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言回神,掩饰性的偏过头,眨走眼里的泪水:“没。”
简又欢觉得他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她坐进他怀里,把毛巾丢给他。
每次洗完澡,沈承言都会抢着给她擦头发,简又欢习惯了,可这次身后人却迟迟没有动作:“你还要不要给我擦头发呀?”
沈承言讷讷点头。
他动作轻柔却有些迟钝,擦着擦着僵住动作,冷不丁地小声伤感了句:“我哪个表情更像他…”
哈?
简又欢云里雾里:“你在说什么啊?”
“没,”沈承言垂下眼,强笑中带着一丝抑郁苍白,“没事。”
他不敢质问她。
这段感情本就是他奢望来的,自卑沮丧的心理一直都在,他怎么敢去向简又欢要个解释呢,万一她,不要自己了…
可他脸上的失落伤感实在太明显,简又欢想不发现都难!
这呆子搞什么,一副深夜网抑云的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说啊。”
简又欢夺过他手里的毛巾,转身跨坐在他腿上,手捧住他的手脸,故意用力揉得他俊脸变形嘴巴嘟起:“我应该说过吧,最讨厌猜来猜去,有话快直说,不然我不理你了!”
沈承言垂下眼,睫毛脆弱地颤了颤,闷闷不乐:“我都知道了。”
简又欢摸不着头脑,“啊?你知道什么了?”
“我发现了你藏在柜子里的合照,你给我起名叫阿南也是因为他的名字里有南字,你只把我当成一个替身玩物。”他最终还是艰难地说了出来。”
简又欢足足愣了三秒,才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
她柜子里确实有张在儿时和邻居小哥哥的合照,给沈承言取名也是因为南生哥哥送的手链联想到的。
但,替,替身玩物是什么鬼!
她有些无语,解释:“那是我和邻居哥哥的儿时合照,我只是很平常的收在柜子里,没有藏好吗!”
“南生哥哥十一岁的时候母亲去世,被父亲接走,之后我们就没联系了,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单纯的很,什么替身玩物你别胡说!”
沈承言不听不听我不听。
他就是很嫉妒,小时候的阿欢和他渡过了多少他永远无法经历的日子,在简又欢心里,自己和那什么秦南生又谁更重要?!
沈承言抿抿唇,脸上神情依旧丧丧的,低声问了出来:“我和他,谁在你心里更重要一点。”
简又欢当机立断:“你。”
笑话,这种堪比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的问题,当然是谁在眼前选谁了!
沈承言沉默了半晌,垂眼不看她:“他,亲过你吗。”
“没有!”
沈承言眸光闪了闪:“撒谎。”
简又欢干干笑了两声,坦言:“没撒谎,是我偷亲过他。”
沈承言:“……”
他只是随口试探,她却用实话气得他快要口喷老血。
“哎呀好了!别瞎想了你!”简又欢不想再谈这个,她窝在他怀里,用指甲在他心口轻轻挠着。
很痒,他那里比较敏感。
果不其然,沈承言身躯颤了颤,唇角禁不住溢出一声闷哼。
简又欢得逞的在他身上继续撩拨:“别半夜起来冲冷水了,今晚…我帮你,就当是补偿,嗯?”
沈承言一僵,心中的怒火瞬间消了,可另一种火又呼呼的烧起来了。
他耳尖通红,已经急不可耐了,却端着,矜持地点点头:“嗯。”
看吧,简又欢在沈承言面前爱使小性子,娇气脾气大,但多数时候还是很宠着他的。
暑假临近结束。
两人送欢奶奶回安村,开学前的几天就在村里陪老太太再住几天。
清澈的江水环绕着小村,晚上微风习习,吹动江边芦苇草。
简又欢趴在男人结实的背上,顺手摘了朵小野花夹在他耳上,大笑:“你好美呀,可以当安村的村花了。”
沈承言没反抗,背着她任由她摆弄自己,眼角透着股无奈宠笑。
“哎停一下,我想坐在这看会星星。”
两人便坐在江边。
青山绿水的小村还未被旅游业开发,江水很清澈,澄明的圆月就在江边尽头悬挂,好似一股洪流从月亮前倾泻而下。
简又欢懒懒靠在沈承言肩膀,望着静谧夜景,抿唇笑了:“小说看多了,就总会胡思乱想。”
“我追过一部很狗血的电视剧,里面的男主失忆后和女主相爱,后来…”
“后来男主恢复记忆,回到了从前的有钱生活,却把关于女主的记忆全部忘记了。”
沈承言微微侧头,低眉定定望着她的眉眼。
晚风吹动江面泛起波澜,她眼里倒映着水光江面,清澈明亮。
“我不需要有钱生活,我只想和阿欢永远在一起就好,”沈承言放柔声音,轻轻抱住她,贴在她耳侧承诺。
“而且从医学角度来讲,我就算恢复记忆也不会忘记失忆时的记忆,那种几率很小很小,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简又欢轻哼:“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医生还说你一个月就会恢复记忆呢,这都快两个月了还是没恢复。”wWW.ΧìǔΜЬ.CǒΜ
她突然挣脱开了他的怀抱,有些气急败坏地用脚踢他小腿:“反正我今天在这给你提个醒,如果你恢复记忆后真的会忘记我…”
“我可不会有伤心难过的情绪,在你面前晃荡,哭啼啼求你想起我们以前在一起的美好爱情回忆什么的!”
“我简又欢敢爱敢恨有美貌有身材,追我的优秀男人一抓一大把,我也会直接忘了你转头找小哥哥继续潇洒!”
她说的直白又洒脱。
沈承言先是感到生气,眸子黑得幽深,望着她的目光深沉复杂。
他抿唇沉默了半晌,竟是点了头,紧握住她的手:“如果真有这个可能…”
沈承言从兜里取出一只戒指。
他唇角抿起浅淡笑意,郑重的把戒指戴进简又欢的左手无名指,这里有一处血管直连心脏,代表爱在离心最近的地方。
他说:“忘掉了记忆的沈承言,配不上简又欢。”
“那么,你可以取下这枚戒指,扔掉,永远忘记沈承言。”
简又欢愣愣地,看着指间银色戒指,款式简洁大方很耐看,刻着字母n,南。
沈承言垂头,虔诚地吻了下她的手背:“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取下它。”
这是情侣对戒。
沈承言从兜里取出另一只刻着h的戒指,冷淡的眉眼浮现笑意:“阿欢帮我戴上。”
简又欢接过戒指,有些恍惚,微风拂过江面野草,月光静谧地洒在两人身上,照亮他的眼,他眼里藏不住的喜欢。
简又欢挑眉笑了声,为他戴上戒指,语气轻快:“最好如此。”
可时间轮轴总在转,或许就是明天,或许是明年,在无法预料的未来…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这一刻,所有的禁忌桎梏都抛在后头。
两人坐在江边和尽头的月亮对望,举起手向月光炫耀,星星也在一闪一闪,在为十指紧扣的两人祝福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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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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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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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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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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