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百姓或许不是很清楚,但这满朝文武恐怕没有不知道的。
皇帝登基的时候,林恒已经十一岁了,在这个年代,可都是小大人了,自然也是清楚的。
那是宰了他的太子大哥满门,又诛了半数太子党成员,气死先皇才坐上的龙椅。
所以自己这个老子,最怕的,除了有人威胁他的皇位之外,恐怕就是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了。
自己的皇位来路不正,所以皇帝对于礼制的“嫡长子继承”很是看重。
这一点,前身的林恒从四年前被封为晋王,却又是这个待遇之后,就明白了。
所以一直也都是活的谨小慎微,生怕让皇帝产生了猜忌。
可林恒毕竟也是皇帝的亲儿子,而且还是最爱的贵妃诞下的骨肉。
他的儿子,他可以压制,但绝不允许别人欺负。
所以派陈忠过来做王府总管,除了监视之外,何尝又不是一种保护?
绝大多数人,只是听到左羽林卫中郎将这个名头,就明白晋王虽不得圣宠,但也惹不得。
可有人顾忌,就有人不怕,尤其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有些风险,还是值得冒的。
这人,当然就是尚书令骆安策了。
哪怕皇帝再压制,但是在骆安策的眼里,林恒的存在,就是太子最大的威胁。
尤其是太子今年才不到四岁,皇帝又春秋鼎盛,未来的变数可太大了。
杀了林恒,骆安策不是没想过,但是顾忌到所要承担的后果,还是不敢。
哪怕暗杀可以做的天衣无缝,让传说中的影卫都查不出来蛛丝马迹。
但皇帝只要不傻,只要联想一下谁是受益人,就能猜到是谁干的。
何况皇帝登基四年,所展现出来的雄才大略,让骆安策都心生叹服,这绝对不是个能忽悠的主。
或许皇帝没有证据,杀不了自己,但是一怒之下,找些由头动一动自己家族的根基,还是没问题的。
他虽然贵为尚书令,但在朝中也不是没有政敌,那些人可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的。
这样一来,自己多年的苦心经营,就白白打了水漂,一着不慎,家族从此衰败都不是没可能。
潜在的代价太大,晋王林恒,没有一个完美的契机,杀不得。
不过人虽然杀不得,但是给他身上泼泼脏水,那还是可以的嘛。
所以这几年,在骆安策党羽的经营下,晋王的口碑在朝堂上,那是真的不好。wWW.ΧìǔΜЬ.CǒΜ
举个例子。
别的王侯去封地视察,那就是体恤平民。
但林恒要去封地转一圈,一番演绎之后,在朝堂上,那就成了想辙在搜刮民脂民膏。
林恒头上又顶着一个“未奉诏,不得擅自入京”的旨意,所以想去解释解释都没那个机会。
好在有陈忠这个间谍在身边,时不时的会把林恒的情况往宫里汇报,倒也没让皇帝心生恶感。
可也就是这一点安慰了。
可别小看这些微末的“丑事”,一两件或许无伤大雅,但要是多了,也就成了真的了,晋王的名声可也就真的臭了。
一个名声臭了的皇子,会有人支持他登临大宝吗?
一个做王爷的时候,就喜欢搜刮民脂民膏的人,老百姓能愿意这个人做未来的皇帝吗?
作为一个雄才大略的帝王,民意在当今陛下的心里有多大的份量,骆安策可太知道了。
可以说,骆安策党羽的这一招,在朝野内外都很大程度上削弱了晋王夺权的可能性。
......
所以,只是一听陈忠说拿吏部侍郎是骆安策的门生,又是大考的主审管,林恒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想是那长安县令想要往上走走,但也搭不上骆安策的线,所以这才想出了这个主意巴结巴结黄鹤年。
给晋王身上泼脏水,那大家就是“朋友”了嘛。
回头再送份厚礼,大考的时候,黄尚书稍微动动手指,那他长安县可就升迁有望啊!
至于晋王府欠债的事情,长安县令怎么知道?
开玩笑,当初晋王府向商户借款的时候,这事就已经被捅到了朝堂上了,好吗?
林恒没记错的话,王府还被皇帝下旨斥责了一番呢。
只是没想到,都两年过去了,这事又被人拿出来做了一番文章。
虽然生气,但林恒却也无奈。
谁让你不紧紧裤腰带,先把钱还了呢,对此也只能是暗道一声自作自受了。
林恒有些烦闷。
咱刚适应了身份,就想搞点生意,早日实现财务自由,然后做个逍遥王爷,一天天的破事咋就这么多呢?
可也只能先把这茬给记下,要说现在跟人骆安策斗,那是一点戏没有,就是长安县令,他都没办法。
重重的叹了口气,林恒摆摆手,冲陈忠说道:“谢忠叔提醒,本王知道了。”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陈忠犹豫了一下,还想问林恒的态度,可是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来。
林恒见状明了,按照陈忠的想法,那肯定是把那王鑫收拾一顿,然后散伙算了。
但是林恒却是不想这样,毕竟生意就快要铺开了,挣钱才是当下的第一要事。
这种紧巴巴的日子,他可是不想过了。
要过好日子,那都得钱上说话呐。
于是想了想,就说道:“左右一个商人罢了,咱们现在还需要他帮着赚钱呢。”
不过话虽如此,但提点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于是说完不等陈忠开口,就说道:“差人去把王鑫叫过来吧。”
陈忠闻言也就知道林恒有着自己的打算了,于是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而且以陈忠的角度来讲,他今天都已经说的够多了。
无论是王府总管还是暗子,平日里带着耳朵就行了,嘴上还是有个把门的好。
要不是林恒真的待他不错,怕日后林恒真的落了那边的什么圈套,那陈忠是决计不会多这一嘴的。
于是听了这话,就起身拱了拱手,说道:“老臣这就去安排。”
微微一躬身,陈忠就要离开。
不过还没等他转身呢,却是听林恒又像是随口一问似的说道:“偏院正做的那些新家具,忠叔看过了吗?”
陈忠脚步一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林恒。
不过却见林恒又笑了笑,说道:“那是给宫里的。”
陈忠不解,因为这个事情林恒之前虽然没有通知他,但他那天看过之后,就立刻问过了方圆,毕竟那雕刻的东西,有些犯忌讳。
于是就回道:“老臣知晓,王爷一片孝心,圣人届时肯定会龙颜大悦的。”
林恒笑了笑,回道:“那就好,本王也是怕忠叔误会了。”
言罢一挥手,道:“去忙吧。”
陈忠眼皮一跳,却也没敢耽搁,再次躬身,退出了大厅。
只是这一边走,却是微微有些心惊:王爷这话,似是话里有话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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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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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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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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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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