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男人几辈子修行,竟然修出了个会骗他的贱脾气。
好在他不是真的遇到危险,只是诓他出来。
确定了这个,颜苏心情也没那么沉郁,生气是真的。——用什么法子诓他不行,非得加一句“有命去,没命回。”
眼皮一撩,颜苏凉凉的笑了一声,“老规矩啊,想看脸,打赢了再说。”
不见他如何动作,就已经挣开了顾霄寒的钳制,随即抬脚狠踢,直击顾霄寒。——下手一点不客气,老子打的就是你!
顾霄寒闪身避开,嘴里不忘犯贱:“谋杀亲夫吗你,下手这么狠。”
颜苏也笑,这人戴了个面具,就当自己不是个人了:“少帅家里有夫人了,还来撩我,小心你家夫人知道了跟你哭啊。”
知道顾霄寒是个有本事的,颜苏没有任何留情,拳拳到肉,避开要害,使劲往打不死的地方招呼。
反而是顾霄寒知道他的身份了,有顾忌了,被打得捉襟见肘。
几个回合下来,人就被颜苏反手压在地上。
这里是荒凉的破庙。
院内杂草疯长,比人还高。
两人滚打一圈之后,压平了一大片。
凉月茫茫,前日雨后的杂草中,湿意还未散尽,滚来滚去的,两人的身上就几乎都被打湿了。
颜苏双.腿压着他的,双手扣着他的,将他禁锢在自己身下。
顾霄寒也没闲着,被他压制住的瞬间,小腿弯起扣住了他。
俩人这姿势,就成了个纠缠在一起的藤蔓,融为一体,分不开了,
“骗我好玩吗?”颜苏说。
顾少帅勾着唇说:“咱俩半斤八两。”
两人都戴了面具,面具很花里胡哨,但是挡不住嘴唇和眼睛。
顾霄寒就从这两处观察他。
桃花般的眼睛本该多情,薄凉削浅的唇却拉伤了这份情意。
现在追究谁骗谁,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已经没有意义——大佬的绝对实力面前,一切伪装和诡诈都是浮云。
顾霄寒不在乎。
他只在乎,他的老婆在家里哭唧唧,在外面飒兮兮的,就成了个两面娇娃。
“我现在就是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发现你。如果三年前我就发现你这么有趣,我一定不会冷落你。”
顾霄寒把他当做那么个人,所以这话说得十分自然顺畅,遗憾也是真的。
但在颜苏听来就是极其刺耳的——
之前的那个,可不是他。
更令他恼火磨牙的是,这是上辈子为了救原主,受伤了的!
虽然上辈子的仇,这辈子已经报完了。
但是!
这个坎,就是他.妈过不去了!
颜苏磨牙,刚刚还没那么生气,现在已经气到磨牙了!
“早多少年,你也发现不了。三年,我们之间的缘分,何止只错过了三年!”
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颜苏这几日的克制和压抑,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怎么都忍不住了。
低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顾霄寒吃痛,才哼了一声气音,就感觉脸上落了点冰凉,蓦地睁大眼睛——正在他身上实施暴力的男人,居然哭了!
顾霄寒不可思议极了。
夫人,您还能讲点道理吗?
你咬我啊!
你还哭?
可是,想是这么想,这样的话他却说不出口,
男人的眼泪落到他脸上,就好像滴到了他心里,疼得他心里也跟着抽搐。
“你……”
顾霄寒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不是双手被对方制住,他现在特别特别想,伸手帮他擦一擦眼角。
也就是这个瞬间,感觉身上的桎梏一松,刚刚压着他的男人已经从身上爬起来了,像个负心汉似的咬完就跑。
出了破庙院子,骑上马就跑了。
顾霄寒爬起来追出去的时候,人影已经绝尘而去,影影绰绰的消失了。
手指碾住唇.瓣,不可思议的呵了一声——这厮属狗的,都把他咬出血了,咬完就跑,这是不打算负责任了?
——
颜苏骑马跑的,顾霄寒却是开车的,
颜苏骑马跑得快,顾霄寒追得也不慢,倒也没再到人跟前去碍眼,就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一直到少帅府门口,见颜苏远远停下马,马也不要了,随手抽了一下马屁股让马随便跑了,他自己再找准了墙根,脚尖错步点了几下,人就上了墙,越过一些草木荆棘,进了东楼内院。
顾霄寒不急着进去,就靠着门框抽烟。
他现在心情有点复杂,主要是闹不明白楼上这位两面娇娃最后跟他控诉的那句话。虽然他听的不是很懂,但却又感觉好像听懂了,
——他负尽的似乎不是三年,而是三生,甚至更多。
不大一会儿副官来了,见了顾霄寒的狼狈样——浑身潮乎乎的,嘴角好像还破了皮。
问:“少帅这是干什么去了??”
少帅呼出口烟气,随口道:“骑马去了。”
副官一脸震惊:“骑马能给整成这么狼狈?就这嘴也破了?”
“嗯,骑了匹野马,摔着了。”
副官琢磨着这世道还有少帅制不住的马匹?一时还觉得很新鲜,随口又接话道:“那您不上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吗?”
副官这话,给顾霄寒整笑了:“不敢,我怕我夫人给我打出来。”
副官再次一脸复杂,欲言又止极了。
——少帅,您是忘了这栋楼是你家吗?
不就回去上楼换个衣服洗个澡么?
少夫人得是个多凶的脾气,才会不允许你干这个?
还得给你打出来?
副官想到这里,只觉得自家少帅这日子过得实在辛苦。毕竟人生漫漫啊,怎么也不能永远不回家,天天住办公区吧?
副官越想越觉得心疼少帅,建议道:“要不……我让夫人搬回西楼去吧?”
副官这嘴刚说完,腿弯就中了一脚。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道理你不懂吗?……难怪你找不到媳妇儿,这辈子注孤生吧你。”
副官被踢得一懵,还是搞不清状况。“啊?”
顾霄寒把烟蒂丢地上踩灭,撑腿,换了个姿势站着,看向楼上:“你以前调查过我夫人吗?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副官啊了一声,就见少帅搓了搓手,一脸期待道:“我说,我夫人生气了,我得哄他,我得怎么做?”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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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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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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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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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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