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今天才周六,但是刘学斌还是决定带着本应下周一才正式报道的杨澄澄一起过来。
进入警戒线,只见一个戴着口罩的短发女生正蹲在尸体旁观察和用笔记本记录着什么。
“这么偏僻的地方,离站点又远,报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刘学斌朝短发女生走去。
“是附近的村民,他们的田地就和这里的铁道相邻。”短发女生一边继续记录一边回答,“今天早上有个大叔起来干活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了死者,但当时并没有特别在意。干完活才发现死者还在,好像是个人,赶紧跑过来瞧了瞧,马上就报了警。”
刘学斌走到短发女生旁边,并招手示意杨澄澄也过来一起查看,对着眼前的尸体仔细端详起来。
死者是一名男性,颈枕铁轨横卧在铁路上,颈部以下的躯体衣着整齐,衣物有一些破损和污渍;死者上半身穿格子毛衣,外套黑色防寒服,下半身着牛仔裤与黑色皮鞋。尸表干净整洁,皮肤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尸体颈部已经完全断裂,头颅分离滚落在旁,颅骨和面部因多处粉碎性骨折已经严重变形,长相难以辨认。
“你怎么看?”刘学斌率先发问想试探一下杨澄澄。
“哥……”杨澄澄昨夜的酒劲好像还没完全过去。
“工作时间,严肃点。”刘学斌打断了杨澄澄,拍了他一下,提醒他这是办案现场。
“哦,刘队,我认为现场看起来很像是卧轨自杀,但实际的结果可能要结合之后现场的勘察,还有法医的鉴定报告再做结论。”杨澄澄立马提起了精神,认真到仿佛是在毕业答辩。
“不错。”短发女生接着杨澄澄的回答说,“不过现在已经有很多线索都指向这很可能不是卧轨自杀了。你们看,尸体的下半身非常整洁,四肢的肌肉松弛,手脚没有任何挣扎或者运动过的迹象。”
“会不会是因为死者已经决心赴死,所以没有挣扎呢?”杨澄澄不解地问。
“卧轨自杀时,死者离断的躯干和四肢会因为肌肉痉挛而形成强直状态,双脚对应的路基地面上也会有蹬踏的痕迹。这些都是列车碾压活人的身体时才会发生的现象,并非是死者本人可以靠意志克制住的。”短发女生抬头看着杨澄澄的眼睛,严肃地回答道。
不知为什么,这一眼看得杨澄澄心里有些发虚,他赶紧转移了视线,不敢与她对视。
接着短发女生的话,刘学斌也开始补充,他指着不远处的空地说:“还有啊,我过来的路上仔细看了,这条铁路远处都是田地,铁道的两旁都是石头路基和空旷的草地,这附近几乎没有明显的足迹。但是在过去我经历手过的和铁路相关的案件里,死者如果是活着来到现场卧轨的话,大部分人都会在附近徘徊而留下足迹。”
短发女生站了起来,因为和刘学斌以及杨澄澄之间巨大的身高差,让一米六出头的她看起来有些娇小。女生步子一挪,重心微微有些不稳,刘学斌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而且我刚刚拍照时目测了一下,死者颈部断端和头颅的断端都比较整齐,暂时没有观察到出血、挫伤以及其他的生活反应,死者更像是死后被整齐地放置在这里。”短发女生摘下了口罩,露出干净素雅的面容,“不过一切都要等尸体解剖之后,确认了死亡时间和死因,再做定论。”
“好,那你和其他同事先负责把死者带回队里并尽快解剖,这边的现场勘查就交给我们。咱们现在最重要的还要确定死者身源。”刘学斌一边说着一边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皮质笔记本和钢笔,为接下来的勘察做准备。
“这位是?”短发女生的视线再次落到杨澄澄身上。
“刚刚忘了介绍,这是上次我跟你说过我们队里新来的实习刑警杨澄澄。”刘学斌拍了拍杨澄澄的肩膀说,“快,自我介绍一下。”
“您好,我,我叫杨澄澄,今年21岁,身高一米八六,体重65公斤,目前在s市警察学院读刑侦专业。”杨澄澄一紧张或者害羞脸就会红到脖子根,这次也不例外。
“你师父之前就天天念叨,说你们学校会有一个比idol还帅的弟弟要来咱们队里实习。不过确实,本人比我之前在办公室看到的简历复印件上那张黑乎乎的照片帅多了。”短发女生似乎看出了杨澄澄的紧张,放松了语气开始打趣,“你好,法医白芒。”
“白忙?那怎么能是白忙呢!听刘队说过您是c市最有经验的法医之一,您和他一起破案立功无数,你们可都不是白忙啊!”杨澄澄把白芒的话听岔劈了,愣头愣脑就开始硬夸,他觉得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哈哈……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逗,白长一副高冷霸总的样子啦。”白芒被逗得笑出了声,“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的名字叫白芒,洁白的白,芒果的芒。”www.xiumb.com
“啊~对不起对不起,白老师您好!”杨澄澄眉毛一扬,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说了傻话,赶紧用双手轻轻握了握白芒的手赔礼道歉。
“没想到澄澄你还是个闭口帅。”刘学斌还不忘补一刀。
白芒噗地一声笑出来,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出现场,马上就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小刘,澄澄,那我先回队里,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白芒前脚一走,杨澄澄很快就转头看向刘学斌:“刘队,白老师怎么会叫您……小刘?而且您早上也叫白老师学姐?”
“因为她确实是我大学时的学姐。”刘学斌说起这个可来了精神,“当年她可是我们警察学院的明星人物。”
但是当下更紧急重要的还是眼前的案情,瓜可以以后再吃,案子必须抓紧时间查。
两人勘察完现场已经是下午了,因为是野外,现场几乎没有有价值的足迹,死者身上也没有携带证件和随身物品。之后刘学斌又带着杨澄澄一起调查走访了附近的几家村民,尝试着查找目击者,但依然没有关于死者身份信息的突破。
忙了一整天师徒二人累到虚脱,赶回到队里已经是晚上,刘学斌和杨澄澄买的泡面才刚泡上,白芒就出现了。
“你们先吃还是我先说?”白芒往办公桌边一靠,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没等刘学斌回答,她打开了手里的文件夹朝二人展示,里面夹着一摞尸检时拍摄的照片,“你们看,又发现了一些线索。”
“案情虽然紧要,但是学姐你行行好,让新人先浅吃一口。”刘学斌赶紧冲过去把白芒手里的文件夹又合上了。
但是杨澄澄已经瞥见了那摞照片,上一秒还觉得自己饿到前胸贴后背,现在却觉得泡面瞬间不香了。
“行,不看照片也可以,那你们吃着,我直接跟你们说吧。”白芒把文件夹放到桌上,悠悠地走到白板前郑重其事地宣布,“二位,你们马上有的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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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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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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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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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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