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孔弘益,就连在场的朝臣们都有点懵,没搞错吧,人家可是让师兄来弹劾你的。
孔弘益一懵,随即便说道:“殿下此言何意?”
林恒笑了笑,回了一句:“没什么意思。”
转而就面色一正,拱手冲林星渊说道:“禀父皇,儿臣只知明远公晕倒一事,至于沾染风寒,确实不知。”
顿了顿,没等林星渊接话,便继续说道:“至于明远公弹劾儿臣不尊礼教,跋扈欺师,虽其中并无误会,但请恕儿臣不能认下!”
耶?
看戏的朝臣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什么意思?
就是事我承认是自己干的,但是我不认错,那就是说人压根没觉得自己犯错了呗!
林星渊不由眉头紧皱,斥责一声:“休要胡言乱语!”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既然你已认事实无误,那便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以儆效尤!”
“另,着你亲自登门向单卿赔礼致歉,往后当严遵教法,敬待王傅!”
快刀斩乱麻,林星渊一口气便把林恒的处理意见尽数道出。
他现在倒不是怕有臣子横生事端,而是他看出来了,就算是没人找事,这混小子恐怕也不会轻易低头,别再弄出什么事端来。
说完也不理会林恒,扫了一遍群臣,有些无奈,但是按照惯例的问了一句:“如此处置,列位卿家可有疑意?”
疑意,右边的一班武将自然是没有的。
要是皇帝把林恒罚的重了,关峰可能还会带头站出来帮外孙说和一下,但现在只是罚俸一年罢了,要是之前的林恒那肯定重惩,但现在嘛,无足轻重了,那个‘长安家私’有多赚钱,梁国公可是多少有些耳闻的。
要是有意见,那也得是左边这一班文臣恐怕会有些不满意。
一方面是因为骆安策和张永望这两班势力对林恒都有些想法,自然不想看到这事就这么不轻不重的给抹过去了。
另一方面,他们是文臣,自然跟读书人要亲近一些。
而且他们名义上拥戴的,不就是儒家那一套‘天地君亲师’的礼教嘛,讲的就是敬天法祖,孝亲顺长,忠君爱国和尊师重教的价值观取向。
刚才等候的时候,在骆安策的鼓动之下,皇帝无奈也是把单志文的奏章给所有人看了的。
按照奏章中单志文所言,林恒当着他的面就说‘单志文不配教他’,这岂止是嚣张跋扈,更是在挑衅他们所维护的价值观呐!
只是轻飘飘的罚俸一年,禁足一月,再去登门致歉就给抹过去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就比如现在黄鹤年,一听皇帝这么问话,登时就不开心了。
他很想站出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批驳一下林恒,但是脑袋里却不由的想起来那名暗谍的惨状,却是怎么也没有那个勇气挪动脚步,只能暗恨这站在人群中看着林恒。
不过也有人持观望的态度,就比如端坐在那沉思的张永望。
说实话,他这会儿挺高兴的。
因为无论皇帝怎么处理,哪怕只是罚俸一天呢,晋王都已经坐实了‘跋扈欺师’的罪名。
如此一来,那基本上就可以把晋王剔除出‘竞争对手’的行列了,因为他觉得,就算他凌振明再怎么和郑王交情匪浅,那也算是个世家子弟,也是从小饱读诗书的文化人,怎么可能把最为疼爱的孙女嫁给一个离经叛道之辈呢?
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朝会,竟然还有如此收获,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呢。
张永望如是想到。
当然,也有人有能力站出来借势落井下石,但是他却不想得罪林星渊。
谁呢,自然是尚书令骆安策了。
骆安策想过了,暗谍事件虽然皇帝推测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但也肯定手中并无实证,要不然也不会只是送了一封无字信警告了。
这么好的触林恒霉头的机会,骆安策也不想放过,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骆安策猜测自己遣人去‘长安家私’的事情皇帝应该已经知道了,以皇帝的聪明,肯定也能猜透自己的动机。
都已经犯了试探帝王的忌讳了,骆安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冒风险了。
明明看得出来林星渊想要护短,还跟对方唱反调,骆安策可不想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有人想干得忍着,有人觉得已经满意所以观望,但是有人可就不管你这一套了!
就比如侍御史许清伟。
按说他一个从六品下的侍御史是没有资格参加常朝的,全是因为现任御史大夫上月被皇帝任命为巡察使去了淮南道巡查,按照惯例,御史中丞作为佐贰官便临时顶上了御史大夫的位子,而御史中丞的位子便提了一位侍御史来临时担任,此番提任的便是许清伟,如此一来他便也有了临时入朝听政的资格。
一个从六品下的小官,自然没有他坐的位置。
见皇帝话音落下许久大殿还无人响应,许清伟便待不住了,都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果然遇上这种事,还得咱们御史台来发挥能量啊!xiumb.com
想到就做,甚至都没知会旁边的中丞一声,许清伟便站了出来。
举起手中笏板,朗声说道:“陛下,微臣有一言禀奏。”
得,找事的来了吧!
林星渊虽然对这个许清伟没多大印象,但是看对方身上的官服和所站的区域,便知道这是御史台的人。
微微皱眉,但还是一副开明的模样,说道:“准奏。”
许清伟先看了眼身侧的林恒,稍稍思忖一下,便说道:“回陛下,晋王跋扈欺师乃大谬之行,陛下只是罚俸一年之处罚,恐有不妥!”
顿了顿,又说道:“若此事传扬出去,当为天下学子树一恶范,届时豪门学子纷纷效仿,伦理纲常何存?”
随后又看了眼林恒,继续说道:“故臣以为陛下当重责晋王,为天下率,以彰陛下圣明!”
这...
大殿顿时就更安静了一些,有人怒目相视,有人面露愉悦,有人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这位一片忠心的爱卿。
倒是当事人的林恒,却是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似乎压根就没听到许清伟的话似的。
沉默一下,林恒便拱手说道:“禀父皇,儿臣斗胆,亦觉得父皇之处罚有不妥之处!”
呀?
在场的人都傻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吗,怎么还帮着别人坑自己呢?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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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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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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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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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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