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笑了笑,便将话题引到了林恒身上:“那这便要问晋王殿下了,今日大殿之上,言诗文为小道,不欲从之这话可是殿下金口所出。”
林恒放下茶杯,看了眼凌振明,不由感叹:瞧瞧人家这脸皮,哪有‘说人闲话被戳穿’的尴尬呀。
计较,林恒当然是不会计较的。
先不说对方与王叔私交甚笃,算是自己的长辈,就是这事也不算什么大事,对方只是照实说了而已,也没添油加醋的,林恒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又见唐修竹一脸好奇模样,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全是晚辈年少轻狂之语,国公听听便罢了,可千万当不得真。”
唐修竹显然没有就此放过林恒的意思,闻言便有些疑惑的问道:“随口便得佳句,殿下之诗书才华绝对不菲,何以在殿上口是心非呢?”
凌振明随即也看向了林恒,还兴冲冲的补充道:“还有殿下于朝堂上那番‘何为师’之论,初闻不觉其妙,然老朽回府路上仔细琢磨之后,方才领悟其中之妙也,尤其是殿下那句‘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将为师一途表达的干练明了,此绝非常人可言呐!”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再有殿下之所谓‘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之从师之道,更是让老朽颇有感怀,此才是先贤之从师之道啊!”
口是心非?
那段话还让堂堂的前朝探花郎心生感怀?
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的,林恒也是醉了!
咱是真没有什么才华啊,而且也不愿意把时间全浪费在之乎者也上。
就这点所谓的文学涵养,一部分要归结于中学时期课文后面的‘请全文背诵’,剩下的一部分就得感谢前世租房时前任租客遗留下的几本诗文选集了。
而且林恒有段时间总是失眠,所以没事就翻看那些书来助眠,才记下了不少的诗词文章。
要不然今天看到院中的景致哪能冒出来“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这样的名句,撑死了,恐怕也就能憋出来一句“这院子景色不错”。
这下可好,随口一句感叹,竟然还被人给架住了!
直接告诉他们咱压根就是个胸无点墨的货色?不行,咱堂堂晋王不要面子的嘛!
思忖一会儿,林恒先是谦逊的冲凌振明回道:“益国公实在是过誉了,所谓‘师之道’,其言可不算晚辈所得,其皆是先贤所言所为,晚辈顶多算是做了些整理工作,故此讨了个便宜罢了!”
转而又看向唐修竹,接着说道:“至于唐伯伯所言的口是心非,就更是严重了!”
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于诗文一途,小侄此前于华池王府幽居三年,确有些研究,亦有些所得,但亦正是因为这三年幽居,整日与诗文相伴,就更是觉得不甚喜爱此道,故才言此非吾之大道,绝非口是心非之语!”
林恒说完还有些忐忑,毕竟这话说的挺亏心的。
他哪来的所得啊,全靠抄啊!
而且今天这话说出去了,要是传扬开来,没准以后还得抄!ωωω.χΙυΜЬ.Cǒm
所以林恒还稍稍的自我催眠了一下:抄点诗词文章嘛,不算丢人!咱这也算是推广了一下前世那些名家篇章嘛,那些作者要是知道了,应该也是会很高兴的。
林恒话音一落,唐修竹和林正明对视一眼,默默点头,先不管其他的,就是这个谦逊的态度,让二人就挺满意的。
稍稍冷了会儿场,唐修竹便开口了:“原来如此!”
说完还一副很理解的模样感叹道:“倒也是,殿下少年心性正浓,诗文一途又很是枯燥,难免会心生抗拒。”
好嘛,话听起来虽然不得劲,但是林恒也没反驳,话题抹过去就行了,无所谓的。
不过谁知道唐修竹后面又说了:“然诗文一途殿下也不可荒废了,以后该还是能用得着的。”
道士说完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凌振明,调侃的意味很浓。
林恒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当是一句普通的长辈劝告,当下便回道:“谢伯伯提点,小侄记下了。”
唐修竹是安静了,可谁知道凌振明却又来了劲,像是突然明悟一般,一拍大腿,便说道:“哎呀,老夫怎的都忘了,修竹老弟也是好诗之人,晋王殿下亦是身负诗才之人,值此美景,你我三人何不把酒相谈,吟诗作对一番,岂不快哉?”
这...
林恒傻了,这怎么还按下葫芦浮起瓢呢?
倒是唐修竹,闻言先是微微一顿,转而便有所明悟,好笑的看了一眼凌振明。
这位老哥哥的心思唐修竹还是能猜得到的。
这明显就是想要帮着林恒重新燃起对于诗文之道的兴趣啊,为了什么,那还用说嘛!
唐修竹不由的感叹: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自己这个老哥哥可算是为那孙女以后的日子操碎了心呐!
唐修竹的目光投来,凌振明便知道老友已经识破了自己心中所想,倒也不尴尬,眼见林恒发呆,便提醒了一句:“殿下可愿给个面子?”
给面子?这面子可怎么给呦!
林恒一时间很为难。
自己的分量自己清楚,他哪有什么诗才,全都是抄的。
这要是自由发挥的话,那还行,脑袋里的名家诗篇不在少数,他有信心“作诗”把这两位作到想吐,以后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提作诗这俩字。
可万一这俩人玩不起,给整“命题作文”咋办?而且要是万一“诗词库”里恰好没有同类的诗词又怎么收场?
刚才牛都吹出去了,又是有所研究,又是有所得的,这要是砸了锅,还不把人丢完了!
所以,这个面子可不能给啊!
林恒想了半天,似乎也只能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了,虽然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但这俩人应该想不到的。
沉吟再三,林恒努力做出一脸可惜的情绪,起身说道:“实是不巧,王府今日还有些俗务要处理,看这日头,晚辈现在就得告辞了,还望益国公海涵。”
顿了顿,觉得有些太过生硬,便又开了个空头支票:“如果不嫌,待改日晚辈得闲,再请二位长辈过府一叙,届时再与两位畅谈诗文,聊表今日之歉。”
这...
凌振明登时就有点傻眼了,刚才还不急不躁呢,怎么这会儿就突然要走了呢?
凌振明不信,但也没什么好说的,人家都说有事处理了,他总不好强留吧。
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起身说道:“既如此,那老朽便送送殿下。”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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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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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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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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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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