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白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刘学斌身旁。
“记得。”刘学斌和范燃异口同声。
白芒拍了拍刘学斌桌上打包的烧烤，问：“那烧烤呢？人间蒸发了吗？你们之前勘查的时候，有搜到吗？”
刘学斌果断摇了摇头，范燃则无辜地一摊手，说：“我连盒子都没看见！”
在此之前，李轩洺的胃内容物的确被检出吗啡，但是所有线索，却全都围绕着那杯奶茶。
“烧烤是周欣帮忙拿上车的，那时房车里只有她和李轩洺！”范燃兴奋地说，他甚至迫不及待现在就想去抓捕周欣。
刘学斌比对着自己手上的笔录，一拍脑门：“时间线对上了！”
“准备药检。”白芒绷着个脸，模仿着电视剧里女警官的口吻。
“走，我们去验验她。”刘学斌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即刻准备出发。
等三人再到医院，已是凌晨，住院部的走廊一片寂静。
走在幽深的过道里，脚步的阵阵回响格外刺耳，仿佛恐怖电影的开场。
“小声点，别影响其他病人休息。”白芒低声提醒着刘学斌，毕竟就他穿的是皮鞋，脚步声贼突出。
刘学斌配合地放轻了脚步，三人小心翼翼地往周欣陪护的病房走去。
“哎哟！唉……呼……”
一声阴沉的哀嚎从路过的病房里传出，不知是病人的梦呓，还是因为病痛发出的呻吟。
范燃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挽住了白芒的胳膊。
“人高马大的，胆子这么小！”白芒一脸嫌弃地吐槽。
范燃一听这话可不乐意，连忙松了手，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我不是，我没有！”
三人缓缓走到病房前，打头的刘学斌轻叩房门。
没有任何回应。
刘学斌轻轻推开虚掩的门，借着走廊的灯光，斜着身子，向前窥探。
然而病床上空无一人。
“去哪儿了呢？”刘学斌满腹狐疑。
“嘿嘿嘿，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出去出去！”
一束灯光在刘学斌身上晃来晃去，他条件反射一回头，被晃得眯上了眼。
白芒赶紧上前，一边出示着警官证，一边向那喊话的人解释：“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们是刑警队的，过来找人。”
原来喊话的人，正是医院的保安大哥，打着手电巡夜，远远看见这三个人鬼鬼祟祟的，才过来质问。
“哦，那你们可以去问问值班护士。”
“好的好的，谢谢您！”白芒连忙道谢。
“没事儿，应该的，我带你们过去吧。”
保安说完，带着三人去了值班的前台，找到了当晚的值班护士，询问陪护家属周欣的去向。
值班护士表示就在十几分钟前，病人心跳血压下降，被推到抢救室去了，周欣也匆匆忙忙地跟过去了。
看来，奶奶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唉，我们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范燃叹息道。
三人来到抢救室，一眼就望到了周欣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
“我去说。”白芒示意着两人先不要上前，说完自己走了过去。
“欣欣……”
周欣抬头，满脸尽是忧愁和焦虑：“白警官，您怎么来了？”
看着周欣一脸愁容，白芒没有表明来意，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奶奶还好吗？”
“不太好。我给她喂饭的时候，就感觉她的脸很肿，说话的声音也哑了。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也说不出来。晚上我帮她擦洗完就休息了，但是到了半夜，突然听到心电仪报警……”说到这里，周欣有些哽咽，眼里噙着泪，鼻头也通红。
“吉人自有天相，奶奶一定不会有事的。”白芒轻拍了一下周欣的手臂，以示安慰。
“白警官，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周欣用手抹掉眼泪，调整好了表情。
“欣欣，可能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
短短的一句话，却字字沉重，白芒还是说出了来意。
一听这话，周欣也明白了大概，她回头望了望背后那扇铁门，忧心忡忡：“现在，就必须去吗？”
“也没有那么急，等奶奶的情况稳定了，我们再一起过去。”白芒答道。
虽然理解周欣现在的情况特殊，但是案情也不能耽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谢谢……”周欣轻声说道。
抢救室的铁门推开了，一个护士走出来，朝着门外三三两两等待的家属喊道：“周芳仪的家属，进来一下。”
周欣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进了抢救室。
只见里面长长一排抢救病床，都躺满了病患。
有的病人意识清醒，痛苦地呻吟着；有的病人已经陷入休克，靠输液和输血维持生命体征。
还有的病人似乎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前：身边围满医护，身上挂满各种仪器，胸前的机器像打桩一样砰砰作响，和死神做最后的搏斗。
护士领着周欣，朝最里面走去。
周欣来到奶奶床前，倒是一片平静，一旁的心电仪还在响动。
奶奶挺过来了，周欣暗暗地想。
床边站了个医生，用温和的眼神迎接着周欣。
“奶奶她已经没事了对吧？”周欣关切地问道。
“小妹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已经全力抢救了，但是病人的指征还是没有恢复。时间不多了，你好好跟她告个别吧。”
和期待的答案完全不一样，周欣没有想到，奶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这几个月的坚强壁垒终于崩塌，周欣再也忍不住，仰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医生又安慰了几句，转身离开，贴心地拉上了床帘，把最后的时间和空间留给周欣和奶奶。
“奶奶，听得到吗？欣欣来啦。”周欣俯下身，用手抚摸着奶奶的脸，手指轻轻划过她脸上纵横的沟纹。
奶奶看起来是那么的慈祥，那么的平静，再也不会因为遗忘而困扰，更不会因为疼痛而沉吟。
“从小到大，奶奶最疼我了。记得小时候每次我闯了祸，爸爸妈妈要骂我罚我，您就会护着我，惯着我。爸爸抱怨您太溺爱我，怕我被宠坏。但是您从来都是一脸骄傲地说，欣欣是宝贝孙女，就要宠着……现在，欣欣长大啦！可以报答您了！但是您为什么不等等欣欣呢？”
周欣啜泣着，眼泪像一颗颗珍珠滚落，洒在奶奶洁白的被面上，溅如一朵朵小花。xiumb.com
“滴——”
心电仪发出尖利的长音，正式宣告奶奶的离去。
几位医护闻声而来，关掉了刺耳的声音，悉心地为逝者做着最后的整理。
周欣贴近奶奶，最后一次抱了抱她还有余温的身体。
“奶奶，一路走好……谢谢您对我的养育……”
周欣努力地止住哭泣，想留给奶奶一个温暖的笑容。
“也谢谢您，倾听我的秘密。”
周欣收起笑容，目光变得阴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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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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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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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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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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