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起码占地一亩,几十个锻造台,还有各种的器具堆积如小山,数十个汉子光着上身,叮当敲个不停,俨然是个小型的兵工厂。
“岳大人是来督工的吧?”金大坚笑呵呵走过来,此时的金大坚胡子如乱草,顶着深深的黑眼圈,可双眼却是格外明亮。
“金伯说笑了不是?我这是来慰问来了。”岳一鸣笑道:“以后您可别叫我大人了,在您面前,我还是个孩子呢。”
“就你还是孩子?”
金大坚嗤道:“你一个人的心眼子,比我们几十个人都多!”
这金伯咋还骂人呢?
岳一鸣满头黑线,聊了几句才知道,金大坚为了不暴露消息,干脆直接把附近一片的宅子都买了下来,将墙壁砸穿,改造成了这个小基地。
“这倒是个好办法。”岳一鸣点点头继续道:“那现在有没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提!”
“铁!”金大坚指着几十个锻造炉道:“这么多炉子同时开工,生铁远远不够,又不能大张旗鼓的收购,再这么下去,怕是要误了你的大事。”
这的确是最关键的一点。
岳一鸣郑重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事我来想办法。”
告别了金大坚,岳一鸣回到家先冲了个澡,这才让浑噩的大脑冷静下来。
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金兵第一次入侵汴京是在年底,虽然历史记载会被一个叫李纲的老将打退,可岳一鸣不敢冒险。
从李师师和白莲教上面就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到来已经隐隐改变了历史轨迹。
万一到时候李纲没有得到重用,那汴京城中的百万百姓,将会遭到灭顶之灾!
河堤还没修好,这赵桓又横插一杠。
现在生铁又不够了!
“这还真是多事之秋啊!”
岳一鸣揉了揉眉心,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好人难做啊!
“义卖会不顺利么?”
李师师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玉手搭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捏。
一提这事,岳一鸣当即想起来,还不知道自己那幅画成绩如何呢。
正在这时,
门外想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岳兄,你可让我好找啊!”
“朱熹?”岳一鸣赶忙起身迎了上去:“朱兄弟你怎么来了?”
“岳兄装糊涂不是?咱们不是说好了,义卖会结束以后把酒言欢的么?”朱熹笑道。
“你瞧我这脑子!”
岳一鸣一拍脑门,赶忙将朱熹迎进客厅,“来来来,快请坐,师师,你去沏壶茶。”
“这位是?”朱熹看着沏茶的李师师若有所思,忽的眼前一亮:“她是李师师?”
“见过朱公子。”李师师浅浅行了一礼,神色带着一抹冷傲。
“真是你啊!”
朱熹瞪大了双眼,看了看李师师,又看了看岳一鸣,憋了半天说了句:“岳兄,汝可真是我辈楷模啊!”
名震京师的李师师,竟然是被岳一鸣金屋藏娇,沏茶倒水!
这一刻,岳一鸣的形象,瞬间高大了!
“魅力所致,不值一提!”岳一鸣谦虚不已,脸上却是眉飞色舞。
李师师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很得意是吧?”
“还好……”岳一鸣话没说话,就感觉到腰间一股刺痛,“嘶,轻点。”
“哈哈哈,岳兄生性洒脱,又有佳人为伴,当真是羡煞旁人啊!”朱熹抚掌笑道。
李师师闻言俏脸一红,赶忙退到一旁。
“嘿嘿,贱内脸皮薄,见笑,见笑了。”岳一鸣呲牙笑道:“对了,我走之后义卖会弄的怎么样了?”
“我来就是为了这事。”朱熹将提着的布袋递了过去,“这里一共是一百一十七万两银票,你点点。”
岳一鸣没有接下,而是疑惑道:“你弄错了吧?说好了咱们一人一半,这钱我可不能都收下。”
“岳兄有所不知,这一百一十七万,正是五五分账之后的钱!”朱熹笑道。
“啊?怎么会这么多?”
“还不都是你的功劳?”朱熹满脸笑意,“你走之后,我便拍卖了你和赵桓的那两幅画,还别说,这太子爷的名头的确够响,那副《水仙图》被一个富家小姐以三十一万两拍去了!”
“这群花痴!”岳一鸣听得直摇头,自己和朱熹联手做的画,也只不过卖了二十万两,就这还是肖嬛财大气粗的缘故。
而赵桓随手一幅,就让这些姑娘们为之疯狂。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听到赵桓的名字,一旁的李师师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看向岳一鸣的眼中满是挣扎!
“别说别人,你知道你那副《梅花图》拍了多少不?”朱熹鬼鬼祟祟道。
“多少?”
朱熹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万!”
“多少?!”岳一鸣腾的站了起来,“不可能吧?那群公子哥能舍得花这么多钱?”
“他们不舍得,可有人舍得啊!”
“谁?”
“就是开始你身边跟着的那位姑娘。”
肖嬛!
岳一鸣愣住了,先是花二十万两买下《山河图》,又花五十万两买自己的《梅花图》,这姑娘到底想干什么?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到底是谁?
“自打你走了之后,那位姑娘就一直闷闷不乐,就连太子上前搭话她都提不起兴趣,直到拍卖你的那幅画……”
“起拍价一百两,还没等别人出价,那姑娘直接叫价五十万两,你是不知道,当时把我都差点吓傻了……”
朱熹越说越起劲,突然发现气氛不对。
岳一鸣眉头紧皱,就连一旁的李师师也是低着头。
“岳兄?岳兄?”
朱熹的声音让岳一鸣回过神,稳了稳心神道:
“我没事,这么说来,还要多谢那位姑娘了。”
“其实吧,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朱熹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朱熹来了劲头:“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姑娘是看上你了?所以才一掷千金?”
“瞎扯淡!”岳一鸣赶忙看了李师师一眼,“我和她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现在除了名字啥都不知道,你就别瞎猜了!”
“再说了,人家不是也花钱买你的画了?你咋不说看上你了?”
朱熹摇摇头:“那不一样,我那副《山河图》可是有你的笔墨的,别人的字画她看都懒得看……”
“哎对了,你不是想喝酒么?待会我弄俩菜,咱们不醉不休!”岳一鸣赶忙打断他的话,不停的冲着朱熹挤眉弄眼。
“喝酒不急,岳兄眼睛不舒服?”
我真是服了!
岳一鸣急的满头大汗,用手指了指一旁面色不善的李师师。
朱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那什么,时候不早了,我还要把剩下的银子带回金陵,岳兄,告辞!”
闯了祸的朱熹直接开溜,看的岳一鸣更是气得不轻。
一旁李师师清冷的开口:
“公子,你跟我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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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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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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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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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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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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