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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三人停了下来慢慢行走,林渊哲趁着这个机会把薄外套脱下,正犹豫着该如何自然不突兀地开口时,就见一抹黑影从眼角处一掠。
苏问姽蓦地眼前一黑,感觉被一件衣服从头笼罩住了她,视野被全数遮挡。
衣物传来了男人隐隐的温热和熟悉淡澈的古墨香,摩擦间发出了软硬适中的沙沙声,她微微一怔,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抬眸看着季衍风。
苏问姽的头上披着黑色冲锋衣,她的脸抬起,笼罩在黑色阴影下面,白皙的面皮上踱着一层月光的残絮,漂亮的眸子黝黑,眼尾微上勾,似有几分迷惘。
和以往咋咋唬唬、颐指气使的大小姐模样不同,静谧夜色下的她,像只缩在男人宽大衣服里的小猫,漂亮安静又娇气。
季衍风静静地与她对视,在找到她眸底隐隐闪烁着的依恋时,他仿佛听到了古寺里倏尔轰鸣的声音,像战前的擂鼓,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的耳膜。
好他妈可爱啊,他不自觉地滚了滚喉结,面色仍然平静冷峻。
好想亲。
他还是没办法沉下气来看着林渊哲的衣服披在苏问姽身上,他没想到,自己远远比想象中的小气。
苏问姽轻蹙着眉,觉得气氛隐隐有些奇怪,她正想说什么,季衍风就忽然提了提手中的袋子,抬着下巴趾高气昂道:“给你买了点喝的。”
像是在说——“这是爷给你的恩赐,喝吧”。
“......”
苏问姽看着季衍风的眼神变得非常惊异,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她打量了一下袋子里的红茶,默然片刻,斩钉截铁道:“你是不是在里面下毒了?”
季衍风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对,含笑半步癫和鹤顶红,你喜欢的三比一配比。”
苏问姽:“......”
将头上的衣服拿下来,苏问姽左手拿着季衍风给她的暖和的冲锋衣,右手拿着季衍风给她买的红茶,脸色愈发奇怪。
季衍风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冲锋衣里不会暗藏玄机吧?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林渊哲缓缓开口:“你们还跑不跑了?”能听得出来隐隐的不悦。
季衍风却丝毫不怵,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唇角忽地一勾,笑意又深又冷,带着十足十的挑衅意味——
他道:“不跑。处理点家事。”
然后不容置喙地握着苏问姽纤细的手腕,踩着脚下的枯枝树叶往另一条人烟稀少的林荫小道走了,脚步又快又急,清脆悦耳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很快就将身后的两人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甩都甩不掉,苏问姽对突如而来的分道扬镳还有些懵:“什么家......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季衍风转过头,不悦道:“喜欢人多热闹是吧?”
夜幕低垂,半卷月影透过树的间隙似碎玉洒下,他们穿过蜿蜒长廊,到达空无一人的小园亭里,十分静谧,斑驳红墙的亭檐上爬满了青翠枝叶,幽幽地垂下来。
这里人气鲜少无灯,地上也掉落着些许枝丫,四面皆水,绿树掩映,流水潺潺。
说实话,适合幽会。
站在园亭内,凉意更甚,苏问姽穿着宽大的黑色冲锋衣,将手塞进衣服口袋里,脸往高竖的衣领后一缩,只露出漂亮勾人的眉眼,正不满地看着季衍风。
她的声音闷在衣领后,模模糊糊的,“你又要闹哪样?”
不是来跑步的吗,怎么又变成她和季衍风呆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了?
她的鼻息间是男人好闻的味道,冲锋衣依然残留温热的体温穿过血液四通八达至她的心脏。渐渐回温,苏问姽的脸却倏地一烫,莫名感觉被衣服触碰到的皮肤都撩上了一层似有似无的麻痒。
四周静谧,水流半起涟漪,水滴声嘀嗒嘀嗒地坠在石板上,清晰可闻。
站在她不远处的季衍风穿着宽松黑衣和灰裤,人高马大、肩宽腿长。他缓缓逼近她,高大的黑色身影极具压迫感。
冷然的荷尔蒙气息蓦然袭来,混淆着枝藤蔓叶的清冽。
被那黑黢黢的眸子一盯,像是被什么野兽锁定一般,苏问姽下意识地退后,脚后跟却碰上了园亭的柱子,退无可退。
“......”她梗着脖子抬眸看他,不露出一丝一毫退却的表情,道:“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说完她就沉默了。
本来是真的想气势十足地质问他,可说出来却一股令人羞耻的娇嗔感。
“......”
她突然有种被迫请君入瓮的感觉,像是自投罗网一般。
心跳声在寂静空荡的亭子里嘈切密集,分不清是谁的。
季衍风的五官被夜色漫漫笼罩住了大部分,眸里浓稠的暗色与黑夜融为一体,远处微微蒙亮的昏黄灯光隐隐照亮了他简洁干净的下颔线和英俊硬朗的五官。
须臾间,两人鞋尖相碰。苏问姽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一般,脚尖一麻,却无法退后。
她悄悄抬眼,却见季衍风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唇角隐约似笑非笑。
他的声音沉沉的,似有些抱怨:“苏问姽,我冷。”
这一点都不像他,苏问姽一慌:“你......”
季衍风忽而气定神闲地弯腰,眉眼向她压来。
他将苏问姽的大半个身子拢入怀里,将双手分别埋进冲锋衣两侧口袋里,修长的手指和苏问姽的手指相缠绕,苏问姽下意识地想抽出来却又被强硬抓住塞进去。
季衍风的侧脸和苏问姽冰凉却红透了的耳垂相贴,他低着头,嗓音低低地压着,携着诱人的蛊惑:“别紧张,我只是冷。”
黑漆漆的地方,声音被无限放大,苏问姽的听觉无比灵敏。
男人喉咙里闷出的略微喑哑的声音低沉好听,他的气息浅浅喷洒在她的耳垂处,灼烧着她的耳根,夹杂着扑朔迷离的荷尔蒙,直钻进她的耳蜗里。
苏问姽垂眸,看见男人弯下腰时露出的硬朗锁骨,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炙热的气息,高大凛凛的男人身躯将她包围,她的腰腹似有烈日灼烧,莫名膝盖一软。
口袋里,季衍风的手正略带玩味地抚弄着苏问姽的指骨,交错、勾挑、捏揉,轻轻挠一下掌心,时而五指相扣,轻柔的迤逦拖着春色无边,柔若无骨的冰凉和宽大炙热的碰撞,动作不大,却太过撩人心悸。xiumb.com
像那天疯狂接吻时的两条相缠的滑腻软舌一般。
季衍风用侧脸蹭了蹭她的发鬓,低头在她耳边戏谑地笑了笑。
声音好听得想死。
苏问姽闻到一股味道,是暧昧泛滥成灾的味道。
他在用手强吻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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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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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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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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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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