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又欢在车队里随便找了辆车坐上。
她打开包取出手机,开了屏幕一看。
五十七个未接电话,全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简又欢一看这数就觉得头大,这人…她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感觉如果真和这种执著的人在一起,还挺窒息可怕的。
恰恰她是个受不得丁点束缚的人。
电话又打进来了,简又欢握着手机僵滞了半分钟,深吸一口气还是选择接通。
“有事?”她声音有些冷淡。
那边没回应。
“说话。”
还是没声音。琇書網
简又欢也不想多说,“我挂掉了。”
“十点四十了…”男人低低的声音传过来。
简又欢看了眼腕表,她知道他的意思。
来之前简又欢和他说过,十一点之前她会准时回去。
简又欢刚想回答会准时到…
她抿抿唇,语气不耐:“我几点回去和你有关吗?为什么我要和你报备行程,我是在外面做正事不是在玩!别再和我打电话,因为你真的很烦知不知道?”
对面没了声音。
简又欢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吐了口气靠在车椅背上,闭上眼睛。
另一边,沈承言保持举着手机的姿势僵硬住。
他似乎被简又欢极其冷漠的厌烦言语震住了,他抖动的眼睫无措垂下,紧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
“阿欢…讨厌我…”他哑声自语了一句,他像是因受到深深伤害、而痛苦难耐不已。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
车队十一点准时回到男方家。
简又欢本想下了车先回家里,把脚上高跟鞋换了,她站的有些腿酸。
一想到回家碰到沈承言,她就决定还是先忍忍,揉了下酸涩的小腿肚,她直接跟着人流钻进张婶家去客厅沙发上坐着。
叶泽也走了过来。
他今天穿着西装,天气热,他脱了外套拿在手里,坐在简又欢旁边,微垂着头看地面:“我要走了。”
“啊?”简又欢转头看他,“你忙了一中午不吃饭啊,这就走?”
叶泽失笑,抬眸看她:“我的意思是,在卫生室的工作。”
“本来就是在这里帮个忙,现在结束了,家里有些事需要我回去。”
“这样啊…”简又欢和他也算是交情一场吧,这一个月里,她和沈承言经常跑卫生室里找他看伤。
她想了一下,由衷说,“你以后一定会实现理想,成为一名很厉害的医生。”
“虽然以后不一定会再见到,但是…”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能再见到?”叶泽打断她,眼里含着点点笑意,“我们在一所城市上学,而且我在的学校离t大很近。”
简又欢觉得他说的也对。
刚想再告别一下,看到叶泽目光越过自己看向了门口方向。
简又欢跟着转头看过去。
是沈承言。
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装的盒。
和简又欢视线相撞时,他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却又淡漠地垂下眼,拎着袋子走向简又欢。
“这是什么?”简又欢瞥了他一眼问,声音还是冷淡。
沈承言眼睫颤了一下,目光死寂,继续若无其事的放下袋子。
原来袋子里装的是鞋盒。
他蹲在简又欢身边,打开鞋盒,里面是简又欢平时穿的一双百搭平底鞋,他把鞋拿出来,无声地放在简又欢脚边。
“换上。”他声音平淡。
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简又欢的冷漠,或者说是无所谓。
简又欢心狠狠颤了一下,他是知道自己穿着高跟鞋腿酸?心里像是扎了一根刺,简又欢觉得有些闷又有些躁。
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细心,清醒过来的她又怎么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照顾?
是不是非要自己表现出更多的冷漠才能让他断了念想。
简又欢缓口气,语气有些刻薄,踢开了鞋:“拿开,我不需要。”
她的神色满是排斥不耐。
沈承言面色平淡,像是若无其事。
“欢奶奶让我送来,换上。”艰涩嘶哑的嗓音似乎出卖了某种情绪。
简又欢一愣,还是换上了平底鞋。
一旁的叶泽,将两人间僵硬怪异的交流尽收眼里。
他们…在吵架?叶泽猜测,而且好像是简又欢单方面的冷漠。
叶泽承认自己是有点卑鄙般的开心。
脱下的高跟鞋装进了盒子里,或许是简又欢脸上的排斥太明显,沈承言没等她赶人,这次竟自觉的拎着袋子走了。
他深深地望了眼叶泽,眸底冷沉一片。
新人传统的拜堂仪式已经结束,有不少宾客在院子里围着闲聊,等待开席。
“加微信没,那个妞漂亮啊!你不追让我追啊!”胸前佩戴者伴郎胸花的两个男人站着嘻哈交谈。
“加什么微信,人家有男朋友!”回答的人哭丧着脸,“在新娘家做深蹲游戏的时候,本来还想着抢你们前头和她一起,谁知道咱们伴郎团那个不认识的男人和她是一对!”
“我都尴尬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对,说不定就是普通朋友吧!”
沈承言从两个伴郎身旁经过。
他脚步微顿,轻眯起眼,微微侧耳听着两人交谈。
“那个男人气质一看就和咱们不是一个级别的,长得又帅,就算他们不是一对,美女连他都看不上,哪能看上咱这穷屌丝?!”
另一位伴郎不以为意,理理板正的西装,“我也挺帅的啊。”
“你就一纯纯普信男!”
“哎,你看在新娘家的视频,刚才老六发群里的,人家那才是郎才女貌!”
伴郎点开微信视频,视频里正是在新娘家做深蹲游戏时的录像。
正拍到伴郎们横抱起伴娘开始做深蹲的画面。
而视频给了那一对最出色的男女特写,叶泽微红着脸抱起简又欢,简又欢一脸轻松无谓,扶着男生肩膀。
“啧,美女的心思不知道,但这男的对她绝对有意思!”伴郎看着视频发表见解。
“嘶…怎么突然,感觉身边阴森森的…”说着打了个激灵。
两个伴郎一转头。
只见男人沉着张脸,漆黑的眸底阴郁森冷,压抑着某种扭曲撕裂的情绪,死死盯着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
伴郎惊住,光是看这帅哥一眼就觉得胆寒。
“哥,哥们?”其中一人小心地喊他。
可沈承言却转身走了。
*
晚上。
北方人结婚一般都没有晚宴,到了下午婚礼也就算完美结束。但云连县有习俗,晚上亲戚宾客散去后,还有一场酒宴,是专门用来感谢为喜事前来张罗帮忙的朋友、邻居老人们、做饭的厨师一类的所设。
张叔请了叶泽留下,叶泽有私心,明天就回家了,他想和简又欢多待会,便欣然应答。
欢奶奶也来了。
张叔一看,欢奶奶身后就跟了个土狗来福,他一拍大腿,“咋小同志没来呢!欢大娘您怎么不喊小同志过来喝酒啊!”
欢奶奶说起来也有些愁。
一个月的相处,虽然沈承言不爱说话,但他却会闷声做事,不管是欢奶奶还是张叔张婶都挺喜欢他的。
欢奶奶:“阿南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今个一天都没吃饭!喊他也不理!”
“阿欢啊,”欢奶奶看向简又欢,“你回去看看阿南怎么回事!”
简又欢逗弄着舔狗来福,她轻淡地说,“我不去。”
“哎你这孩子,你俩咋回事!你又欺负阿南了是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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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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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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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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