冉贵君面前。
“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吧,再让孩子巴巴的跟着你受罪。”冉贵君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只是示意一旁伺候的宫人扶沈恒起来。
沈恒这才借着扶自己宫人的手站起来。
“谢冉贵君。”
“我也乏了,今日你便跪安吧,带着孩子回去吧,我年纪大了,也是受不得孩子折腾了。”
“是。”
沈恒在冉贵君吃了瘪,便也只能是带着孩子灰溜溜的先走了。
就在此时,伺候的宫人端着还在冒热气的燕窝上来,走至宇尔宁身侧,微弯了弯膝盖说道“主子可是一大早就让小厨房给您炖上了,就等着您来好尝尝呢。”
“谢..谢父妃。”宇尔宁今日这等待遇在冉贵君这里还是头一遭,便更觉得受宠若惊。
“有什么好谢的,你快尝尝合不合口味,要是合胃口,我等会让平儿多准备些给你带回府去。”
宇尔宁听了冉贵君与沈恒间的一段话,只当是冉贵君真的是如话中所言那般,才会对自己这般上心。
其实不然,冉贵君收到白咛传来的消息后,自是知道自家女儿还活着,今日之举不过是做做样子给沈恒看罢了,好让其放松戒备。
至于为何会突然对宇尔宁如此上心。
不过就是白咛在冉贵君这替宇尔宁多留了个心眼,谎称其怀了自己的骨肉,这样的话,突然间没了靖王这座靠山宇尔宁,还能靠一靠冉贵君,靠一靠苏家。
这样的话,宇尔宁目前的日子就能好过许多,至于其他,那便就是后话了。
宇尔宁这边刚用勺子轻舀了口入嘴,那边的冉贵君便问“觉得口味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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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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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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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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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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