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又恢复了方才在村口的样子,跪在牛翠花的身边,一动不动。
要说这牛翠花也是真的抗造。
被方铁柱打成这个样子,还被丢在外面过了那么久,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也是她牛。
她正感慨着呢,不想,在她后面进来的颜大娘,拿出来一块碎银子,“大喜,这钱你拿着,现在赶紧去镇上找个大夫回来看看。”
说完,就把那银子塞到了他怀里。
方大喜接过银子,一脸的纠结。
他害怕去了就见不到自己亲娘最会一眼,可他娘,要是因为他这一时的犹豫,失了救治的时机……琇書蛧
而且,现在这个环境也不是那么安全。
想到这,他又一脸防备地看了眼方言。
却不想,全被她看在眼睛里。
“看什么看!你怕我对你娘动手?”
“没,没有。”
“没有还不快去!”
方大喜这才动作起来,踉跄了两步,快速跑了出去。
方言看着他的背影,“唉”心里也是无奈。
明明他是方铁柱唯一的儿子,也是他们老方家,唯一的孩子。
可是根据原主的记忆,他在方家并不受疼爱。
尤其是他奶奶黄啊菊,据说从小到大,连抱都没抱过他这个孙子。
家里人平时一不顺心,就骂他和牛翠花出气,这也才养成了他木楞的性子。
想来他不敢带着牛翠花回家,心里估计也是知道,他娘现在这样,和他家里人脱不了干系。
颜大娘看她闷闷不乐,不说话,还以为她是不舒服自己将人带了回来。
“言言,我知道你心里对你牛婶,肯定不舒服。
可是今天,我要是不帮他,你堂哥他以后没了她的庇护,在方家怕是要被磋磨死了。
而且,你堂哥小时候还救过你和彤彤,就是为了这份恩情,我今天也得收留他们母子。”
“大娘,我都明白。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方大喜那么不受铁柱的喜欢,明明他是唯一的孩子,而且还是个儿子。”
颜大娘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年,你铁柱叔,也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英俊后生,你牛婶虽然操持家务,下地干活,都是一把好手。
可模样上,终究是差了些。
原以为日子久了,两人也就走到一起了。不曾想这么多年,你铁柱叔一直不甘心,对着她没好脸,连她的儿子也不管不顾。”
方言开始在脑子里回想,昨天看到的方铁柱模样。
一米六上下的个子,满脸横肉和褶子,头上虽然了戴着帽子,但是也掩不去他那岌岌可危的发际线。
恕她无能,方言还真想不来这人年轻时,能俊到哪里去。
两人在院子里聊得起劲,却不知道,门外一个动作猥琐的老头,在看见方大喜出了门后,扭头快步就走进了方铁柱家的院子。
这人,正是方大喜的亲爷爷,方力。
“老婆子!老婆子!大喜那臭小子出门去了!”
他一进门,就朝着屋子里面大喊,生怕邻居听不到似的。
这时,里屋走出来一个穿着棉布红袄,满头的银发用一根食指粗的簪子固定,拧住方力的耳朵,低声骂道:
“你个呆子,你是怕别人听不到吗?”
“哎呦,哎呦,”他先是疼得大叫了两声的,见自家媳妇不停加重力道后,才低声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媳妇儿,你放开,你放开吧。”
“哼!”
黄啊菊又重重拧了一下,才肯撒手,“进来说吧。”
方力一手不停揉搓肿胀发红的耳朵,跟在她身后进了们,小声说道:“那翠花进了颜婆子家里,现在大喜不在,正是咱们去把人接回来的好时候啊!
只要他娘到了咱们手里,那大喜那臭小子就翻不出去咱们的手掌心,到时候,咱们还不是想咋样,就咋样。”
黄啊菊听到他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可是一想,要不是这老不死的,半夜嘴乱突突,她又何必要行此一遭!
于是乎,充满了力量的右手,再次放在了方力的左耳上。
“哎!哎哎!哎哎哎!”
夫妻好好地“交流切磋”一翻后,两人来到儿子的门前,黄啊菊柔声喊:“铁柱!是娘啊,你开开门。”
过了许久,才听见屋里“咔咔铛铛”一阵陶瓷和铁器滚动的声音后,满脸血痕的方铁柱这才出现在她们面前。
“诶呀,娘的心肝啊!牛翠花那个毒妇!居然敢把你的脸挠成这样,等把她接回来了,你可得多打几下。”
方铁柱一听自家老娘要把那个丑女人接回来,当时脸就拉下来了,“娘!你不是答应我不管那女人死活,给我娶房新媳妇吗?”
他还以为是黄啊菊要反悔,后退了一步,就要把门关上。
黄啊菊赶忙夹住门解释道:“你听娘先解释!
这牛翠花不死,娘上哪里给你说个好人家的姑娘。
只要咱们把她接回来,这生与死,不都是咱们家说了算吗!到时候,你想什么姑娘,娘都去给你找来。”
好说歹说,方铁柱终于同意了他娘的要求,和父母一起出了门,朝着颜大娘家的方向去了。
为首的黄啊菊,提着几个自家地里拔回来的萝卜,笑意盈盈地敲开了颜大娘的门。
“诶呦,如花啊,我一从镇上回来就听说,我家媳妇儿现在在你家待着,我就赶紧过来了。
这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的呢,怎么我们去了趟镇上,就……
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把我们家的翠花打成了这个样子。”
狠狠地咒骂了一番后,她又用略带哭泣的嗓子说道“还好如花你心善,不然,我家这儿媳妇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了呢!”
说完,擦了擦自己不存在的眼泪。
方言搀着颜大娘,听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脑子里突然想起,大娘说的,方铁住年轻时的模样,便再也压抑不住,余光一直往那边撇。
她这几个眼神过去,倒是让方铁柱以为,是在瞪他。
一想到,自己昨天被暴打的惨样,他连忙往后退了退,生怕她又抽起风来打人。
“老姐姐,我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这自家地里产的几个萝卜,不值什么钱,你就收下,这人我带回家去养着,不打扰你了。”
说完,自己和儿子就要进去,将人背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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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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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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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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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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