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说书处,便是最为安全之地方。
这不,此刻商陆正准备开始说书。
沿途街巷便已然围绕了不少人。
“这说先生现在越来越邪了,我昨夜打开窗户暗自偷看,大街上果然四处都是毒人,一个个惊声嘶吼见人就咬,据说还是蜀山的人出手,才解决了它们。”
“这算什么,我昨晚还看见一红衣女子,手中拿着弓箭御空而行,虽然速度太快没看清脸,但商陆这小子就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对,还有一支重甲铁骑,与人厮杀!”
“你们说,这毒人会不会真的和唐家堡有关?”
“这话可不能胡说,你不想活了啊。”
……
众人嘈杂,商陆立于高台之上,缓步落座。
轻摇折扇,醒木拍桌。
“砰砰——”
“诸位,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今日,便继续讲述这评书。”
“上回说道,景天、唐雪见自赌场走出,却发现正有人角落隐秘处正有一袭黑袍监视,而这个黑袍人正与渝州城最近出现的毒人有关!”
……
讲到此处,所有人猛然抬头,聚精会神。
商陆之前讲述的评书,毕竟不少都在现实之中发生,此刻哪怕再不信命之人,也丝毫不敢有半点大意。
制造毒人的,究竟是谁!
商陆之前说过幕后黑手与唐家堡有关,难不成真是唐门狼子野心!
众人侧耳倾听。
陈辅与陈靖仇也站在角落,表情中多了几分严肃和认真,他们听过些许描绘这说书人的传闻,却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今日,便可印证一切。
倘若他真有观天象,预知未来的本事。
那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询问其五神器的下落。
如此,陈国便复国有望。
与他们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拓拔玉儿与步禄孤红,唯独那个青年和尚依旧在客栈门口枯坐,恍若这世上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听坊间传言,这个突然出现的僧人,还是个花和尚。
毕竟他昨夜询问那说书人,酒究竟是何滋味。
谁家正经和尚想着酒?
所谓三人成虎,这谣言愈演愈烈。
竟成了这无名青年和尚,修的是那极为香艳的欢喜禅。
四处采摘貌美女子。
因此,那些渝州城、以及来自江湖各地的汉子,便再三警告家中女眷,同行的姑娘,切记要远离这种僧人。
可谁知,那些小娘子反而越发好奇这寡言和尚。
甚至着装暴露露出几抹雪白、勾勒出自己丰腴的身材,抖动着那雀跃的几斤肉,不时向青年和尚抛媚眼,企图也修一修这传闻之中的欢……喜禅。
某个江湖草莽不解。
“我比这和尚差哪里了?难道是没有修欢喜禅的缘故!”
立即有人解答了他的疑惑。
“差哪了?你看这和尚眉清目秀的,与那说书先生风格截然不同,就跟咱们男子最喜欢干的两件事一般:拉良家女子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她们也想让着僧人,入……那虎穴啊。”
“你可别看她们一个个娇滴滴的。”
“这些个洪水猛兽,早就想品尝几分和尚究竟什么滋味了。”
那江湖草莽皱了皱眉,看了眼枯坐的僧人,又看了眼商陆。
“怎么?长的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难道像我这种沧桑风格、样貌硬朗的男子就不值得那些小娘子倾倒吗?”
周围人嫌弃的摇了摇头。
“抱歉,长的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而且兄台,有句话不当讲我也要讲,你可能对五官硬朗有什么误解,长的俊的可以这样形容,你这叫邋遢。”
这草莽汉子一愣,随即默然。
而高台之上,商陆充满磁性,却又清澈的声音已然传来。
“这黑袍人返回豢养毒人的地牢之内,与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大吵一架,两人甚至生出间隙,只为弄清渝州城现在出现的毒人。”
“究竟来自哪里!”
“想来,诸位定然以为商某精神错乱,居然说制作毒人的幕后黑手,不知道渝州城毒人为什么现在出现?”
“但事实是,他们的确不知道。”
“此次出现的毒人,其实与地牢内豢养的那些毒人出处全然不同,也可以说是真正的幕后主使间接释放。”
……
众人疑惑。
“商陆喝多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释放,现在却又说幕后主使间接释放?”
“究竟是谁制造的毒人?”
商陆不慌不忙,以醒木拍桌。
“砰砰——”
“诸位莫急,且听商某分说。”
“此次出现在渝州城的毒人,来源于所有毒人的母体,幕后主谋当时制造毒人选中一女子,她毒发之时咬了自己的儿子——文轩。”
“但仅存的意识,使她不曾杀掉自己的孩子。”
“可只要被毒人咬到,正常人也会变为毒人,逃离的文轩后来毒发无法克制自己,不断的撕咬其他人……”
“而因为文轩产生的毒人,与幕后黑手地牢制造的那些毒人,最大的差异便是红眼、以及绿眼的区别。”
“而造就此差别的真正原因,也是人间至真之情啊。”
……
众人惊骇。
毒人有两种?
红眼和绿眼!
现在渝州城出现的这些毒人,并不是幕后黑手所释放,而是失踪许久的那个年轻人——文轩所撕咬而不断增加?
这种说法实在太过于诡异,众人只是好奇。m.xiumb.com
“那这红眼毒人和绿眼毒人,究竟有什么区别?”
……
商陆醒木拍桌,轻摇折扇淡淡开口。
“砰砰——”
“尚未释放的绿眼毒人更加凶猛,而由文轩产生的绿眼毒人,则不如前者强横,但这并不是最大的差别。”
“最大的差别,是红眼毒人,不伤穿红衣之人。”
……
众人更为惊骇。
红眼毒人不伤红衣之人?
这也太离谱了吧!
“有没有兄台今晚去渝州城郊外荒郊求证?我相信你们一定行。”
“我不行。”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好的,我不是男人。”
……
商陆淡淡开口解释。
“这自然不是商某无的放矢,而背后真正的原因。”
“便是我之前讲述的——人间至真之情之一的母子情。”
“由文轩产生的那些毒人,之所以不伤害红衣之人,是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辛勤劳作养育他的母亲常年身着红衣。”
“在他的潜意识之中,红衣,便代表母亲。”
“因此,由他产生的所有毒人,居然出奇的刻下了文轩这份执念。”
“终归来讲,都是些可怜人啊。”
“文轩中毒之后,尚且有人间至情在,可这世道某些身着华服之人却人面兽心,甚至不如那些失去意识的毒人。”
“对家门下手,对生父下手,只为心中贪欲。”
“这还是人吗?”
“要我说,人可比那山精妖鬼可怕多了,最起码它们想杀你不会遮遮掩掩,更不会表面恭维温和背后捅刀。”
“这世上,最可怕,便是人心。”
“很多时候,你做错了,有一百个一千个原因也是错了。”
“对吗?”
商陆看向人群某个角落,恍若平常般淡淡开口。
可乔装打扮易容后的唐益却冷汗涌出,甚至于羞愧难当。
他……难道认出我了?
我对生父下手,禽兽不如?
这个该死的说书先生,为何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唐益内心风起云涌。
他心中嘶吼。
不,我没有错。
我要向那些所有看不起我的人证明,我唐益,不是酒囊饭袋!
庶出之子,难道就该天生低人一等吗!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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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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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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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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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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