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傅时樾!
她一下子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瘸子,看到男人太激动,脚下生乱一撇,左脚和右脚打架,身子扭出奇奇怪怪的姿势。
前面二十多年的舞蹈功底在一条腿被石膏绑着的情况下无法施展,她只能认栽,也就真栽了,华丽丽的就在男人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啊!”尖锐的声音划过长空,在安静的大楼里显得异常突兀。
露着的一截手臂贴到大理石瓷砖上,凉飕飕的她忍不住瑟缩一下。
傅时樾转过头来瞥见扑在地上的女人,额角猛的一抽。
大步过去把她从地上提小鸡一般提溜起来,额角绷的很紧,火气突突突的就往上冒,咬牙切齿的,“脑子被狗吃了?”
宋乔许一手捂着磕疼了的下巴任由他把她拽起来,下巴磕到刺激了神经,眼眶里一下就蓄满了眼泪。
打了石膏的腿摔着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下巴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疼得她龇牙咧嘴眼冒金星。
突突突火辣辣的疼。
这会儿被男人拽着手臂也疼,站不住脚,索性就两条手臂一伸,大剌剌的挂在男人脖子上借力站稳,末了还不忘弱弱还他一句,“被你吃了。”
傅时樾简直要被她气笑,眯着眸子反问她,“确定是被我吃的?”
一句话火药味儿十足,她不敢说话了。
男人的眸子里闪烁着火花,像是碰一下就要着起来似的。
骇人。
她下意识的就松了挂在他脖颈上的手,自己乖乖的杵着拐杖站稳身子,不敢再碰他。
男人脸黑的吓死个人,哪里还有昨夜温情的模样。
人来人往的她自己也觉得大庭广众下影响不好。
傅时樾身上的气压冷得很,看她自己能站稳就松了手往回走。
宋乔许赶紧捡了东西跟上,好在她买的东西没砸,不然可就白跑那趟子了。
男人一点都不绅士的走在前面,也不管她还是个瘸子,杵着个拐杖一蹦一蹦的跟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样也走不了多快。
她在电梯即将上行的时候追上他,一手撑在电梯壁上喘着气,扯着笑问他,“听说傅少与徐小姐已经是未婚夫妻?”Χiυmъ.cοΜ
男人瞥她一眼,不置可否。
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偏偏她脸上挂着笑,满是戏谑。
徐家故意放出那样引人遐想的照片来,目的就是让外界以为傅徐两家好事将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混淆视听。
傅时樾自然早就知道。
但就目前风向来看,他们确实算成功了一大半。
傅时樾没表态,默许的态度在外界看来就意味着徐家说的是真的,没差别。
自始至终,他不慌,徐家不慌,慌的就只是她宋乔许一人。
商场如战场,谁弱谁输。
谁被动。
规则就这样,没办法改,只能是学会适应。
前两天和傅时樾的绯闻让公司股价短暂回升,对和颂来说是好事,今天一大早徐家开了发布会,风向一转,下周一开盘估计得跌倒谷底。
股东大会上作述职报告她没法跟父亲的老战友们交代。
毕竟公司因为她个人的私事受到波动,怎么说都开脱不了。她的身份已经足够尴尬,盯着她的是和颂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的眼睛,再出这档子事儿,更是忌讳。按他们的话说,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来管公司就是荒唐,早点卷铺盖找个男人嫁了得了,出来乱什么乱。
背后说她的有多难听她也都知道,只是她一直坚持着做自己的事,没心思理会风言风语。
总而言之,在这个周末,她得想办法规避掉一切可控和不可控的因素,稳住和颂的股市价格。
但仅仅凭她一己之力,敌不过徐家的老辣的手段。
寻求强大的帮手是她唯一的办法。
想到这里,她额角绷了绷,厚着脸皮征求他的意见,“傅少有没有兴趣再陪我演一出戏?”
傅时樾睨着她,不打算开口,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他也就明白了,俗话说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在这女人这里算得上是把这句话贯彻到了极致。她要没点儿什么事,恐怕看都不带看他一眼。
昨晚她母亲做手术她楚楚可怜的那副模样现在已经全然不见,又换上了那副精于算计七窍玲珑的面孔。
他忍不住想,要是哪天自己对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她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这样想着,傅时樾脸色越来越沉。
宋乔许不死心的开口,“傅少,你也不希望傅氏受此影响,对吧?”
他靠在座椅上,撑着手看她,“对于傅氏来说,没有什么损失。”言外之意,就是不压,那点捕风捉影的东西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傅九奇怪的看了自家老大一眼,明明早上开会的时候特意把公关部的几个留下,已经在讨论应对策略准备实施了,怎么这会儿又跟宋小姐说不想打压?
这不是摆明了要诓宋小姐呢吗?
傅九觉得自己听的越多,死得越快,索性也就找了个理由出去把空间留给俩人。
到了门口还不忘关了门隔绝外面的响动。
傅九一出去,总裁办的悠米就忍不住凑上来拽着他八卦,“特助,里头是谁啊?”
傅九冷着脸拉开她的手,沉声道,“多事,干活去!”
悠米撇了撇嘴嘟囔一句“小气鬼”就够着脖子往里看,结果门关的死死的什么也看不见。
宋乔许见男人此时也不太想跟她谈的样子,索性也就坐下,拐杖随手搭在一边,打开食盒一一把菜摆开。
说了是大补男人的菜,就是大补,宋小姐从不骗人。
茶道香薰羊排补肾壮阳,虫草福禄牛骨髓温肾益精,黄鳝鸡丝汤补气生血,一道老火靓汤大补阴阳,更是亮眼......
宋乔许看着一桌子的菜,很满意,不愧是她出了大血买的。
度娘果然没有骗人,这看着就很补。
反正东西也就是买来讨好他的,她索性也就拉下脸皮贯彻到底,笑道,“傅少,不如先吃饭,吃了饭再谈?”
男人打眼瞥过去,看她摆了一桌子的菜,腥的腥,膻的膻,总之没有一道是他想吃的,饿了一早上他现在火气很大,额角紧紧的绷住,“你买的什么玩意儿?”
他的眼里嘴里表现出来的都是满满的嫌弃。
她假装没看见他那副欠揍的模样,腆着脸主动给他盛了一碗黄鳝汤递过去,笑眯眯的,“喏,尝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时樾眯眼看她,接过碗来只喝了一口就没什么兴趣了,又腥又臊的,不爱喝。
手一伸把碗往桌子上一放,吐出两个字,“难喝。”
宋乔许看着男人一副大爷样子,使劲憋住胸口冒上来的火气,挤出一抹笑,哄小孩儿似的,把他拒绝的那道汤往边上一推,又重新端过来一道,“那不喝这个了,尝尝这道虫草福禄牛骨髓?”
“你就拿这些玩意儿来搪塞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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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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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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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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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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