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的车队在不知不觉间,已然到达城市的东城区,处于城市中最宽敞的一条大路上。
城东是北王城餐馆酒肆林立的地方,每年此处的人流量,永远都是最多的。
随着马车的靠近,不少游客争先恐后地把头从窗户里、栏杆内伸出去,企图一睹藩王的尊荣。
“快看,北王的马车来了!”
“好华丽的马车,好大的气派!”
藩王对车外那些卑贱的平民的夸耀颇为自得,摇头晃脑地享受着那些人没见识的惊叹。
“哈哈,这些贫贱的奴隶,也就这个时候能讨我欢心……”
说到这里,藩王岛津贺突然蹙起眉头,红色的眼眸里闪过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主人?”
依偎在藩王身上的佐佐木颍像一摊烂泥,粘腻地与藩王贴在一起。
她观察到藩王表情的变化,便用慵懒的语气关切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藩王用手压了压自己的额头,红色的瞳孔似乎要喷出火来,他自嘲地苦笑道:“呵,没想到我还是大意了。”
就在这时,惊变乍起。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暗红污浊的血色光柱以北王府为中心爆发,朝着四面八方席卷。
血浪很快就蔓延到了东城,沿着道路迅速浸染着一切的颜色。
负责开路和保护藩王的两列同心们,他们赶在血浪来临之前,就已经在马车的三十二个方位站好,并用各自身上的一件指头大小的火红色奇异毛皮,部署了一个结界。
只见,一个有着三十二个节点的多边形半透明结界,将藩王马车及其附近的一块空间保护在内。
而那污浊血色的浪潮,也堪堪在结界前停了下来。
“岛津贺,可真是抱歉。”
一个阴柔、阴阳怪气的声音,自高空不断降落,“我好像,恰好打扰了你的雅事呢~”
“吁!”
白马的卢不安的蹬着蹄子,发出几声嘶吼,似乎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的接近。
“橘?你这是什么意思?”
岛津贺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侵略的目光带着无法掩饰的杀意。
眼前这个被称为“橘”的“女人”,依旧是满头衰败的灰发,只是身上的洋装,换成了黑白相见的哥特式。
“什么意思?当然是,有点事情要跟你说了。”
伴随着幽暗的污浊黑血,橘从天空中轻轻飘落在地。
藩王岛津贺推开了身边的佐佐木颍,示意她躲开,然后把脸正对着橘,说道:“呵,什么事情,要在这个时候说?”
“从现在起……我,就是岛津藩新的藩王!”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岛津贺先是一愣,然后笑声止不住地越笑越大声,过了几秒钟又截然而止。
“狂妄!”
伴随着这声怒吼,一圈火焰从岛津贺的身上猛然绽放,他的头发也变成了红色,如同烈焰般随风摇曳。
“你以为,我会把这个位置让你来坐?”
“你会不会,那都无所谓,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我亲手来取的!”
橘甩开折扇,挡住自己说话的嘴,一双大眼睛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噢?那我倒要问问,你凭什么,亲手来取?”
岛津贺冷笑道。
“很简单,只需要三步。”
橘数着指头,“第一步,夺取你的军权。”
话音刚落,街道里传来了无数脚步行进的声音,那是穿着铁靴的兵卒发出来的响动。
没过一会,他们所在的这条街道,里外三层都是一片黑压压的兵卒。
“你们这是想造反吗?别忘了你们的亲人!”
岛津贺高声呼喊,却没有任何士兵回应。
“没用的,他们已经听不到你说话了,现在不过是血肉的傀儡罢了。”
橘轻摇折扇,冷眼看着藩王的表演。
“怎么可能?你难道能给全城的士兵施术不成?”
岛津贺心里还留存着侥幸。
“当然可以,你把我关在地下密室的那一天之前,我就已经夺取了你某个手下的心智,呵呵,十几年,每一个新加入町奉行所和城卫军的人,每一个!都服下了我精心准备的术,而你,却还一点都没发现。”
“就算这些杂兵被你控制了,又能怎样?”
岛津贺头上已经渗出一丝冷汗,但他好事嘴硬,“这些乌合之众一起上,也敌不过我身边的这些精锐!”
“别急,第二步,就是干掉你身边的这些近卫,还有,控制住你的心腹爱将,顺便把这个贱女人给解决了。”
橘说话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
“嚯?口气这么大,那就来试试?”
不死原御守早就持刀而立,等候许久了,听到这句话,他便用武士刀指着橘的鼻子。
“想制服我,可没那么容易。”
“急什么,我还有最关键的第三步没说完呢。”
“哼,该不会最后一步是把我给制服吧?”
岛津贺冷笑一声。
“错,是把你的脑袋给摘下来才对。”
突然,一个声音回应了岛津贺的猜测,只是,说话之人,不是橘,反而在马车后面。
岛津贺听到这个声音,猛然地回头望去,却看到了一张许久不见的脸庞。
“师父?!……你不是死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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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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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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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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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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