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凛觉得春天的微风,竟有些刺骨的冰凉,随意的屈膝靠在门上,他眯起眼眸,眸色晦暗难辨,也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宝珠,明早老地方等你,你再不去看他,我阿爸要闹脾气了。”徐宴白嗓音清润透着一丝无奈。
宝珠拿着衣服,仔细检查,随口答道:“放心吧,我明早一定去。”确实有段时间没去看望徐老两人了,宝珠决定明天上山。
徐宴白唇角微勾,走上前去从宝珠身后帮她拉住衣服一角,方便她检查,男人清俊儒雅,女人如月姣姣。
“嗤~”聂凛表情显得愈为冷肃,他眸光阴沉而冷峻,发出低沉的轻嗤声。
徐宴白寻声看过去,一道比月光还要清冷的高大身影迈着轻缓的脚步徐徐走来,他凤目深幽,透着冷意。
“阿凛!”宝珠放下衣服,上前几步笑着要拉聂凛的手。
聂凛反手牵着宝珠,悠然站在徐宴白对面,“衣服做完了?”话是对宝珠说的。
“做完啦!你看~”宝珠炫耀般的拿起衣服,放到聂凛眼前。
“嗯,不错。”聂凛揉揉她的小脑袋,宝珠羞怯一笑,满足得眉眼弯弯。
徐宴白含笑望着这一幕,“你好,我是徐宴白,戚宝珠的……”
话未说完,聂凛幽深如鹰隼般锐利阴鸷的黑眸看了他一眼,徐宴白顿觉如芒在背,他停了停,笑得更温润,接着道:“宝珠的青梅竹马。”
宝珠闻言,眸子睁大,“青,青梅竹马?”
聂凛神色不变,语气淡漠如常,“嗯。”
徐宴白一哂,这个男人淡定异常,是真不在乎,还是……
聂凛牵着宝珠问徐宴白,“进屋坐,还是离开。”
徐宴白:“……”
这是个狠角色,完全从他脸上看不出情绪,除了冷,还是冷。xǐυmь.℃òm
“改日再来拜访。”徐宴白低头看向宝珠,“明天老地方见!”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徐宴白最后看了聂凛一眼,转身嘴角轻轻勾了勾,徐徐离开。
聂凛放开宝珠的小手,弯下腰,收拾桌上的衣物,宝珠疑惑的走近他一步,然后……略微踌躇的偏了偏头:阿凛他不太对劲。
“都收了?”聂凛回头问她,声音磁性低沉没有异样,态度如常,宝珠心里的不安散去,跳上去扑到他怀里,“阿凛~”
聂凛大掌扣住她的细腰,稍一使劲,就把她放坐在桌子上,“衣,衣服。”宝珠嘟囔着低头看向桌子上的衣服,明日王玉兰同志就要来拿走,不能弄皱了。
聂凛随手把桌上的衣服扔到一旁躺椅上,昳丽眉眼掠过动人心魄的戾气,声音裹挟着沉翳:“青梅竹马?嗯?”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宝珠眼眸,宝珠一呆,傻傻盯着他冰冷的眸子,忽而,眼里含了一丝水光,委屈地看着他,眼神不自觉透露出一丝茫然。
“说话,戚宝珠。”
聂凛语气略重,没失去记忆的戚宝珠爱的是不是不是他,聂凛心脏一痛。
宝珠鹿眸水莹,眼睫上迅速坠了一滴透明的泪珠,见聂凛眸色冰冷,宝珠鼓鼓脸颊,语气丝毫不心虚,甚至理直气壮:“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但是,如果徐宴白和身体的主人是一对怎么办?
“为什么允许他靠近你,戚宝珠,他对你来说是不同,是吗?”或许她自个儿都没发现,她在徐宴白面前很放松,仿若……认识许久,聂凛以为宝珠的依赖信任是独属于他,原来,不是,她的过去里没有他。
鼻间萦绕着淡淡的皂角味道,不浓不腻,是她熟悉的味道,但似乎带了清冷,宝珠受惊似的蹙起了眉,沁了水的眸瞪得圆溜,呆呆地望进他深沉的眼底,她蠕动红唇。
聂凛的指尖抵着宝珠饱满的唇,眸底幽深晦暗,哑着声开口,语调略有些凶狠:“想好了再说!”
宝珠瞳孔迅速颤了颤,她为什么觉得徐宴白可以信任?这种感觉来得毫无理由,从见面,她就觉得徐宴白似乎很熟悉。
看着她茫然无措的眸光,聂凛忽然觉得心空落落的漏了个大洞,她忘了,什么也不知道?而他,在逼她。
怕继续下去,会失控伤到她,聂凛手轻颤,抱起宝珠,将她放在地上站稳,勉强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柔声道:“吓到了?我先把桌子搬进去。”说完,搬着桌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他需要冷静。
看吧!即使心里被妒忌的滋味啃食,他还是舍不得逼她哪怕一点。
宝珠看着他离去时冷酷决绝的高大身影,心一颤,委屈酸涩如潮水蔓延,填满了整个胸腔,泪水悄无声息地就滚落了下来,她抹了一把泪,瘪嘴,哒哒哒的跟了上去。
“砰!”宝珠痛呼一声,撞门上了。
她泪汪汪的走到聂凛身边,捂着头,弯腰凑到手拿书本的他面前,把额头那块红肿给他瞧。
聂凛目光不受控的瞧向她刚刚被撞的额头,已经红肿了,他抿了抿唇,书页被捏出褶皱,倏然起身,聂凛不发一言的拉开抽屉,拿出药膏,揪着戚宝珠的后衣领把她提放到床上,旋开瓶盖,修长的指尖沾了一点药膏,轻轻擦在她额头的红肿处。
宝珠抬眼偷觑他一眼,软乎乎的喊疼,“疼!”
聂凛一顿,手上的动作温柔轻缓了几分。
江秀芳和李老伯晚上回来,敏锐的发现了气氛不对,聂凛和宝珠的角色似乎掉了个头,宝珠小尾巴似的跟在聂凛身后,吃饭时,还讨好的往聂凛碗里陆续夹菜,而他儿子,气息沉冽,不动声色,江秀芳和李老伯对视一眼,都不敢说话,他们也怕聂凛的冷脸。
晚饭诡异的在一片静谧中结束。
夜里烛光灭的晚。
宝珠滑腻的手臂攀附着男人冷硬的身躯,低声的哭。
“你坏。”
嗓音嘶哑娇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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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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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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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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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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