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府,书房内。
骆安策正端着茶碗品茶。
嗯,今日的盐放的重了点,这大晚上的,放这么多,太容易口干,明天得吩咐一下厨房注意点。
可是坐在他对面的黄鹤年可就没这么淡然了,一张脸上全都是焦急的神色。
为何?
当然是也听说了林恒乘坐凌振明马车离开的事,都是混朝堂的,对方这点心思黄鹤年还是能猜透的。
可也就是因为猜明白了,所以才坐不住了,要不是对面这人是骆安策,恐怕这位吏部侍郎早就拍桌子了。
自己这位学生的焦虑,骆安策是尽收眼底,放下茶碗,就语气淡淡的问道:“怎么?坐不住了?”
黄鹤年面色一顿,也没再抻着,应声道:“现下的情形,不由的学生不急啊。”
骆安策轻轻一笑,问道:“急?有何用?你还能强娶不成?”
这...
黄鹤年面色一暗,有些颓丧的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能。”
骆安策手指轻轻敲打几下桌面,说道:“尽人事听天命,若那凌家不嫁,难不成你那幼弟还能终身不娶不成?”
黄鹤年有点不解,老师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啊!
稍稍思忖一下,便问道:“老师的意思是?”
骆安策眯了眯眼,看着黄鹤年半天,这才缓缓开口:“莱州南宫氏二房有女,已至及笄之年。”
莱州南宫家?
黄鹤年有点懵,但随即便明白了骆安策的意思,十分讶异!
这就放弃了?
可其实黄鹤年哪知道骆安策的心理。
要说让林恒娶了凌钰凝,骆安策不想看见,但相比而言,其实骆安策更不想看到黄氏娶了凌钰凝。
原因很简单,因为骆安策想要一个听话的黄氏,而不是可以威胁到骆氏的黄氏。
现在的郑州黄氏,虽然位列七贵,但是毕竟实力不如骆家。
他们能位列七贵,全是仰仗家族在前朝出仕的很多,导致现在大夏朝不少地方的官员都是黄氏的门生故旧,或者直接就是家族子弟,如果细细计算的话,五品之上的官员各地加起来恐怕得有二三十人之多。
可是在钱财一项上,黄氏甚至还不如很多二流的世家豪门多,这也是为何黄鹤年既出身于豪门大族,又是朝廷大员,却将钱财看得无比重要的原因之一。
并且因为骆安策和黄鹤年的原因,这些年郑州黄氏其实还隐隐有些贴附与骆氏的意思。
但如果要真让黄鹤年的那个弟弟娶了凌钰凝,那黄氏最薄弱的钱财一项,可就瞬间补足了。
这是黄氏的需求,但不是骆氏想看到的。
因为如此一来,黄氏恐怕就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听话”了,甚至于黄鹤年恐怕都不会这么尊敬自己这个老师了,因为人家几乎有了跟骆氏叫板的资本,为何还要听你的话呢!
替他人做嫁衣?
哪怕对方是是自己的学生,那也不行!
所以骆安策从来就没有打算好好的替黄氏张罗这门亲事,甚至还想过万一要是凌家真答应了,他该如何不动声色的搅和了这门亲事。
现在好了,都不用出手,黄氏就出局了,骆安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再出力呢?
而他现在所说的这位南宫家可就不一样了。
同为五富之一,但不同于凌家和骆氏从无往来,这南宫家可是几乎世代都跟骆氏有着姻亲关系。
又因为齐州与莱州相去不远,所以势力更大的骆氏,对于南宫氏有着绝对的把控能力!琇書網
如果黄氏能和南宫氏联姻,那么骆安策就有办法不动声色的让黄氏慢慢的变的跟南宫氏一样,成为一个为骆氏壮大而输血的家族。
黄鹤年虽然不明白骆安策这些心思,但是骆氏与南宫氏的关系,他可是知晓的。
有些疑惑,甚至还有些警惕。
骆安策呢,见黄鹤年半天不言声,便再问了一句:“怎么,觉得南宫氏比不上扬州凌家?”
黄鹤年闻言便有些惶恐的回道:“非也非也,老师误会了,南宫氏自也是极好的,学生只是觉得,我那幼弟性子有些偏执,恐怕一时难以说服。”
骆安策心中冷哼一声:什么偏执?真当老夫不知道吗,你那幼弟也就是个牵线木偶罢了,还不是任凭你黄氏家主摆布?
面上当然还是一副很淡然的模样,语气却有些冷了:“此事你便与家中商议商议,若是不愿也及早给了回复。”
黄鹤年心头一提,赶忙回话:“学生记下了,回去便将此事告知父亲。”
骆安策闻言抬了抬眼皮,不喜不怒的摆摆手:“天也晚了,那便先回去吧。”
黄鹤年闻言起身:“那老师歇息吧,学生就先告辞了。”
说完退后两步,便要离开房间,可是手刚来开房门,却听身后又传来一声不咸不淡的话语:“若等这边赐婚的圣旨下来,再想找这边可就晚了,你且记得,南宫氏也是大族。”
黄鹤年闻言顿步,骆安策的意思他明白,这是警告黄氏别想着两头都先占着,等这边有了定论再说那边的事。
犹豫一下,便转身回道:“学生明白。”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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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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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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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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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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