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对上男人冷淡森寒的气势,他咽了咽口水,到底是没敢上前动手。
“当家的!明娜手机这下是真坏了!本来换个屏就能用来着,你快让她赔啊!”王红梅急喊。
有沈承言在,她也不敢撒泼动手了。
这男人长得好看,气势也吓人。
跟电视里演的那些贵公子似的,一个眼神都让人胆颤。
简向东有些气急败坏地喊:“简又欢!!你赔钱!”
“当然。”简又欢理所当然地点头说。
在几人的注视下。
她从钱包里取出三张票子,两张红的一张蓝的。
扔在简向东脸上。
她眯眼笑了笑:“二百五十块,赔你们的,爱要不要。”
“……”
简向东愣了会,还没反应过来。
三张票子砸脸上,又掉在地。
他慢慢瞪圆了眼,目眦欲裂,愤怒的像头发狂的老公牛。
“你——”
简向东怒骂声还未出来,简又欢打断了她。
她语气轻淡淡的:“哦对,我爸当年因公殉职,国家给的那笔抚恤金,你们花的还开心吗?”
“!”
院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戛然而止。
简向东夫妻俩呼吸一滞,没了任何反应,面面相觑。
简又欢却没说什么了。
她走到水池旁,挽起头发,露出细白的脖颈。
蹲下身,粉白的裙摆柔顺垂落,一个个冲洗篮子里采来的嫩竹笋。
“还不拿了钱滚蛋,”她头也没回,说,“二百五也不想要了?”
简向东两口子面色难堪,一会青一会白。
最终拉扯着走了,没捡钱。
可两人刚出门,王红梅又回来了。
捡起地上的三张票子就逃也似的跑了。
“扑哧…”简又欢笑了,“晚上吃,竹笋吵虾仁。”
简父的那笔抚恤金,是拿来还简向东的赌债了。
欢奶奶不仅知道,她还是默许过的。
当年简向东整天不务正业,还在网上玩起了赌博!
欠了二十多万!
十年前,二十万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奋斗半辈子也挣不到的巨款。
她是真的没办法了呀!!琇書蛧
欢奶奶老泪纵横,饱经沧桑的脸一瞬间仿佛又老了几分。
原来阿欢一直都知道,她…
她对不起死去的儿子儿媳,更对不起孙女阿欢!!
“奶奶,”简又欢从后抱住了奶奶的肩膀,脸埋在老人身上轻蹭,“今天提这件事,我没有埋怨任何人的意思,您别伤心…”
“阿欢…我的乖孙…”欢奶奶哽咽,摸了摸她的头。
“奶奶对不起你…”
*
此时另一边,宋知南回到家。
她踌躇了一会走进哥哥宋顾北的房间。
“哥,有件事想问你。”
宋顾北在打游戏,听到动静头也没回。
他知道宋知南最近和一群整天不务正业,不爱学习的叛逆小太妹交起了朋友。
想了想拧眉训斥:“宋知南我警告你,以后少和那群女混子一起玩,抽烟打架只知道谈恋爱,一个个迟早完蛋!”
宋知南不服气的想:你高中时候不就整天带人打架逃课,爸妈经常给你收烂摊子吗!
但这话她没敢说,她也不是来和哥哥吵架的。
“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们班有一个叫简什么欢的女生是不是?”
宋顾北一顿,脸上又恢复漫不经心:“怎么了,问这干什么?”
“真的是她啊!哥你真的和她一个班!”宋知南一脸兴奋地问,“那她高中的时候私生活是不是很乱,经常和男的厮混乱搞,还怀过孩子……”
啪!!
桌上的键盘被人砸在地上。
“操,”伴随的是男人发狠的暴怒声,“谁他妈跟你说的这些!”
宋知南吓了一跳。
她哥本来就脾气不好,发起火来家里人都不敢惹。
“简明娜说的…”她弱弱地说。
“简明娜是我同学,她和那个欢姐姐又是一家人,所以我才以为她说的话是真的…”
“哥,那,那,是我同学在撒谎造谣吗…”
“你说呢!”宋顾北冷冷瞪了她一眼,“简又欢高中三年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哪个男的接近过她我比谁都清楚。”
宋知南弱弱点头:“哦……哦?!”
她察觉到了什么:“哥,你…暗恋那个欢姐姐啊?”
宋顾北又拧眉狠狠瞪她一眼,但没承认也没反驳,而是冷笑:“简明娜…”
*
吃过晚饭后,简又欢回了房间。
沈承言跟着她,直愣愣停在楼梯口,最终还是抬步上了二楼。
他站在简又欢门前,却没敲门。
安静地站了许久。
之后转身走下楼。
屋里的简又欢坐在桌上,出神地看着手中相册,仿佛有感应似的,她鬼使神差地放下相册,去开了门。
果然看到了沈承言的背影。
“阿南?”她喊。
沈承言一愣,停下了脚步。
简又欢:“你洗过澡了吗?”
他点头。
简又欢看了眼腕表:“现在才七点半,那我去叫张叔吧,再麻烦他帮你后背的伤口上药酒!”
沈承言垂下头,背过身,眉头紧锁。
像是无声的抗拒。
简又欢搞不懂他了:“你是不想麻烦张叔吗?那…还是让我帮你上药?”
沈承言眼睫颤了颤。
随即紧抿唇轻轻点了下头。
“行叭!”简又欢挑挑眉,倒没多想。
失了忆的沈承言性格冷漠孤僻,不爱和人交流,不喜欢别人碰触他的身体太过正常。
至于自己……
大概是昨晚已经碰过了,比起换一个人,他更愿意接受她来上药也没什么奇怪的。
简又欢下了楼。
和昨晚一样。
沈承言坐在床边,低头撩开衣服。
结实的肌肉线条暴露在灯光下。
挺括分明的脊背充斥着与他孤僻性子相反的野性气息。
过于性感有力。
是小姑娘看了,会脸红心跳到晚上做春梦的地步。
“身材真好,”饶是简又欢也忍不住小声赞叹了句,“皮肤还又细又白。”
她像昨天一样。
药酒倒手心里,反复搓热再覆上男人脊背。
用了些力道按揉。
“力道还可以吗?”她问,“会不会疼?”
沈承言低垂着头,没有给回应。
简又欢也就不自找没趣了,专心按揉。
半小时后上药完成,简又欢给他关门道了晚安。
深夜。
沈承言趴在床上,侧脸埋在柔软枕头内。
他睡不着,睁着双黑沉的眼。
脑子里反复飘荡着简又欢的声音,她的体温,她柔软的指尖在自己背上划过的温度。
“她说…我的身材好…”他对着空气,低声喃喃。
“阿欢喜欢我的身体,吗?”沈承言决定保持好身材。
还要防晒。不能晒黑。
想着想着,他慢慢睡着了。
失忆的他,脑中只有空白一片,所以夜里多是不会做梦。
但今晚,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简又欢的手在他脊背上抚摸,和现实中不同的是,那双手慢慢下滑,转而用嘴巴代替。
她亲吻他的脖颈,脊背,心口,每一寸肌肤。
她的唇,很软。
他含进嘴里的时候。
…还很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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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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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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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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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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