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打开,一个伙计闪出身子,虽是问话,但语气中却并未疑惑,好像知道林恒的意图似的。
“王鑫在吗?”林恒说着话就要往院子走。
可是刚迈两步,就被伙计伸手给拦住了:“公子留步。”
“大胆!”
林恒这还没反应呢,香儿却是厉声斥责了一番,然后就绕过来一把压下了伙计的胳膊。
伙计还没反应呢,林恒却是有点意外。
没看出来啊,这丫头还是个小辣椒呢,脾气这么冲!
伙计顿时也有点尴尬了。
他是个门子,生人造访,自然得拦一下。
尤其是自从王鑫傍上了林恒的大腿,把这杂货铺子改成了家具店,这新式家具一出,铺子里生意红火不说,就是这院子的偏门,每日造访的人也多了很多。
无他,都是那些豪门富户的家仆或者管事,来的目的也都很一致,都不想在前面排队,于是就想到后院直接找王鑫插插队。
可王鑫清楚,虽然现在几乎所有长安城的豪门富户都知道这间铺子有晋王的背景,但这名头也只能在私下里用,可是万万不能摆上明面的。
不然晋王要是被那些闻风奏事的御史们安上一个“与民争利”的名头,自己肯定也得不了好果子吃。
再加上他也多少能明白一些,这些豪门富户之所以这么着急的来找上门照顾生意,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被长安县令的事情给吓着了。
贪污腐败只是判罚了个削官夺爵,但是满门流放三千里给的罪名却是冲撞亲王。
这事这几天都传遍了长安城,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最热衷的谈资之一。
皇帝这是明摆着要给自己的大儿找场子,谁还能看不出来呢?
就说现在正门口排着队的那些人,有一半都是曾经参与过给林恒身上泼脏水的骆安策党羽。
老大都在这事上低头了,他们还能不低头吗?
更多的细情王鑫自然不知道,但他知道一点:晋王只是交待自己卖货了,可没交待过自己要笼络人情什么的。
而且他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个商户,前面排队的,自己惹不起,来走后门的,也不是冲自己,那又何必方便了别人,给自己找罪受呢?Χiυmъ.cοΜ
但这些人毕竟都是豪门富户的差仆,他总不好直接拒绝,于是就干脆装死。
不但平日里几乎不出门,而且还特意在这偏门安排了个门子,仔细交待了,只要是来找自己的,一律就说人不在,万万不能让人进来。
于是,这才有了这伙计刚才这一拦,他是把林恒也当成来走后门的豪门富户了。
不过没成想,竟然还没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斥责了一声,顿时有些尴尬。
不过心中虽然生气,但是看林恒这一副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模样,一身长袍显然价值不菲,就连呵斥自己的那丫头,都生的那般俏丽动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富户子弟。
难不成是哪家权贵的公子亲自上门找老爷说项?
伙计寻思着,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毕竟这两天虽然总有人登门拜访,但全都是家仆或者管事而已,遇上主家亲自登门的情况还真是没有。
眼见这伙计一脸纠结,那被压下的胳膊想抬又不敢抬的样子,林恒笑了笑,随后就退后了两步,先是拉了拉香儿的胳膊,说道:“香儿,不得无礼。”
他倒是不生气,毕竟这就是人家的职责所在嘛,于是等香儿退回来之后,就冲那伙计说道:“我也不为难你,去告诉王鑫,就说晋公子找他,他自己就会出来了。”
晋,至于是哪个读音,又不是写字,所以林恒也不怕这伙计知道自己是谁。
伙计闻言犹豫了一下,看林恒这胸有成竹的模样,也没敢说出那些回绝的话,随后就一拱手,道:“公子稍等。”
说完就退后几步,然后关上了门脚步匆匆的奔向了院里。
......
王鑫正在厅里喝茶,手上还拿着这几日的账本翻看。
过两天就是开业满七天的日子了,之前说好了每隔七日这边就要把晋王府的分润给送过去。
毕竟这是大老板的事情,可马虎不得,虽然账房每天都会对账两次,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非得自己再核对一遍才行。
看完账本,王鑫一脸愉悦的咂了咂嘴,不禁嘟囔道:“啧啧啧,王爷就是王爷啊,这面子,五天就赚了八千多贯,纯利就有六千多贯,这比捡钱还快啊。”
正美着呢,就看见门外闪进来一个身影,正是侧门的伙计。
“你不是在门口当值嘛,跑过来干嘛?”收起脸上的笑意,王鑫沉声问道。
“老爷,门口有个金公子,说是要找来找您的。”伙计拱了拱手,笑着问道。
也不知道是林恒口音有问题,还是这伙计的耳朵有问题,本来四声的晋公子,从他嘴里出来,却成了一声的金公子。
王鑫一听就板着脸回道:“什么金公子、银公子的,不是告诉你谁来都说我不在,打发走就行了,这点事都干不好吗?”
伙计闻言一顿,顿时心头升起一股子幽怨:还挺会装,还一报名号老爷自己就会出来的,白白让我挨了一顿训,这不是折腾人嘛。
随即压着心头的不快向王鑫一拱手,回了句:“老爷息怒,小的知道了,现在就去。”
王鑫挥挥手,随即就又端起茶杯品了起来,只是喝了一口,却是微微一皱眉:还真是有点想念王爷的那种新茶的滋味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喝上。
王鑫这还想着新茶呢,林恒却是有些懵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那伙计回来之后竟然还是伸手拦着不让他进门。
“这位公子,你要是想找我们老爷插队买桌椅,何不直说呢,害得咱白跑一趟不说,还挨了一顿训。”
伙计的语气还算客气,但是字里行间中还是透露着些许的不满。
这是咋了,王鑫现在的架子都这么大了吗?
林恒先拉住了想要开口反击的香儿,然后想了想就问道:“你没告诉他是晋公子找他?”
没成想伙计一听还来了气,撇撇嘴回道:“我们老爷说了,他不认识什么金公子,银公子的。”
顿了顿,或许是见林恒这一番打扮也不是俗人,还自作主张的补了一句:“我看您呐,还是前面老实排队去吧,也别怪我们老爷拒了就心里不痛快,看您这打扮也应该知道,咱这铺子的背景可不是您能得罪的起的。”
话音一落,还微微有些得意的瞅了一眼林恒,随即就退到门里准备关门。
铺子里的背景?
那不就是我自己吗,他可不相信王鑫有这个胆子和人脉能再私自拉进来一个比自己还强横的合作伙伴。
再说了,这整个大夏国,名义上背景比自己还强横的人,那可就只有当今皇帝和那未满四岁的太子了。
可能吗?
连一丝丝可能性都没有。
看着重新关上的大门,林恒一时还有些哭笑不得,真是没想到竟然还被自家产业给挡门口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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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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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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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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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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