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没有找到垃圾桶,只能求助的看向梁继安。
那双眼似乎更红了,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梁继安想问问她刚才为什么抱着自己哭?又怕得不到自己想到的答案。
他烦躁的捻灭烟:“饱了?”
“嗯”。闻曼点头。
梁继安接过她手里的桶面,还多此一举的解释:“浪费”。
闻曼抿了抿唇,看着他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吃自己剩下的面,不自觉的想起了从前,她总会将自己吃剩下的食物扔给他,他也不嫌弃,明明就是个有洁癖的人,别人碰下他的东西,他就不肯要了,却无底线的纵容着她。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坏,四年来从没为梁继安付出过什么,只知道索取,到头来还是践踏了他的真心。
闻曼鼻子酸涩的厉害,她别过脸,无声的流着泪,泪水滑落到嘴角,她尝到了淡淡的苦涩。
梁继安以为她是对自己的行为反感,那点带着试探的忐忑瞬间就消散了,他随手将筷子扔进泡面桶里。
“走吧”。他站起身。
“啊?”。
“哦”。闻曼连忙跟上他。
他们借着月光走到专门供志愿者休息的简易帐篷前,梁继安弯腰先进去,从包里翻找出手电筒打开。
“你今晚就在这将就一下吧”。他把手电筒递给闻曼,就转身出去了。
闻曼握着手电筒,走到充气床边坐下,外面冷风凛凛的刮着,似是咆哮的野兽。
帐篷里黑漆漆的,只有手电筒在地上形成一小撮光束,闻曼咽了咽口水,对位置环境的不适和恐惧让她想逃,又怕自己就这么不去,梁继安回来会找不到自己。
她硬着头皮等着,身体不自觉微微发颤,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太冷。
过了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
“你回来啦”。闻曼的声音里透着欢喜。
梁继安冷淡的“嗯”了声,将端来的清水放到椅子上:“这不能洗澡,你……”。
“没事的”。闻曼摇头。wWW.ΧìǔΜЬ.CǒΜ
“新的”。梁继安将毛巾搭在椅背上。
“哦,好”。闻曼脱了外衣,挽起袖子走过去,捧着水往脸上泼。
幸好她今天出门前赶时间,只涂了层防晒,清水就能干净。
等闻曼洗完脸,梁继安又走了。
这回不会再回来了吧?
问曼揉搓着毛巾,沮丧的坐到气垫床上,上面放着条羽绒被,应该也是梁继安刚才拿过来的。
闻曼脱下外衣上床躺下,又将手电筒放在旁边,觉得安心了点。
她奔波了一整天,又担心梁继安的安全,这会儿身心已经俱疲,她闭上眼睛,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朦胧中,感觉眼皮上覆了层温热,她下意识的叫了声“梁继安”。
“嗯”。
“睡吧”。男人的嗓音低沉。
“你去哪?”闻曼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车上”。梁继安似乎靠近了些,他身上的味道在闻曼的鼻尖缭绕。
“你……你就在这睡吧”。闻曼也不知是不是睡迷糊了,竟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现在的关系,怎么能睡在一张床上?
“害怕?”梁继安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嗯”。她是害怕。
梁继安没再说什么,他似乎是起身走开了,接着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闻曼缩了缩身子,想给他让出空间,可等了半天,他也没在身边躺下。
闻曼诧异,她伸手拿下热毛巾,视线模糊了几秒,才隐约看清躺在椅子上的男人。
梁继安的身高接近一米九,即使蜷缩着,大半截长腿也搭在地上。
大概是没有被子了,他身上只盖了那件飞行夹克,双手枕在脑后,头略微的仰着。
闻曼看着就觉得不舒服,她张嘴想叫梁继安,又顿住,闷闷的翻了个身,却再也没了睡意。
她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几点才睡着,等再醒来,她立刻转头去找梁继安,他已经不在了。
闻曼掀开被子坐起身,冷空气瞬间扑过来,她打了个哆嗦,偏头看向床边搭了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她不知道是不是梁继安特意留给她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来套在身上。
经纪人蹲在帐篷外啃着面包,昨晚他是在车上睡的,浑身酸疼的不行。
“闻总,起来啦”。他见闻曼从帐篷里出来,招呼了一声。
“嗯”。闻曼裹着羽绒服,头发松散的束在脑后,她的眼睛热敷过,已经不肿了,只是有点酸胀。
“他呢?”闻曼四下看看。
“他去跟着送伤员了”。经纪人提起梁继安没什么好脸色。
他一大早就被梁继安给叫醒了,什么话也没说,就让他在帐篷外守着。
“哦”。闻曼点了点头。
那看来是见不到了。
见不到也好,要不然也不知该说什么。
闻曼回到帐篷,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整齐的叠好放在床上,拿上自己的皮包,让经纪人送他到昨天下车的地方。
经纪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走:“梁继安知道吗?”
闻曼笑了笑没说话。
这意思就是不知道了?难道又闹别扭了?
经纪人摸出手机:“那我给梁继安打个电话”。
“不用”。
“别打扰他了”。闻曼阻止道。
“哦”。经纪人又将手机揣回兜里。
不过,上车前他趁着闻曼不注意偷偷的给梁继安发条了信息。
“机票订了吗?”经纪人边发动车子边问。
“还没”。闻曼这才想起,平常这种事都是秘书做的。
她拿出手机,点开订票的页面,查询到三个小时后有一趟飞往a市的班机。
她算了一下,坐大巴车的话,时间应该够吧。
经纪人像是看出她所想:“我直接送您去机场吧”。
“不……”。闻曼摇头。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经纪人打断她拒绝的话。
闻曼只好道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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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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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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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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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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