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忠一到大厅,林恒也不耽搁,当即就把甘乐天的需求给交待了一番,陈忠领了命就去安排人收拾屋子了。
本来甘乐天也想要跟着一起去,毕竟他现在也是王府长史了,顺带着还能熟悉一下府中的情况,不过就在要出门的时候,却是被林恒给叫住了。
倒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纯粹就是林恒突然想起来,那会儿自己和单志文对话的时候,甘乐天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知道点什么似的。
“殿下有事吩咐?”甘乐天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问道。
“先坐。”林恒笑着点了点下手的椅子。
甘乐天虽然疑惑,但还是拱拱手,然后走回来重新落座。
林恒倒也没直接询问,而是笑着说道:“留你倒不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就是突然想起来问一嘴,乐天与明远公可是相熟?”
甘乐天一顿,随即回道:“回殿下,微臣与明远公并不算相熟,只是与明远公之四公子有同窗之谊。”
林恒笑了笑,接着问道:“哦,那今天一同前来,是?”
甘乐天回道:“回殿下,微臣今晨接旨后边便去拜会了各位王府新任要员。”
林恒一愣,随即才想起来,这兄弟进入角色很快,接旨后人家就已经开始履行长史的职责了,要不然哪来的替孟嘉年传话这事啊!
略做沉思之后,便不再绕弯子了,直接问道:“乐天身在长安,可有耳闻,明远公平日在国子监也是今日之做派吗?”
而且林恒之所以这么问,当然也有试探的意思。
你甘乐天如果真的以晋王府长史自居,那可就该实话实说呀。
“这...”
甘乐天面露为难之色,毕竟那单志文怎么说也是同窗之父,算起来也是自己的长辈,按理他此刻应该回护才是,至少也应该回一句‘不清楚’。
而且最重要的是,甘乐天已经琢磨出来林恒这是要问什么了。
可是就跟林恒想要试探的一样,甘乐天知道这个问题自己还真得想好了再说话,要不然他刚刚从林恒这获得的那点薄弱的信任,瞬间就会支离破碎,并且以后都很难修复了。
这了半天,甘乐天心头有了决断。
自己谁是?
晋王府长史!
现在问问题的是是谁?
晋王!
那该怎么做,还用问吗。
心头已定,甘乐天认真的回答道:“回殿下,据微臣之耳闻,明远公虽治学严谨,于国子监授课时亦颇为严苛,但..素未听闻有今日之....激进表现。”
只是话到尾端,还是给单志文稍稍回护了一下,用了个不那么难听的词汇。
林恒闻言默默点头。
行!甘乐天这一关算是过了!
而且就因为其最后那一犹豫,稍稍替单志文回护了一下,反倒是让林恒更加放心了一些,对方能有此心性,想来应不会是个奸佞之徒。
于是也就不再打哑谜了,干脆果断的问道:“那本王就有些不解了,明远公今日态度是为何?”
顿了顿,还又补充道:“若本王所记不错,该是与明远公从无交集,纵是先前有所失礼,但亦改过,明远公乃饱学之士,想来也非心胸狭隘之徒,若因此而针对本王,本王却是不大信啊!”
言罢故作思虑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解!不解啊!”
转而像是恍然惊醒一般,看向甘乐天,问道:“乐天与明远公虽不相熟,却也多少强于本王,可知其中缘由?”
嗯...
甘乐天又沉默了!
林恒的意思他还能听不出来吗,毕竟这话说的相当露骨,就差没明着问了。
那甘乐天知道其中原因吗?
别说!
他还真就知道!
虽然太过仔细的情况他说不出来,但一个大概缘由,他还是讲的明白的。
罢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着呢?
甘乐天心中苦笑,随即便拱拱手,说道:“回殿下,微臣心中略有猜测,却不敢肯定。”
林恒一听明白了,这是真知道啊。
甘乐天的话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什么猜测,借口罢了。
于是便问道:“哦,既如此,乐天可与本王分析分析。”
甘乐天闻言也不耽搁,思虑一下,便开口说道:“臣斗胆猜想,此事怕是与东宫右春坊职司有些关联。”
林恒闻言微微皱眉,怎么还扯到太子那边去了?
不过却也没有表示,点点头示意甘乐天继续往下说。
话都已经开了口,甘乐天反倒是轻松了很多,见状就继续说道:“朝中有传闻,陛下意于国子监选任一人为太子右赞善大夫。”
太子右赞善大夫,林恒知道,正五品上的官职,听名字就知道干的是规谏太子的工作,乃是东宫右春坊太子右谕德的佐贰官。
难不成是单志文看上了这个工作,但又被派到了咱这,所以心生不满,故此挑事?
没道理吧,如果要是这么做的话,就算是你把这的工作折腾没了,那边你还能去争取?
玩呢!
晋王府都不要的人,人家东宫能要?
就算皇帝和东宫不介意,人皇后和骆安策能不介意吗?那肯定得使劲的使绊子啊!
再说了,晋王傅可是从三品的官职,两者又都是虚职,并什么实权,从三品的不要,要一个正五品上的官?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嘛。
你说人家跟着太子有前途?
那不是扯淡嘛!
的确,太子右赞善大夫算是东宫近臣,日后太子登基,所任者大概率是水涨船高,再有本事一些,位列宰辅当然不可能,但是捞一个六部侍郎及同等的职位,还是很有希望的。
可单志文都多大了?
六十三了好吗!
按照林星渊现在的年龄和身体状况,再当上二三十年的皇帝应该是没啥问题的,所以单志文能等到太子登基后论功行赏的那天?
就算能活到那时候,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头,还能干嘛?
可甘乐天的话的意思,明显又透着单志文是为了那个太子右赞善大夫的位置才跟自己这挑事的意思。
不解!
这回林恒是真的不解了!
于是便问道:“你的意思是,明远公想争取那太子右赞善大夫的位置?”
甘乐天闻言先是微微一顿,随即就摇了摇头,说道:“非也。”
随后不等林恒再问,就说道:“明远公府嫡三子,已至而立之年,正于国子监供职四门博士之职,据闻其人颇有从政之向。”
林恒点点头,随口问道:“就是你那同窗他三兄呗。”
甘乐天点头应是。
林恒思虑一阵,有些明白了,感情这是为了儿子要牺牲自己啊,还挺伟大的。m.xiumb.com
不需甘乐天再解释,林恒就明白了单志文所为的原因。
很简单嘛,无非就是他任着这晋王傅的职位,自己的儿子再去争取太子右赞善大夫的职位,一来皇帝可能会不允许,另一方面,因为自己和东宫,准确说是骆安策的敌对关系,那边肯定会给他儿子使绊子。
所以这是决断了一番之后,想要果断放弃自己这边,然后去巴结那边了呀!弄不好因为这样,看到了单志文的态度,骆安策还能的帮他一把呢?
果然,走到哪里都是以实力为先啊!
林恒并不怪单志文这种行为,甚至还有些理解,毕竟恐怕所有人的眼里,如果在太子和晋王两边非得要得罪一方,绝大多数的朝臣都会果断选择得罪自己。
毕竟,咱还是太弱了呀!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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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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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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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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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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