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武善飞再度拱手作别,欲要升空之时,自高空之中猛然传出一道声响,那血云顷刻之间就被震散开来。
与此同时,不仅仅是辽城,整片大陆乃至整个人界,皆是响起了同样的声响。
人们纷纷抬头仰望虚空,似有金色氤氲缓缓凝聚,尚未成型,却已金光夺目,宛如一轮新的烈日一般。
“天道洪钟!”
程羽茗心中一惊,猛然抬头,正见那氤氲所汇聚的光团已经有所雏形,那是……
人人皆说天道、信天道,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什么是天道,可天道又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这天道洪钟的声响,只会在有重大事件发生之前,才会响彻整个世界。
也就是说,人界在某种契机之下,要迎来剧变了。
“不要是沙漏……不要是沙漏……”
程羽茗不停地在口中喃喃自语着,好似对那渐渐成形的光团有着某种忌惮。
然而,随着那光团所化形状越发明显,她也终于闭上了嘴巴,转而满目凝重地望着那成型之物——沙漏。
准确来说,那是天道沙漏,并且已经开始缓缓运转。
沙漏现世,预示着人界将迎来新的纪元,而随着那新纪元的到来,现如今的人界也将不复存在。
简而言之就是,破而后立。
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于人界而言,那代表着毁灭。
能够出现天道沙漏,说明人界已经完全失衡,先前程羽茗还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只在心中暗自担忧,而如今随着沙漏的出现,想必情况已经来到了最坏的地步。
当那沙漏之中的金沙尽数流失,人界就会迎来重置,当然,能够出现金沙漏就说明也还是留有一线生机的,只因有变数出现,或能扭转乾坤,改变现状,令人界重归平衡。
倘若真是无可救药,那沙漏就不会是金色的了,而是黑色。
“竟是出现沙漏了……有趣……有趣……”
武善飞吧唧着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着,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小武,帮我个忙。”
程羽茗来到武善飞身旁,轻扯着他的衣袖道。
“明白。”
无需多言,武善飞自知程羽茗所言何意,当即闭上了双目默念口诀,片刻之后,随着他双眼猛然睁开,似有五彩光芒爆发,望向沙漏的同时,手指微微颤动,似是在计算着什么。m.xiumb.com
“如何?”
程羽茗有些急切地问道。
“大约五十年左右,上下不超过五年。”
这是武善飞所得出的结论,也就是那沙漏的重置时间。
“倒是不短了……”
程羽茗暗自点头,不再多言。
“羽茗姐姐,我走了,什么时候想弟弟了就随时联系,保证随叫随到。”
武善飞三度拱手,也就不再耽搁,当即化作一道血色流光,直冲天际,而后消失不见。
叮——
兀自空中落下一物,掉落在西山霸脚下,是只带着血纹的墨玉扳指。
“收下吧,是小武送你的礼物。”
得到了程羽茗的示意,西山霸这才小心翼翼地将之拾起,神情从疑惑到狂喜,只用了两个呼吸的时间。
那,可是件能够让人发疯的宝物。
……
余家,镇国公余献正半靠在卧榻之上养伤,那肿得跟猪头似的老脸,用尽了一切办法,直至一夜过去都未曾消肿。
短短不到两日,他的心情就如跌入深渊一般,不断地坠落,每每以为到底了,却又继续向下,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不过现在,好像真的到底了。
自从昨晚被一个突然冲出的小孩给暴揍了一顿,一晚上都没再有意外发生,想来也是拨云见日,霉运迎来了终点。
只可惜,他高兴的太早了。
打从早上就是两道急报,皆与天象有关,余献紧张了半晌,却是无人找上门来,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直到第三条急报传来之时,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报——”
“又有何事?说!”
“禀镇国公,陛、陛、陛……”
“哔哔哔,哔你姥姥的,赶紧说正事!”
“陛下驾到!”
砰——啪——呲——嗷呜!
就见那余献自卧榻之上猛然跃起老高,一头撞在了房顶之上,随即脑袋便扎了进去,待得下人们纷纷上前将他拉下,只听得一声惨叫,那猪头般的老脸上再度多出了几道划痕。
“还不速速将陛下拦住!”
余献怒不可遏的话音响起,他可不敢让皇帝看见自己这幅德行,情急之下,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只是让人先将皇帝给拦住,好给自己创造应对的条件。
然而,下方众人却是接连跪地,无人胆敢挪动分毫。
“都聋了吗?”
余献再度暴喝一语,很快就有话音从门外传来:“怎么,朕想要见你一面都那么难了?”
那声音,自然是西山霸所发出,此刻他本人也正站在那余献的临时住所外面。
“老臣拜见陛下……”
虽未见着真人,余献却是听得出那话音。
门开了,西山霸缓步踏入,左右还各跟着个小女孩,皆是满脸的严肃之情,如同左右护法一般。
那自然是事先商量好的无疑,本次的主题是:铁面行者。
谁先笑算谁输的那种。
“镇国公无需拘谨。”
西山霸向着空气挥挥手,俨然无视了那猪头般的余献。
“朕不过是出来带着小孩散散心,途经辽城,便想着来你余家讨口水喝,别无他意。”
“对了,镇国公,为何不出来见朕?”
在这房间后面,还有一扇门,西山霸全程都在对着那扇门讲话,压根就没去看那已经脸色铁青的镇国公。
“陛下,老臣……在此……”
余献强压下了心头怒火,操着沙哑的嗓音说道。
“诶呀……你这是咋的了?”
西山霸活脱像是被吓了一跳,护着身边两个小孩向后速退几步,皱眉紧盯那猪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余献心中怒吼着,面色却是未见多大改变,只是那嗓音却更加沙哑了:“如陛下所见,余家遭难了……”
“朕自是看到了,方才还在奇怪来着,到底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做出这等……”
竟敢做出这等喜闻乐见之事,西山霸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在心里补充道。
“陛下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到底是皇帝来了,余献诉苦的同时,难免打起了小心思。
“唉,既然镇国公家中突遭横祸,朕有怎会不允,你且就暂时在家主持大局,朝堂上就不必操心了。”
余献能打小心思,西山霸自是也有小心思,且在来之前就已经琢磨好了,不等对方说完,便是说出了这番话语。
余献自然是不可能轻易离开朝堂的,姑且先行试探一下,瞧这老东西什么反应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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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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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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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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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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