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舞女脸颊上沾满了泥土,让禁卫从地上提起来时,一双美目满是怨恨,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程揭,扭曲而狰狞。
一行六人就这样被带走,堵上嘴,不给说话的机会。
程揭面色如常,对舞女的咒骂不以为意,换上微笑,缓缓走向那头的初瑶与恬嫔,像是瞬间换了一个人,温文儒雅,作了一揖:“皇上还在等着二位娘娘,请吧!”
在见过他狠辣的一面后,恬嫔见到他就如同见了鬼一般,哪里敢靠近他,即便躲在初瑶身后,也控制不住后退的脚步,眼底有怒色。
如果不是许佳期,她就要死在他手下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可恬嫔清楚知道眼前的情形,绝不允许她向程揭发难,何况此人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她一个没有家世做支撑的嫔妃,怎能与他抗衡。
恬嫔只能暂时压下心中愤怒。
望着男人俊雅的笑容,初瑶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不停拉自己后退的恬嫔,一把将她撇开,走向程揭,刚走出一步。
“哎呦!”
初瑶面露痛苦之色,连忙蹲下腰捂着脚脖子。
身后的禁卫军已经上马等着返回营地了,瞧见淑妃痛苦的模样,心下具是一惊。
风吹得树叶发出簌簌声,在这寂静无边的夜里,分外清晰。
眉目清秀的青年人身姿卓越,宛如青松耸立,不卑不亢地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眼眸晦暗不明,“娘娘莫不是把脚给扭伤了?”
“是啊!”
捏着脚脖子的初瑶抬起头,一脸实诚。
“可微臣方才见娘娘英姿飒爽,徒手接白刃,实不像是能把脚扭伤的人。”
“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宫还能说谎骗你?”
初瑶不爽,自己好歹也是拿过影后的人,居然质疑她的演技!
“淑妃姐姐都这样了,你还有没有人性?!”
不等程揭回话,身后的恬嫔怒了,一马当先上前要扶初瑶。
淑妃方才救她一命,别说扶一下,就是给她当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恬嫔决定了,日后就唯淑妃马首是瞻,她让自己往东,自己就绝不往西!
满心坚定的恬嫔为了感谢救命恩人,用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把地上的初瑶给扶起来。
恬嫔震惊:怎么看着这么瘦瘦小小的人能这么沉?
不信邪的她再度用力,不止手上,连脸上都在用力,一张脸憋得通红。
马上的禁卫军相顾无言,摸了摸鼻子,佯装没看见。
纹丝不动的初瑶看着挥汗如雨的恬嫔,无奈道:“行了行了,别勉强了,你一个小女子能有什么力气。”
“程大人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本宫起来?”
恬嫔飞快腾出位置站到一旁,她还不信了,自己拼了老命都扶不起来的人,这个程揭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意味不明的程揭睥睨了初瑶一眼,那犀利的目光好似具有透视功能,一眼看进人心里。
可初瑶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在他的眼神下败下阵来?
当即不服输瞪回去。
程揭拧眉,朝她伸出手。
骨节分明的大手白皙修长,如美玉一般,倒是符合他的相貌。
初瑶抬手握住,触感还真是如暖玉,让她想到一句诗经里的一句。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程揭猛地一用力,便将初瑶从地上拽了起来。
周围的禁卫军虎视眈眈,若非如此,初瑶还真想对这位衣冠楚楚的程大人上下其手一番,可惜可惜!
准确捕捉到她眼里的遗憾,程揭心中疑惑更甚,想不通这位淑妃心中的想法。
旁边的恬嫔已经傻眼了,看看程揭又看看自己,怀疑人生。
……
恬嫔不会骑马,初瑶脚崴了,自然也骑不得,于是只能和他人共乘一骑。
见此情形,恬嫔直在心中暗恨自己,从前为何不学骑射,这么好的报恩时刻!
两人的身份敏感,不好和外男有过多接触,可非常时期,也没办法,总不好让两位娘娘跑着回去。ωωω.χΙυΜЬ.Cǒm
于是程揭随手指派了两名禁卫护卫初瑶二人回去。
初瑶:“本宫比较信任程大人,程大人难道不能护送本宫?”
被带上马的恬嫔对着初瑶眨了眨眼,突然发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走向马匹的程揭脚步一滞,回头看了眼初瑶,眸光忽明忽暗。
扯了下嘴角,他没同初瑶多做纠缠,一把揽过她的腰,便提气飞身上马,率先挥动缰绳,朝后飞驰而去,禁卫军也都纷纷跟着调转马头,连忙追上。
风声呼啸,贯彻在身上,鹅黄色的衣裙乱舞,交织在身后人的青色锦袍上,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程揭身前的初瑶靠在他怀里,笑容里满是得逞的意味。
身后的程揭脸色紧绷,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的他,有种想要将怀中人甩下马的冲动,可心里明白,不能这么做,所以极力压制着,十分难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大力加快前行速度。
“程大人还真是武艺超群,若今日程大人也参加狩猎,怕是无人能够战胜。”
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说话,初瑶离他很近,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一股热气。
风声如此之大,声音却无比清晰。
“娘娘过奖了。”
初瑶轻笑,扬眉,自顾自道:“大人可曾娶亲?”
“未曾。”
“那可真是难得,像大人这般万里挑一的男子,竟然还未有家室。”
程揭默然,眉头皱的越发紧,明明只是闲聊几句,却让他有种被侵犯的感觉,心中一阵不适。
这淑妃其人和她的相貌还真是不符。
没能等来程揭的回答,初瑶也不恼,而是认真解释道:“大人勿怪,本宫没有冒犯大人的意思。”
地瓜号:【骗人!你无时无刻不想冒犯人家!】
初瑶没有理会地瓜号,相处这么久,已经能够不留痕迹忽略系统,继续接下去说自己的话:“只是感念大人的救命之恩,可惜本宫身份特殊,不能以身相许,无以为报,忽然想起家中有一适龄小妹,生得如花似玉,倘若大人不嫌弃……”
上一刻还像个流氓似的,这会儿便端庄起来,虽然她的动作没有丝毫说服力。
还有身份特殊不能以身相许是什么意思?
这是堂堂皇妃能说出的话?
程揭:“微臣怎么不记得许家还有一位千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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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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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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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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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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