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陆父出去上朝,陆母便在家里管教下人,她对下人也是极其和气,从不随意打骂下人,甚至过年逢年过节还召集大伙一起吃团年饭,所以陆母在陆府的各位下人之中风评极高,简直就是菩萨下凡。
要知道,很多老爷都不会把下人当人看,毕竟老爷是上等人,而下人就是“下人“,用他们的话来讲,就是天生贱命。是啊,哪里像老爷的孩子,天生就是少爷小姐,锦衣玉食,平心而论,管家自己路过一条狗也不会对它微笑,大概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自己也和狗差不多吧。总之,院里的管家总结道,像陆大人、陆夫人这样的人,活该家财万贯。
只是陆鸠还记得,那一次吃饭,当她对着小昭说出“你要为自己而活。“的时候,母亲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了她一脚。
而父亲则在一旁打岔,“小昭啊,你正是补身体的时候,赶紧多吃点,别听她胡扯。“说完夹了一块肉给小昭,见到陆鸠还想说什么,”陆鸠你也是赶紧吃。“于是又夹了一块在陆鸠的碗里。
“干嘛啊,我自己会夹。”陆鸠嫌弃地把肉扔回了陆父的碗里。
而小昭则是受宠若惊地想要说些什么,看见陆鸠在和陆大人打闹,想着这时候说些什么会不会破坏了他们地氛围,于是犹豫再三还是默默地选择了自己扒饭。
他们如往常一般吃完饭后,陆母拉着小昭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话,“今天练功练得如何,还顺畅吗?”
小昭坐直了身体在认真地汇报了她学武的进展,说到武学,她眼睛里闪着光芒,“师父教的那套拳好厉害啊,我学了老半天还学不会…….”末了还扬起笑容说一句,“师父今天还夸我有天分!”
陆母温柔地笑了笑,说道:“小昭最棒了,不过也不要太拼了,适当地也要休息一下,搞垮身体就不好了。”
听见有人关心自己,小昭感动地点了点头,她最喜欢夫人在饭桌上和她谈话了。以往在她过去的家里,一般她都会等父母以及弟弟吃完饭才过去饭桌上吃,没办法,家里穷,饭桌太小了,不像这里饭桌这么大,还能容得下她。
那个时候的妹妹老是不理解她,明明可以在厨房吃,不必等到他们吃完再吃,但是小昭也说不上为什么,她只是看着他们在饭桌上有说有笑的,她也偶尔想要加入进去,于是便贪恋上了饭桌上残留的烟火味。
有时候还真的羡慕陆鸠,有这么温柔的母亲。
而陆父把陆鸠拉到一旁,轻声说道,“你在说什么话,暗卫就是要为保护主人而存在的,什么叫为自己而活。”
陆鸠看着父亲如临大敌的样子,心想他大概是误解了自己的话,于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让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像她过去一心带弟弟一样只知道付出。”用现代的话来讲,那就像是机器人一样。ωωω.χΙυΜЬ.Cǒm
或许有人会注意到饭桌上一盘菜最后一口是谁夹的吗?很少人会注意,包括陆父、陆母,包括陆鸠,想吃就吃,谁会注意是不是最后一口呢,直到在一次吃饭的次数多了,陆鸠发现,小昭从来不会去夹最后一口。一张大红木桌子,几碟菜,总会有人去夹最后一口的,只是这个人才来不是小昭。
陆父慈爱地看着陆鸠,只当作他不懂事,“傻孩子,我们正是知道了她的过去,才选择让她当暗卫的,那你来说说,如果让你选择一个暗卫,你是会选择时不时挠你的猫,还是任你打骂都不叫的狗?”
陆鸠沉默了片刻,答道:“作为主人,我当然想要狗,但是没有人应该当狗。”就像在陆鸠的前世,老板们都喜欢干活积极而且不要钱的员工,但是这又如何呢?万恶的资本家就应该被挂在路灯上。
“你啊,就是太天真了,等你长大一点就会懂了。”
陆鸠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说出口,直至现在,她仍然觉得她没错。
“小昭你别激动啊,你要知道我这只是预防万一,我知道你要想干点什么我早就死了,但是我这不是那个啥。“猜疑链?那该怎么说,小昭才会听得懂,我果然不应该和她计较,陆鸠想了想,硬着头皮说道
”你看啊,你有两种可能,要么你是好人,要么你是恶人,虽说我相信你是好人,但是无论你是好人还是恶人,即便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是恶人,总之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我就肯定不会吃亏不是。“陆鸠说着说着自己都绝望了,小昭这个死脑筋要是听得懂才怪,陆鸠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
“我懂了。“陆鸠听见小昭带着哭腔的声音,”陆大人以及陆夫人给公子准备的东西以及亲笔信都在包裹里,既然公子不信我,我便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不能再陪大人和夫人一起漂泊了,对不起。“
于是小昭头一晃,竟要往刀口撞去!说时迟那时快,陆鸠赶紧把刀往旁边一扔。
“哎哟“小昭重重地倒在草地上,然后一手撑地,一手扶着头,痛苦地叫道。
“我说你在干什么?“陆鸠要疯了,为什么想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如果是我冤枉了你,你觉得委屈到要死,那么错的是我,你应该拿刀捅我而不是捅你自己。”却只见小昭在地上一脸惊恐地摇头。
然而陆鸠冷静下来后叹了口气,虽说是怒其不争,但是小昭便是这样纯粹的一个人,自己又能多说什么,说到底,自己总不能站在时代巨人的肩膀上,俯视着一生都处于封建时代的人,正如一句话所说,“当你嘲笑别人不努力时,要知道不是人人都有像你一样优越的条件。”
她蹲下身扶起了小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真诚地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冤枉你。”
“不不不,公子不要这么说,千错万错,错的是我,是我在平时没有做好,也是我这次失职,才会引得公子怀疑。”小昭想了想,才终于想起,自己的这次失职好像差点害的陆鸠丢了性命,眼见她的眼泪又要再次掉下来,陆鸠连忙一把抱住了她,而小昭也抱住陆鸠,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陆鸠无奈地任由她的鼻涕眼泪流在自己华贵的衣服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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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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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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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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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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